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旺愕道“那师姐的意思是……”
邱秀兰道“我们千里而来,不为别的,只是想和肖神医说清一个道理。”
沈辉听到此处,颇觉这邱秀兰恐与他意见相近,或许能拉上她一同行事,便忙问道“请邱师姐明说,究竟要说清什么道理?”
邱秀兰将长剑入鞘,正色道“我霁云盟里有数万弟子,多年来均把时间花在了习武护国之上,纵然有些收入,也还是比不过寻常百姓。
“是以那易阳丸如此昂贵,又有几人买得起的?再者,身患狂阳的弟子越来越多,这便不是普通的害病受伤了,
“既然狂阳弟子如此普遍,为何张浪张盟主不以全盟的名义治那狂阳?”
沈辉两眼眨过几眨,又道“师姐所说以全盟的名义治狂阳,这意思是……”
邱秀兰朗声道“意思就是,盟主与各派掌门长老应该站出来为弟子们治病,而不是让穷苦的弟子自行出资!”
沈辉忽地拍手道“妙啊!为何我们没早想到!师姐你比我们想得深远得多呀!”
又指着于旺道“这于师兄便和肖神医他们沆瀣一气,只认那半价售药,却不让我们前去讨要说法。
“邱师姐,今日我们不如一同闯了进去,找那肖神医好生地谈上一谈!”
邱秀兰点头道“如此也好,我们今日本就打算硬闯了。”
说着,重新拔出长剑,带着一众九宫派弟子,与沈辉的数百人又上前进了数步。
那于旺又带着百十人从中拦住,于旺道“师姐,这已经是半价售药了,肖神医他老人家恩惠如此,你们还有何不满么?”
邱秀兰长剑一架,环顾面前几百人,说道“半价售药一事我已事先听说了,但肖神医既能半价售药,
“为何不能让全联盟来承担这笔资费,给每个弟子无偿治疗狂阳?”
其余九宫派弟子也纷纷叫嚷“对!让盟主给我们无偿治病,莫叫更多姐妹们就这么没了!”
沈辉也带着众弟子振臂高呼“正是此理!之前高价卖药,如今半价,白白让你们赚去了那么多钱财,必须要肖神医给个说法!”
那于旺怒道“岂有此理!天下哪有此等不劳而获之事!”
沈辉举枪喝道“废话少说,若不让开,我们只好再打一架了!”
于旺未等他话音落地,已是一掌斜斜挥来,沈辉始料未及,眼见就要挨了这一掌。
却见邱秀兰长剑一抖,照着于旺肋下而去,给沈辉解了燃眉之急。
其余几百弟子,见他们几个领头人已是掌来剑往,未等他们挥手招呼,早已是拳来枪去,混战成了一块儿。
而那百余名天目派弟子自也不能独善其身,他们在孙双带领下,处处护着于旺等人,与沈辉和邱秀兰所带弟子拳脚相加,激斗声骤起。
这千余人在天目山后私斗,呼喝之声漫山遍野,好一个蔚为大观。
这让金琨自忖只有在钓鱼城中才能见到如此场景,好在互斗众人还心存同盟之谊,纵然争斗不休,也还是未能下死手。
金琨摇头叹道“一方是要为半价去讨个说法,一方是全力赞成那半价售药,还有一方,却是要无偿治病。
“弈先生,未想到你仅这一句谣言,竟惹得霁云盟中至少分出了三派,如此高明的计策,实在是叫我刮目相看。”
范莽见天目派也被卷入争斗之中,也说道“在下也实在是佩服先生!先生比那瞿崴不知好了多少倍,仅仅一句话,便让他们大乱了。
“实在是乱得好,乱的妙!只可惜你未能多说几句谣言,乱他个昏天暗地才是大大的好!”
弈先生摇扇而笑,问道“你可知,他们这么乱,说明了什么?”
范莽想了想,道“我可不知,说明什么?”
弈先生笑道“这个江湖,就和这个世道一样,是个谁的声音大谁就有道理的世道。
“我仅仅是发出了些许的声音,便能让众人乱成这样,你再看看那霁云盟呢?”
范莽略一思索,拍手道“是了!霁云盟想说什么便是什么,从来不容反驳,因为他的声音最大,会让所有人认为他最有道理!”
弈先生颔首道“王兄弟如此聪慧,居然一点便透!”
范莽一愕,喃喃道“先生此话像是在骂我……还有,我姓范啊,我不姓王!”
弈先生以扇击额,忙道“对对对!哎呀,怎恁地没有记性。”
此时金琨又问“先生计策虽妙,但如此乱了人心,若无法收场可如何是好?”
弈先生“哈哈”笑道“金兄弟你此话太也抬举我啦,我仅仅是一句谣言,要乱也只是乱一阵子,只要时辰一到,便会不攻自破啦。”
金琨若有所思,道“是啦,先生你刚说过,谁声音大谁就有道理,毕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先生的计策早晚会被识破,实在是有些可惜。”
弈先生拍着他的肩道“一点儿也不可惜!我此举只为纳上一个投名状,如今投名状已成,也好叫你们多信任我几分,何来的可惜呢?”
范莽忙嚷道“我已然深信先生啦,回头见到秦大哥他们,我自会和他们去说,就说……就说弈先生是自家人,绝不会害咱们的!”
弈先生连忙抱拳致谢,又与范莽二人嬉笑怒骂了好一阵子,只有金琨始终未能说出只言片语。
经过眼前之事,金琨虽对弈先生又信任了几分,却还未能全信于他,于内心深处多少还存有稍许疑虑。
便在此时,由孙双与于旺率领的众人,远远敌不过沈辉和邱秀兰他们人数众多,时间一久,受伤人数只会愈来愈多。
他们不堪重负,只能缓缓向山上退却。
而在那山上阶梯的尽头,忽见几人飞速纵跃而来,领头的一人来得好快,只跃了十数步,就已来到众人跟前。
只见这人一副矮胖的模样,望见众人剧斗不已,猛然间背手喝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在我出云谷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