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孝悌仁义汉太子也》全本免费阅读
为了庆祝刘邦和刘盈得到赏赐,刘家又摆上了宴席。
韩信不肯坐同龄人那桌,便被一众叔伯拉着喝酒,喝得晕头转向,就是倔强,就是不肯认输。
刘肥被刘盈吩咐,一直跟在韩信身边,担忧地看着韩信。
若韩信醉倒了,他要负责把韩信背回屋。
暑气渐浓,宴会设在小溪边。
溪水很浅,水流很缓,还有吕娥姁等妇人在一旁看着,下水很安全。刘盈和小伙伴们吃饱了肚子,就跑到溪水里玩耍。
他们一会儿捉鱼,一会儿打水仗,一会儿又打水仗又捉鱼。
孩童们脑子想一出是一出,嬉笑玩闹着,都不知道自己最初的目的是什么了。
刘盈给每个小伙伴的头上泼了水后,坐到他阿母身旁,踢着水花,等水果吃。
吕娥姁在孩童们玩水的上游吊了个竹篮,竹篮里放着桃、李、杏等水果。等溪水把水果浸凉了,她再拿给孩童们解暑。
“给。”吕娥姁为刘盈选了一个最大的桃。
刘盈咬了一口,把桃子递给阿母。
吕娥姁嫌弃地撇开脸,如往常一样拒绝了刘盈沾了口水的分享。
刘盈又把桃子递给身后的二把手。
萧壮壮不在乎口水,把刘盈的桃子咬掉了一大块,看得刘盈眼皮子直跳,有点心疼。
吕娥姁扑哧笑道:“你既然给壮壮分桃,就不该心疼。”
刘盈强词夺理:“我给别人分享我会心疼的东西,才是真的分享。给别人我不要的东西,那是施舍。”
吕娥姁被儿子堵得哑口无言。
罢了罢了,连良人都说不过盈儿,自己何必找苦吃。
萧壮壮啃了一口桃,将刘盈的桃子分享给其他小弟。
刘盈本没打算继续分享。
他手刚抬起来,萧壮壮已经把桃子递给夏侯灶。
刘盈茫然地保持着伸出手的姿势,看夏侯灶和樊伉这对左右护法,把自己的桃吃得一干二净,然后向其他小弟炫耀桃核。
“我的桃……”刘盈瘪嘴,他才吃了一口呢,“阿母,再给我一个。”
吕娥姁看得很解气,伸出手指头狠狠戳了一下刘盈的额头:“没了!”
她飞速把剩下的桃都分了出去
,真的一个也不给刘盈留。
刘盈冷笑:“阿母,别小瞧我。你以为你不给我桃,我就吃不到了吗!”
刘盈一声令下,所有从吕娥姁那里得到桃的孩童迅速涌过来,让刘盈啃桃子。
刘盈依次在小弟们的桃子上啃了一口,在萧壮壮、夏侯灶和樊伉的桃子上啃了两口,斜眼瞟向阿母,得意洋洋。
即使早就知道儿子的“本事”,吕娥姁也看呆了。
刘邦一边喝酒,一边注视着在溪边玩耍的刘盈,免得刘盈顽皮过度,自找危险。
看到这一幕,刘邦的嘴角也在抽搐:“这竖子,比他阿父我还厉害。”
醉醺醺的夏侯婴凑上来:“老大,你想吃桃,我也给你啊。”
“我也是我也是!”卢绾也凑上来。
卢绾起初因为徭役没能与去咸阳的刘邦送别。回沛县后,他在家里的支持下做了点小生意,又许久才回家。
等他回来时,刘邦不仅收了义子,还当上仓吏了。
错过了这么多大事,卢绾心里悔得慌,对刘邦哭了许久。
刘盈评价,卢叔父好像被阿父始乱终弃了似的,看得人恶心心。
吕娥姁本来感动卢绾和良人的兄弟情谊,听到刘盈的评价,也很恶心心,狠狠拍了刘盈的脑门两下,给刘盈贡献了十点经验值。
因心里(被刘盈评价为完全莫名其妙)的愧疚感,卢绾回家后一直鼓着眼睛和其他兄弟竞争。
特别是对夏侯婴,他就差没说“是我先来的”,让夏侯婴看清楚给刘邦当小弟的先后顺序。
这不,两人又因为谁给刘邦分桃争上了。
曹参笑得被酒水呛出了眼泪:“你们和刘季分桃,可与盈儿与小伙伴们分享桃子不一样。”
夏侯婴和卢绾虽然读过书,但读的书不太多,闻言疑惑:“哪里不一样?”
刘邦陪着刘盈,被迫听了许多莫名其妙的春秋战国故事。
他端起酒碗,遮住半张脸:“曹参的意思是,你们俩想给我当妾。”
夏侯婴和卢绾大惊失色:“啊?!”
