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九十九章
    柯木塔应对危险时敏锐的直觉,曾一次次帮助他脱离困境,那是一种本能,是在无数次磨砺中历练出来的肌肉记忆。

    这一次,他本能的相信,这个容貌绝美的女子,不管身份是否如他们所得知的那样尊贵,但是足以让他脱离目前的困境,甚至可以扭转局面,达到反败为胜的奇迹。

    果然,他赌对了。

    面前这群全副武装的高手动都不敢动,连呼吸都不敢突兀了,生怕柯木塔一个激动,手下用力,那条年轻美丽的生命就此终结。

    失去性命何其容易,尤其是在刀尖上行走的西曙人,无时无刻不感受到来自方方面面的威胁。

    更何况,他们还站立在悬崖的边边上,那是个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要人性命的险地。

    “好,我们不动,你先放开她。”

    “做什么美梦?这可是我活命的唯一机会了。”

    柯木塔不傻,他知道眼前这名女子,是他手中握着的唯一筹码,是谈判还是同归于尽,都由他来决定,岂能容云起人放肆?

    “换一匹快马来,马上放我们离开这里,等我安全之后,自然会放开这位姑娘。”

    柯木塔犹豫了一瞬,其实内心里还是想救一救其他的同伴,不过目前还未得知这位姑娘的身份够不够分量,冒然提出太多的条件,怕狡猾的云起人反悔,所以众逃逃不如独逃逃,先离开这里安全了再想办法营救。

    冰城的目光不经意的瞥向人群的后方,似是在征求谁的意见,在得到肯定之后,才放心的答道:“好,你要的,马上就会给你,但是你绝对不可以伤人性命。”

    柯木塔得意的笑了,正如他所想,这一步棋,走的极为正确。

    “冰城,不可以答应。”

    “什么?”

    不光是冰城,就连柯木塔脸上得意的表情也有些龟裂,他诧异的看着被自己钳制在手里的年轻女子,难以置信的问道:“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杀我?”桑落无所谓的笑了,她的目光因为失明变得没有焦点,只能随意的投射在一处,决绝的表情,再配上义无反顾的笑容,像极了无谓生死的样子,“就算答应了你所有的条件,你当真会放过我吗?”

    “我……”

    “即便是你会饶我不死,我也不会坐以待毙,让你用我,作为人质,威胁云起做出丧权退让之事,所以……”

    “所以什么?”柯木塔心底涌上一种不详的预感,只是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听桑落粲然一笑,缓缓开口说道:“所以,就让我们同归于尽吧。”

    桑落说完,用力的向后一撞,趁着柯木塔分神没有防备的时候,两个人齐齐向悬崖边倒去……

    “桑落!”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身体在风的阻力下急速的坠落,桑落眼不能视物,却能感觉到如逆风飞扬般的感觉,所有的感官被无限的放大,时间仿佛成为了慢动作,她切身的感受着生命的流逝,如同渐渐融化的冰川,静谧中倒数着自己的余生。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桑落依稀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那是深藏在记忆中的片段,是不愿触碰的潘多拉魔盒,那里曾有过欢笑和难忘的美好,却以失望和无尽的痛苦告终,那个臭崽子,便是这段记忆的主角。

    可是他如何会出现在这偏远的地方?他应当在那千里之遥的京都稳坐高堂,或许已经从前段时间的选秀中找到了自己一见倾心的女子,生儿育女,相伴余生,只是自己,已经无从知晓了。

    身体依旧在向下坠落。

    都说临死前能够想起的,是自己最难以割舍的执念……桑落浅浅勾起嘴角,或许这一次,真的可以放下了……

    桑落醒来之时,只觉得浑身剧痛,头昏耳鸣,遍布全身的伤口将整个身体撕裂开来,她尝试着移动了下四肢,左腿传来了撕心般的疼痛。

    完了,八成是骨折了。

    其实桑落心里还是有些庆幸的,跌入悬崖都不曾死去,仅仅是骨折了而已,这样的概率放眼整个自然界,也是十分炸裂的存在的。

    她摸索着周边,试图从触感上判断出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软软的,摸着有些丝滑,应该是丝绸之类的布料,这大概是在一张床上,所以她这是……被好心人救了?

    “不、不要动。”一道低沉黯哑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紧接着是几步极轻的脚步声,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被放在了木质的桌面上,“你受了很重的伤,需要安心静养。”

    “你是……是你救了我吗?”

    桑落顺着声音转过脸去,只可惜,她的视力依旧没有恢复,眼前漆黑一片,看不见任何东西,自然,也看不到自己的救命恩人。

    “嗯,我……我是一名商户,途径此地时,恰好遇到了你,你从悬崖上面掉下来,幸好被大树挡住,只是受了些伤,但不会伤及性命。”

    “那我周围还有旁人吗?”桑落突然想起一起掉落的柯木塔,语气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没有了,我只看到你一人。”

    “哦,这样啊。”桑落有些奇怪,就算是摔死了,也会留下尸体,难不成……被附近的野兽给吃掉了?

