朱逾白随温沅芷才出葛氏府门,腿脚一软,差点跌倒,温沅芷眼疾手快,撑住他的胳膊,隔着锦绣华服,掌心顿时传来一片滚烫。
她手上用力,“你怎么了?”话音未落,骤然发现朱逾白白皙的脸上有可疑的红晕,便明白过来,“你被下药了?”
朱逾白一直低着头,微阖的双眼遮挡住眼底的异色,只见阴影下上扬的嘴角,“对,快放开我,我要去找人救命。”
温沅芷皱起眉头,质问道:“南风呢?”
“嗯,爷在这里找葛家算账,让他去找女人了,你快放开我,再不走,爷真的要死了。”
温沅芷放手,朱逾白跌跌撞撞地往马车上爬,车夫是国公府的老人,在他身后扶了一把,才将他送进马车里,随即一声高喝,马车疾驰地向国公府别院跑去。
“郡君请留步。”徐伊人从里面追出来,道:“我有几句话想对郡君说。”
温沅芷看了她一眼,再看向街道左右来来往往的行人,指着自己的马车,道:“去车里说。”
徐伊人屈膝佛礼,二人一同上了马车,温沅芷率先问道:“你哥哥的事情解决了吗?”
徐伊人脸上露出自嘲,轻轻地一笑,摇头道:“没有,他有些气馁,父亲前日将我叫回家,让我劝劝哥哥,并且——”
说到这里,徐伊人双膝下跪,双手在额前叠加放平,行了一个正式的大礼,语气诚恳,道:“父亲告诉我他称病在家的缘由,我这才知道家父弹劾温尚书一事,家父让我趁着今日,代他向尚书大人和侯爷请罪。”
温沅芷一愣,上前扶她,“这都是朝堂上的事,你跟着掺和做什么?”
徐伊人按住温沅芷的手臂不肯起来,“不,家父其实想亲口向温氏道歉,一来,侯爷远在清阳,家父的确重病在床,不便出远门,二来,徐家的今时不同往日,贸然请郡君过府,恐会引来非议,所以,还是让我来向郡君说明较好。”
温沅芷顿住,“御史大人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徐伊人笑容萧瑟,“父亲听闻郡君担任御史一职,略感震惊,不过,他又说,这挺好,温氏一门清正,监察百官,不会与那些人同流合污,大周海晏河清,将会再续二十年。”
温沅芷怔怔。
徐伊人又道:“关于温尚书,父亲说,他有愧。温尚书虽贪墨官银,但数额对温氏来说,如同沧海一粟,根本不值一提,但他始终不知背后缘由,所以只能写一封密折,上呈君上,或许君上和侯爷能规劝尚书大人一二,却不知,侯爷刚正,直接将尚书大人召回清阳。”
“父亲还说,尚书大人为官秉直,是难得的好官,虽失足陷入烟花之地,但本可以重新规束自己,继续为君上分忧,却因他的激进,导致朝廷错失这样一位好官,父亲无颜再见君上,是以,再过不久,父亲便打算请辞。”
温沅芷也觉得,徐御史此刻请辞归隐较好。
颔首,言道:“御史大人秉公执法,温氏不会怨怼,叫他放宽心。”
徐家世代单传,且并非百年望族,能有今日成就,全靠徐御史年轻时入了先帝的眼。
徐大公子能力平平,难以只身立足朝堂,便是这次无事,过不了多久,也会被人抓住把柄,到那时,父子二人生死如何,便真的难以预料。
而这次不一样,她对徐御史有一种敬佩,徐御史在位几十年,弹劾官员无数,但他却从未假公济私,冤枉过任何一个人,凡事倚仗大周律例,就事论事,秉公执法。
他的每一次弹劾,有理有据,所以才让官员忌惮。
温沅芷敬佩这样的人。
即便是温二叔落在他手里,温沅芷也只会觉得是二叔乃至温氏自身的缺陷,怨不得别人弹劾。
徐御史此时撤退,在没有温氏的报复下,起码能平安归隐,回到祖籍还能安享晚年。
徐伊人屈膝言谢,又说道:“另外,家父让我告诉郡君,尚书大人犯事缘由存疑,还希望郡君能仔细查明,千万不要让背后之人阴谋得逞。”
温沅芷一顿,这话初听,并不觉得如何,但仔细稍想,便觉得奇怪。
她如今已知背后之人乃长平长公主,长平长公主的阴谋,不外乎是不想让二叔从九舞凤钗查到淮安王身上,从而发现她与淮安王的私情。
二叔离京,便是长平长公主已经得到想要的结果。
徐伊人的意思却是,长平长公主的阴谋还未得逞?
