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有座院子,到了晨间,山雾缭绕,院子坐落山雾中间,一派仙境。
江澧兰就住在这里,他早晨起来得早,拿着一本书在院子里坐着,启明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篮子,嘴里道:“郎君,今早让麻姑烙两个韭菜鸡蛋饼,可以吗?”
麻姑是附近的村妇,被启明雇来当厨娘。
他不会烧饭,郎君倒是可以烧,但他总不能让郎君烧饭带他吃,反正走的时候,温府给的银子够,不如雇一个厨娘,还能让郎君吃得好些,有的吃又省事省力。
江澧兰闻言,只说道:“我要一碗稀粥。”
厨房那边传来麻姑的应声,房屋上,炊烟缭缭升起,冒着白色的烟雾。
江澧兰继续低头看书,他在看的是一本工造书,讲述房屋构建,前几天落了一场大雨,他的书房有点漏水,得找点办法将房子补一补,顺便再将房子稳固一下。
“郎君,家里没有鸡蛋了,我出去买个鸡蛋。”
山下有农户,家家户户都养禽畜,买个鸡蛋,要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回。
耳边又传来启明的声音,江澧兰随意应了一声,继续看书,心里则增添了一些更新的想法,不如将院子再改造一下,马上就要入冬,山里冬寒,要做得保暖一些,万一到时候阿芷过来,也有个暖和的地方住。
去年,阿芷没有回清阳过年,今年大概在年前,她会先来一趟这边,再回清阳。
到时候,这边定然下满了雪,比京都还要冷,依照她的性子,定然穿得不够。
想到这里,他抬头喊道:“再去买一些厚的面料,颜色鲜亮点的。”
农户里应该有一些可以卖的崭新面料,不过色质不好,阿芷可能不喜欢,他想着,又喊了一声:“骑马,去一趟城里买。”想了想,觉得不合适,又喊:“算了,你不用买了。”
喊完之后,他才发现,一直没有人回应。
他又喊了一声:“启明。”
依旧没有回应。
于是,他抬头。
一眼看到了念在心尖上的人,立在院门前,发丝凌乱,巧笑嫣然。
温沅芷立在门前未动,江澧兰放下手中书,迎上去,惊讶道:“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岐山附近没有客栈,从城里上山,至少半日的时间,而现在天色尚早,这姑娘是半夜就上来了?
温沅芷眉头轻佻,眼里尽是得意。
“我说话算话,半年。”
江澧兰睫毛轻眨,只一瞬间,姑娘眉眼划过一丝松懈,身体一软,直接倒下。
他赶紧抱住,“阿芷。”
“少主。”
“少主。”
“少主。”
驻足在不远处的碧玉碧霞温临三人,同时喊道。
江澧兰抱起温沅芷的身体,抬头,对着目瞪口呆的启明吩咐:“快去山下请郎中。”
说完,回身进屋,这一抱起,这才发现姑娘瘦了许多,抱在怀里轻飘飘的,比以前更轻了,心里顿时划过钝钝的心疼。
碧玉碧霞脸色不大好,泛着微白,碧霞尚且冷静,解释道:“少主连夜赶路,已经三天未合眼,应是累了,郎君不必太过担心。”
江澧兰听在耳边,心里更疼。
这傻姑娘一向娇气,三天未合眼,对她的身体有多大的打击!
麻姑听到动静,知道一个姑娘晕倒了,转身进屋端了一碗糖水过来,“快,喂姑娘喝下去。”
江澧兰接过来,对着温沅芷的嘴喂下去。
碧玉看着褐色的糖水,有心想阻止,麻姑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这个喝了回气色,不然等大夫过来,她还要再晕。”
好在,山脚就有一名赤脚郎中,启明直奔家主,拉着年过古稀的老郎中上了山。
老郎中原本要进城去一趟,临了被拉到这里,见过病人一眼后,脸色就不大好。
果然,把过脉,询问了几句,眼皮轻轻一翻,淡淡道:“没病,这就是累得,睡一觉醒来就好了,起来多吃点补补身体,免得身体亏空得厉害,留下病根。”
众人放下心,温临去送郎中进城,碧玉碧霞立刻去厨房,准备膳食,留下江澧兰在床前照顾。
江澧兰坐在床沿,阳光明媚,照亮了整个院落,山风吹来清香,落在姑娘恬静的面庞,他静静地看着,竟有些发痴。
温沅芷长相精致,醒着时,气势太甚,容易让人忘记她的容貌。
现在这般,都能看到她肌肤的细白,半年不见,从前肉肉的脸颊已经瘦到凹陷,面部的轮廓更加明显。
仅仅用半年时间,就让他离开皇陵,她说到做到,真的做到了!