韩信一口酒喷出来:“噗……咳咳咳咳咳咳!”
刘肥忙帮义兄拍背顺气,十分体贴。
席上其他人有的喷酒,有的喷笑。
吕泽给了刘邦背上狠狠一巴掌:“你胡说什么?!”
曹参笑得跌到了萧何怀里,被汗毛都竖起来的萧何一把推开。
他又倒在王陵怀里,捶着王陵的腿笑道:“没错,刘季说得没错啊。‘分桃’就是这个意思。哈哈哈哈,王陵,你说对不对?”
王陵知道“分桃”的典故,但他还是睁眼说瞎话:“不知道,我读书少。”
雍齿惊得把酒碗都摔了。我听懂了,我大受震撼!
刘邦的兄弟们喷酒喷笑后,有的询问“分桃”究竟是个什么典故,有的加入“分桃”的玩笑,有的表示你们这群恶心人别挨我……
至于陪席的晚辈,已经挪动到一处,悄悄缩小存在感。
韩信想了想,也挪动到萧禄等人身旁。
此刻韩信表示,他和萧禄等人才是同辈人,要坐小孩那桌。
刘盈啃了伙伴的桃子,摸摸肚子,感觉饿了,便来酒席上抢吃的。
他听到刘邦等人的玩笑,眼珠子一转,坏笑道:“你们只知道分桃,知道断袖吗?”
雍齿还是被刘盈毒打少了,接话道:“何为断袖?”
刘邦虽然不知道刘盈要说什么,但听刘盈这语气,就知道他说的绝不是好话,立刻阻止:“闭嘴。吃你的鸡腿,一边玩去。”
他试图用鸡腿堵住刘盈的嘴。
刘盈脑袋一偏,躲过了阿父的鸡腿攻击:“阿父说,曹伯父和萧伯父当值时同榻午睡,曹伯父先醒,起身时萧伯父压住了曹伯父的袖子。曹伯父不忍吵醒萧伯父,便把袖子割断。阿父说,这和‘分桃’是一样的。”
刘邦一拍大腿,一跃而起,去捉刘盈:“我没说过!”
萧何的眼睛瞪得极大:“有这事?”
曹参摸摸头,本想说没有,但萧何一副震惊的模样,他戏谑地点点头:“好像有。”
刘盈一边在席间乱窜,用叔伯兄长阻挡阿父前进,一边高声道:“阿父,别敢说不敢认,曹伯父都认了!”
刘邦气得要表演一下头发把竹冠顶起来的绝技:“竖子站住!我从未说过这话!”
刘盈尖叫:“阿父敢说不敢认!叔叔伯伯评评理!这种话是不是阿父会说的?!”
众人陷入沉思。
啊这
……好像以刘季爱开玩笑的性子,这话确实是像他会说的。
刘邦想喊冤。
如果他真的看到了这一幕,说不定会取笑曹参和萧何。但他真的没有啊!
萧何像是躲避什么污秽似的,和身旁任敖换了个座。
曹参取笑:“我不忍吵醒你,你还生气?你这友人可不怎样啊。品行有亏,品行有亏!”
萧何又和周勃换了个位置,离曹参更远了。
萧禄悄声对曹窋道:“曹叔父这样,我都想揍你了。”
曹窋:“???”喂喂喂,我阿父和你阿父开玩笑,你揍我干什么?!
韩信决定不再硬撑,忙装醉让刘肥把他背进屋。
这样的酒席,他是待不下去了。
义父他们都不尴尬吗?我都要尴尬得找地缝钻了!
被叔伯保护,没有被“恼羞成怒”的阿父教训的刘盈,躲在王陵怀里摇头叹气。
阿兄蹭了那么多年的饭,怎么脸皮还不如我和阿父厚?这样不行啊。我们刘家人,厚脸皮是遗传,阿兄还得锻炼。
庆祝完后,刘家继续忙着夏收夏种。
因小麦产量比粟和大豆高,虽然麦饭非常难吃,为了应付田税,填饱肚子,也有农人种了小麦。
小麦占良田,良田珍贵,需要在冬季要休耕一季保持土壤肥力。农人之前多种春小麦,此刻家里正好收割了小麦。
王陵和雍齿家中的工匠琢磨出水车石磨,磨坊自建成起,一日不停地为村民磨面粉。
刘邦身为仓吏,每年农田收获都是粮食入县仓的时候,十分忙碌。
还好如今家中有钱,又多了韩信这个青壮劳动力,刘邦雇人收割耕种,不会耽误家中农活。
夏收之后,因今年有了石磨,种小麦也不用吃难吃的麦饭,许多农人在田地里补种了春小麦,期盼过冬前能收一茬。
“没想到种小麦的人这么多。”刘邦感慨。
刘邦命人维持磨坊秩序,自己走上家乡田头。
他扶剑伫立,远眺农田。
以往这些田地都是种粟,换成小麦后,产量会增加一大截。农人幻想着丰收那日,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刘邦正看着眼前的景色沉思,感到后背一沉。
不
用想,肯定是刘盈把他当树爬了。
果不其然,刘盈抱着刘邦的脑袋,骑在了刘邦的脖子上,并把下巴搁在了刘邦的竹冠顶上。
他长高了,竹冠不能再阻挡他的视线。
“盈儿,你已经长大了,不要再爬我的背。”刘邦叹气,“太沉了。”
刘盈道:“我才不要,这里是我的宝座。除非阿父承认自己很弱,否则我要一直坐。”
刘邦:“……”真是服了这个不孝子。
刘邦力气不小,扛个儿子问题不大,只是不想扛。但儿子都这么说了,他只能争这口气,没叫刘盈下地。
“阿父,你刚在叹什么气?”刘盈问道,“今年风调雨顺,你不开心?”
