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春秋 第三十四章 权臣赵盾
    晋国共有十一个权倾朝野的世族,分别是狐氏(代表人物狐毛、狐偃)、先氏(先轸、先且居)、郤氏(三郤)、胥氏(胥臣)、栾氏(栾枝)、韩氏(韩厥)、荀氏分支中行氏(荀林父)、荀氏分支中行氏智氏(荀首)、魏氏(魏相)、范氏(范会)、赵氏(赵衰)。晋襄公时期,他们又分为两派,一派是跟随这晋文公开创霸业的狐氏、先氏、胥氏、栾氏、赵氏,都是新兴大家族,另一派则是国内的传统贵族,郤氏、荀氏、范氏等。

    晋襄公时,重新恢复三军六卿制,到后来跟随晋文公开创霸业的功勋元老们,赵衰、狐偃、胥臣、先轸、先且居、栾枝、胥臣都死光了,六卿中的四位都死了,晋国政坛正面临重新洗牌。本篇所讲述的主人公,赵盾,赵衰之子,后来成为了晋国的实际掌权者。

    赵衰为谦虚,晋文公挑选六卿人选时,他都推选了别人,在晋襄公时期,他才担任中军佐,入了六卿,但他同时担任执政大夫一职,相当于文官中的一把手。文武兼修的赵衰为了儿子赵盾营造了极其有利的政治环境。先且居死后,地位最高的中军统帅空缺,晋襄公透露出口风要重用老臣,年轻气盛的先克(先且居之子)最先发表意见:“狐偃和赵衰的功劳那么大,怎可忘记?”于是晋襄公改变了想法,准备任用功勋之后。

    中军统帅最热门的候选人当属狐偃之子狐射姑和赵衰之子赵盾,狐射姑的资历更老,他是晋文公的表弟,还参加过晋文公的流亡,最后中军统帅由狐射姑担任,赵盾任中军佐将。六卿其余四位分别是上军将先克,上军佐箕郑父;下军将荀林父,下军佐先蔑(先轸之弟)。

    三军六卿人选确定完毕,赵盾雄心勃勃,并不甘心于中军二把手的位置,赵盾很幸运,他的执政生涯真的是运气好,一帆风顺,这不,他上位的机会马上就来了。晋襄公的老师阳处父从外地回来,听说六卿人选已定,便对晋襄公说:“狐射姑虽然是个人才,但是为人刚愎自用,不如赵盾贤能,让狐射姑担任中军统帅恐怕不妥。”

    阳处父这么说的原因有两点,一是他原来是赵衰部下,老大的儿子自然要帮,二是狐射姑的才能确实不如赵盾,阳处父这么推荐也是为了晋国整体发展着想。晋襄公是非常尊重老师阳处父的,于是听取了他的意见将狐射姑和赵衰二人的职位互换。狐射姑被换下来后心里很不爽,恨死了阳处父。

    赵盾掌权后,雷厉风行,勤修内政,权力日渐膨胀。不久后,晋襄公一病不起,于病逝前嘱咐赵盾扶立太子夷皋为君。夷皋此时还是个幼儿,赵盾觉得他太小没有能力理政,于是和群臣商议拥立在秦国当质的公子雍,这个时候狐射姑还没走,他的意见是立公子乐(怀赢的儿子)。

    赵盾说:“怀赢侍奉过怀公、文公两位君主,品行说不过去,再说排行靠后,立她的儿子名不正言不顺。”赵盾派遣先蔑、士会去秦国接公子雍回国主持大局,同时狐射姑也派人去陈国接公子乐。赵盾知道消息后,直接派人在半路将公子乐一行人全部杀死。

    狐射姑计划泡汤,他想起了都是因为阳处父自己才丢掉大权,心怀怨恨的他派人刺杀了阳处父。事后,赵盾非常生气,查到刺客后立即处死,狐射姑害怕牵连到自己,就逃往翟国,最终客死他乡,狐氏家族到狐射姑这代就算玩完了。

    狐氏家族家族消亡,赵盾更是一家独大。此时先蔑、士会已经到秦国接到了公子雍,秦康公(秦穆公之子)还很客气,派了军队护送公子雍回国即位。太子夷皋的母亲穆赢不甘心自己的儿子就这么失去君主之位,每天在朝堂上和赵盾评理:“先君这么重视你,你却违背他的遗嘱,另立他人,你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先君。”赵盾置之不理。

    穆赢又抱着儿子每天堵在赵盾家门口,哭哭嚷嚷:“你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让我们怎么活啊,呜呜呜。”夷皋是襄公嫡长子,本来按照传统是该立他的,赵盾考虑到太子年幼,出于对国家的考虑才想立个成熟的人,如果他为自己考虑的话,肯定是选小孩子,更容易控制。经过穆赢这么一闹,赵盾妥协了,拥立夷皋为君,号晋灵公。

    夷皋上台了,这就尴尬了,先蔑、士会还不知道国内局势,正带着公子雍往回赶呢。秦康公原来还想着借公子雍来修复秦晋两国的关系,特意派遣了大部队。赵盾心想这么兵过来,自己又不好解释,想来想去,只能主动出击打跑秦军。

    可怜的先蔑、士会带着可怜的秦国兵驻扎在令狐休息时,赵盾趁着夜色偷袭,秦军都不知道晋军为什么来打自己,毫无防备的秦军,大败而归,晋军还一直被追到黄河边才肯罢休。这次令狐之战,赵盾忽悠了秦康公,又派兵偷袭,可以说是彻底摧毁了秦晋之间的关系,埋下了不少隐患。

    扶持晋灵公上台,又打败了秦国,赵盾权势更加膨胀,甚至代表晋灵公在扈地召开诸侯大会,齐昭公、宋成公、卫成公、陈共公、郑穆公、许僖公、曹共公等各路诸侯参加,晋灵公年幼,没有参加聚会,由赵盾全权主持,赵盾虽是臣子,却俨然一副霸主的模样。这次会盟鲁文公没有按时参加,赵盾当即下令晋军攻打鲁国,鲁文公看赵盾这么强硬,心里害怕,赶紧派人登门赔礼道歉,并且于晋结盟,亲附晋国。

    在国际舞台上大展拳脚后,赵盾马上迎来了在国内树立绝对权威的机会。当初晋襄公因为先可的建议,没有重用传统贵族,传统贵族的代表们梁益耳、士榖、蒯得、先都、箕郑父等人一直心怀怨恨。晋襄公死后,他们更是无人赏识。

    狐射姑出逃后,先克接任中军二把手,与赵盾交好。先克继承了父辈的优秀能力,但同时又有几个缺点,贪婪、轻狂,他仗着权势强抢蒯得的田地,令老贵族的怨念又更加一份。晋灵公三年,积怨已久的老贵族们终于爆发,梁益耳、士榖、蒯得、先都、箕郑父等人决定联合反抗赵盾,并先派人杀死了眼中钉,先克。先克的死给赵盾敲响了警钟,他立即追查此事,将这五位通通缉拿,二话不说,直接处死。杀鸡儆猴,赵盾对付政敌毫不手软,肃清了这几个老贵族代表,从此更是权倾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