    “你的眼睛……是看不见了吗?”那人略微迟疑的询问道。

    随之而来的是微不可查的气流从面前飘过,应该是那人,在试探自己是不是真的失明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她理解,于是实事求是的说道:“嗯,是啊,中了毒,暂时的失明了,或许……也有可能是永久的吧。”

    “中毒?”那人低沉的语气中听出了些急切的意味,“中了何种毒药?除了失明,还有其他症状吗?”

    “目前并无大碍,不过……既是毒药,大概有一天,会死吧。”

    桑落说的格外轻松,早在自己前世出车祸的时候,就已经死过一次了,这一次的穿越重生,算是上天给她的加时赛,每一天都是额外赚到的。

    “对了,还未请教恩人尊姓大名,我虽命不久矣,但若有机会,定会报答救命之恩。”

    “我姓俞,吁咈都俞的俞,字……兰之。”

    桑榆非晚。

    那人用陌生的声音,说着自己信手拈来的名字,脑海中,却回忆起多年以前,那个笑意盈盈对着他做自我介绍的女子。

    她说,我叫桑落,桑之未落的桑落。

    年轻的帝王已过及冠之年,因无尊长健在,故而在及冠那日给自己取了心仪的字,叫兰之,帝王身份尊贵,无人敢擅自称呼他的字,所以这个字知晓的人甚少,此时在桑落面前提起,也没有引起任何的怀疑。

    “兰之,很好听。”玉树兰芝,有如此文雅别致的字,想来此人应是不凡,只可惜,她的眼睛看不见了。

    宫琰辰用内力刻意改变了自己的声音,却压制不住自己愉悦的心情,他翘起嘴角,有些开心的说道:“多谢姐姐的夸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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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桑落疑惑的问道。

    “是啊,观你的芳龄,应当比我稍长一些。”无意间说走嘴的宫琰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桑落神情,想要从细枝末节中判断出桑落对于他印象的好与坏。

    “是吗?”桑落神色淡淡的说道,“曾经有个人,也如你这般称呼我的。”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再如以前那般,似孩童般对着自己撒娇耍赖。

    桑落自嘲的笑了笑,不过是在死亡线上又走了一遭,怎会三番两次的想起那个欺骗辜负自己的臭崽子呢?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一旁的宫琰辰激动万分,清了清喉咙,刚想承认自己的身份,却听桑落接着说道:“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不提也罢。”

    不提也罢……

    原来自己在桑落的心中,只剩下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原来她真的不愿意在提起他,也不愿意原谅他了吗?

    宫琰辰的心里苦涩的仿佛漏掉了呼吸,他在心内无数遍的默念对不起,想要忏悔自己曾经带给桑落的伤害,只是伤害已然形成,再怎么弥补,也不可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兰之?”听不到任何声音,桑落有些疑惑的问道。

    “在呢,姐姐有何吩咐?”

    “我想冒昧的问一下,不知我们此时身在何处,距离我坠落的悬崖有多远?”

    桑落心里盘算着,自己从悬崖坠落不知过去了多久,想来冰城自会找人营救自己,只是不知俞兰之的家距离那个悬崖到底有多远,若是距离过远,怕是一时半会儿的,冰城也无法找到自己的踪迹了。

    “我的家在祁阳,距离姐姐出事的地方有一日的路程,那天我恰好听说恒阳山上有白狐出没,与友人相约,特意去那边捕猎的。”

    宫琰辰神色如常的说着谎,他早就在心底想好了说辞,这个理由并无不妥,并不会让桑落产生怀疑。

    果然。

    “这么远吗?”桑落自言自语道,如果是这么远的距离,干等着冰城他们找到自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虽说救自己之人应该是个好人,可好人坏人又没写在脸上,更别说自己现在目不视物,就算真写着也看不到,如果再次遇到危险,那就只能坐以待毙。

    所以,她要主动出击,让冰城他们快些找到自己回到自己的家中,那才能真的卸下心防,顺便找人给看看,她身上的这个毒,到底还有没有的救。

    但不是现在。

    这俞兰之尚且不能完全信任,不可冒然将自己的真实情况告之,现下要做的,就是养好自己身上的外伤,其他的,等完全康复之后再慢慢筹谋。

    宫琰辰静静的看着将所有心事都写在脸上的桑落,眼神中带了浅浅的笑意。

    冰城是自己的人,早就得知消息停下搜寻,司星南也在脱险后的第二日接到了皇帝亲手签发的紧急调令前往西曙边境,着令锡南巡抚主理查办西曙国细作一案,所以桑落不管在这里多久,只要自己不发话,永远不会等来接她的人。

    宫琰辰细数这费尽心机偷来的时光,每一刻都分外珍惜,若桑落一直不肯原谅他,那么这很有可能,就是正大光明出现在她身边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想到此节,他心里苦涩如同吃了黄连一般。

    桑落,希望以后得知真相,你能够原谅自私将你留在身边,想要多一些相处的机会,能够亲自照顾你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