她曾说他像是天山雪莲,故作孤傲,冷不可攀,现在,他觉得,他这雪山就快要被她融化了。
-
温沅芷再次醒来,已经是晌午之后,迷迷糊糊睁开眼,呢喃问道:“什么时辰了?”
耳边似乎传来一声轻笑,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快到未时三刻了,小懒猪。”
温沅芷睁眼,看到江澧兰,嘴角扬起,捂着额头唏嘘:“这么久。”
碧玉碧霞在门外听到轻微动静,端了碗进来,碧玉道:“少主,饿了吧?快吃饭,垫垫肚子。”
碧霞扶着温沅芷坐起身,在后面堆上许多衣物,江澧兰从碧玉手中接过碗,先试一下饭菜的温度,再送到温沅芷的嘴边。
温沅芷本来没觉得饿,待吃了一口,清白的米粥在口中却香甜满溢,才觉饥肠辘辘,恨不得端过来自己吃。
谁知江澧兰不肯,非得喂她,二人你来我往,碧玉碧霞笑着离开。
温沅芷疑惑地抬头,从江澧兰平静的眉目中看不出他的心思,索性低头认真吃饭。
她真的快要饿死了,每一口都吃得急,一口接着一口,江澧兰恰到好处地送到她嘴边。
吃完饭,温沅芷精神恢复,提出出门走走,竹林小路,二人边走边聊,有说不完的话,说到最后,说到回京之后的事。
“刘凝儿不知藏在何处,不过,我已经猜到她在哪里,想要的是什么。我们可以先不管她,先回京都,替太子翻案,这件事我也有了章程。”
“何文康说,当年京都围困一个月,雍国公却在半个月前做了一次整兵,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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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备而来。等到回京,我们重演一次当年场景,就能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这样做,有点风险,不过是推翻太子谋反最快的办法,此事越早结束越好,到时候,就能趁早让你脱身。”
江澧兰将温沅芷困在粗壮的树干和自己的怀间,下巴抵住她光洁的额头,慢慢的厮磨,同时关注耳边她的絮絮叨叨声。
他一直不说话,温沅芷自顾的说,忽然,听他道:“先不回京。”
温沅芷:“?”
温沅芷皱眉:“不回京都,你要做什么?”
江澧兰面色很淡然,“有些事要准备。”
温沅芷追问:“什么事?”
江澧兰却不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温沅芷嗤他,用手指点他的胸口,“有时候都不知说你什么好,着急查案的人是你,我这边就差临门一脚,你又突然不急了。”
江澧兰嘴角一扯,开起了玩笑:“有你忙,自然不用我再着急了。”
温沅芷“哼”地一声,一拳打在他身上。
江澧兰顺势后退几步,捂着胸口喊疼。
温沅芷才不惯着他,一脚踹在他的腿肚上。
二人嬉笑打闹了一会,一起躺在草地上,抬头望着夕阳落山的天空,温沅芷认真问道:“真的不急?”
江澧兰淡淡“嗯”了一声,半天没有听到回应,转头望去。
温沅芷收回疑惑,轻舒一口气,“不急也行,等你办完事,我们再回去,不过得先说好,要提前做好准备,我得从清阳调人。”
江澧兰没有接这个话,就在温沅芷以为他默许的时候,他双手枕在后脑勺,道:“真的不急。”
温沅芷看他,橙黄色的夕阳下,他的面容平静、俊美,如山间清流,干净得令人不忍染指。
他说:“当初想要查,是因为他们逼我,正好,我也没什么事,就当给自己找点事做。那时候,心里就那么一个疙瘩,总想问问他,为什么要抛弃我们母子,抛弃荣华富贵,现在我已经知道,没什么可问的,为了一个女人,不值。”
一句“不值”,包含多重意思,但温沅芷听懂了。
太子为了一个女人,违背初衷,忤逆君父,不值;他有这样一个父亲,还要为他翻案,不值。
温沅芷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地说:“对,不值,你要是真的能放下,我们就回......”
天空突然绽放一朵瑰丽的烟花。
那是温氏特有的警示暗号。
温沅芷一愣,拔地而起,江澧兰与她同时起身,拉着她往回走,二人在竹林里飞奔,耳边传来竹叶飒飒声,听在耳边,却觉得周围安静极了。
竹林飞快地向后移动,就连天边的云,也在飞快地移动,没过一会,夕阳尽数被黑夜吞没,天地进入昏暗。
快到庭院时,迎面遇到碧玉碧霞和启明,江澧兰立刻拉着温沅芷调转方向,“这边走。”
温沅芷被他拉着跑,心中十分镇定,温临既然发出警示,就一定联系城中暗卫前来营救,他们只要躲过一阵就行。
只是不知,来人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