“你知道背后之人是谁吗?”温沅芷不动声色地试探。
徐伊人垂目,叹笑一声,道:“我深居内宅,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如今只一心照顾两个孩子,哪能知道那些多的事?”
温沅芷笑容渐渐收起,徐伊人并未正面回答她的话,通常来说,避开话题,便是隐瞒现实的一种表现。
她先前的直觉没错,葛府今日发生的事,有徐伊人背后推波助澜。
她知道长平长公主和葛府互相勾结,在夫家和好友之间,选择了帮助昔日好友。
“好了,我话已经说完,”徐伊人跪在地上,再次行了一个大礼,“郡君,慢走。”然后跳下马车。
温临赶到葛府,正看见徐伊人从温氏的轿撵中出来,稍作停顿,走到车窗前,轻敲几下。
待里面传来回应,低声道:“少主,郎君见过陶宇成了,让府里把陶宇成送去京兆府后,又让属下过来告诉少主,杨芙蓉手里有长平长公主的把柄,他在城郊三里之外的凉亭等少主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若是少主不去,他便带着杨芙蓉离开。”
“砰!”温沅芷一掌拍在车壁,怒火中烧,“他这是在逼我嘛!”
她胸口起伏,忽然冷哼,“就凭他?想把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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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从回春楼带出京都?做梦!”
温临稍作停顿,又道:“还有一事,属下与郎君过了一招,他的功夫不输属下。”
温沅芷一愣,须臾,脸色大白,倏地掀开车窗上的帘布,急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属下来这儿之前。”
温沅芷心顿时下沉,放下车帘,迅速拔掉头上累赘的垂珠金钗,松掉高髻,发丝垂落,只留一个简单的发髻斜在一侧,碧玉不安道:“少主?”
温沅芷命令道:“温临,把你的马给我,你去找葛二少夫人借两匹马,和碧玉随我出城。”
天空电闪雷鸣,天色已经暗沉,街市家家户户全部闭门不出,唯有两个看守士兵守在城门口,远远瞧见有人骑马由远及近,飞奔而来,不由得仔细上前查探。
清阳郡君在京都独一无二,再加上容貌绝尘,凡事见过一面的人都会留下深刻的印象,而她在京都行走,从来坦荡,不曾可以遮掩容貌,是以守城将士一眼便认出了来人,连忙转身打开城门。
温沅芷离开京都,一路疾驰,向三里之地外的凉亭飞奔,才过不久,温临和碧玉赶上来,同时带来的还有一套蓑衣,温沅芷从碧玉手中接过,罩在身上。
没过一会儿,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砸下来。
三里地,快马加鞭,很快便到了,但同时,追兵来的也很快,温临和碧玉才追上温沅芷,就发现身后来了一队人马。
回头看去,只见近二十人统一着银灰色服饰,面罩青铜面具,来势汹汹。
温沅芷未回头,碧玉快速挥动马鞭,从袖子里掏出信号弹,用牙齿拔掉活塞,一朵灿烂烟花冲上九天云霄,在半空中炸开。
与此同时,温临放慢速度,落在二人身后,骤然调转马头,拔出腰间长剑,冲向来者。
一道银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口子,大雨滂沱,伴随在雨点里,刀光剑影,重重叠叠。
此时,凉亭中,杨芙蓉面容焦急,来来回回地走动,江澧兰立在凉亭的边缘,面色沉静,目光紧紧地盯着来路。
杨芙蓉看一眼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色,半个时辰早已过去,她怒视江澧兰,“你骗我!郡君没有对你说要来?”
江澧兰面色冷峻,却不说话。
杨芙蓉崩溃大喊:“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冒充郡君的未婚夫婿?”
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又一声轰隆,落在凉亭前。
温沅芷挥动马鞭,远远见着凉亭下闲适等待的二人,大声喊道:“上马,快走。”
江澧兰脸色突变,见温沅芷高举的右手中,长鞭在空中挥舞,似是心有灵犀,瞬间明白她要做什么,于是不再管杨芙蓉,径自骑上早就备好在凉亭旁的大马。
温沅芷高甩长鞭,卷起杨芙蓉的腰腹,拉上自己的后背,“坐好,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