刘邦道:“开心。”
刘盈拍了父亲的后脑勺一下:“那你叹什么气?回答啊,你不回答,我就和别人说,你看见其他人的田地丰收,嫉妒得直叹气。”
刘邦想把肩膀上沉甸甸的竖子摔下来。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孩童?!
刘邦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刘盈是亲生的,不能摔,摔坏了还要自己花钱治。
“盈儿,今年皇帝暂停修建宫殿,北疆和南疆的仗也打完了。”刘邦道,“今年又风调雨顺,乡亲父老的日子终于好过了些。”
刘盈点头,用下巴敲击竹冠,告诉阿父自己在点头。
刘邦道:“我听县令透露,今年我的考评当是第一。不知道上面看重你我的贵人是谁,但有贵人相助,我或许能在咸阳站稳脚跟。”
刘盈再次用下巴敲击竹冠。
刘邦道:“盈儿,你认为始皇帝是一个厉害的皇帝吗?”
刘盈拍了拍阿父的头顶:“当然!”
刘邦轻笑了一声:“你阿父我啊,在年少时曾远游魏国。那时大秦还未灭六国,天下纷争不断。那是大争之世,是士人最活跃的时代。”
刘盈静静地把下巴搁回父亲头顶。
当父亲说起曾经时,自己最好别打断,否则阿父嫌弃自己烦了,就不会说了。
刘邦露出回忆的神色,再次向刘盈讲述他的游历。
他总爱说过往。
刘盈总听不腻。
“那时各国边境都有驻兵。边境周围百里地,全都杳无人
烟。”
“不仅是坚壁清野,战乱纷争,若在边境生活,很快就会被抓去填兵阵,连妇孺老弱也不例外。”
“我从丰邑出发,骑着马走啊走,放眼望去,眼中都是一片荒芜。”
“那时除了秦国,六国人都能来去自由。但自由不是随处能去,我要躲着兵卒,否则要么被抓去服兵役,要么被劫掠。在城镇里倒是能按照各国律法来服役,若是野外落单,那就会被当作流人了。”
“游侠不好当啊。”
刘邦以前总爱和刘盈炫耀当游侠的潇洒,说大争之世士人的肆意。
今天他和刘盈说起当游侠时的艰难,说起大争之世黔首的苦楚。
大秦的徭役重吗?当然重。
但六国的徭役就不重吗?
“看现在的丰邑,大秦似乎一片繁荣。”
“如果,如果我真的能成为士大夫,甚至成为上卿……”
刘邦停顿了一下,轻声笑道:“始皇帝身边正缺黔首出身的臣属。如果始皇帝真的是厉害的皇帝,真的只是因为大秦满朝皆庸碌,不能解决他的问题,而不是他不想解决问题,说不定他就正缺一个我呢。”
“你说呢,盈儿?”刘邦问道。
刘盈摇头:“阿父,你一个黔首,即使到了大秦朝堂,始皇帝凭什么信你,不信其他卿大夫?大秦朝堂上没有黔首,始皇帝也不是黔首。等你当了卿大夫,你也不是黔首。从古至今,还未有王朝灭于黔首,所以你说要善待黔首,谁会理你?”
“还有啊,阿父,你看着就不像个忧国忧民的人,怎么说起忧国忧民的话?真的很奇怪。”
“喜欢美酒美色,乐于享受的人才是阿父。”
“你是谁啊?把我的阿父还回来!”
刘盈啪嗒啪嗒拍打着刘邦的脑袋,就像是在敲鼓。
刘邦深吸一口气,把儿子从肩膀上掀下来。
忍不了了,乃公难得正经一次,气氛被这竖子毁了!
“哎哟。”刘盈摔了个屁股墩,拍拍屁股站起来,虽然叫了一声,但屁股肉多,一点都不疼。
“算了算了,回去吧。”刘邦转身。
刘盈跟上,拉住父亲的手,手臂一甩一甩。
“阿父,你真的想在大秦做官,而不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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