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晋江修无情道》全本免费阅读
“前朝史官诲如莫测,用春秋笔法掩盖这段历史,后世解读起来不算艰涩却众说纷纭。小说家藏书阁虽有真实记载,可天一*远在春秋衙,我懒得跑一趟。”
“况且,”归舟顿了顿,瞥一眼周令,“当事人在身边,何必舍近求远。还能省了我揣测书中人心思的功夫。”
周令笑道:“言之有理,还是你会偷懒。”
“杀她们母子三人的原因很简单,她母亲是太后侄女,算是太后母家势力,太后独握摄政大权不肯放手,天子软弱无能且子嗣单薄,怎能不让人心生妄念?”
归舟端起一盘核桃,自顾自支起腿拿钳子开壳,核桃皮薄肉厚,归舟拿起核桃仁无声询问周令。
周令婉拒:“我无血肉之躯。世人重孝道且太后是个非常合格的掌权者,没办法,只能熬到太后病逝,病逝后开始清算太后全族。”
“公侯们臣服太后不代表他们服太后母族,外戚这种东西,下场怎样不用我多说了吧。”
剩下的核桃仁吸引来一群圆润而贪嘴的青鸟,头挨头凑到一起叽叽喳喳争归舟手里的核桃仁,圆滚滚的身子撞来撞去。
归舟手上极稳,随手帮一只羽毛蓬松的青鸟拔掉羽管,青鸟舒服得直翻白眼。
归舟思索片刻,慢悠悠补充道:“史书中并没有提你杀掉母子三人的过程。”
“太后手段雷霆兼之刚毅过人,以此窥见,族中女子总不可能只会读书织布,任由你摆布,野兔生命收到威胁之时尚且奋力反抗。”
周令哑然失笑:“原来,你竟然想知道这些。”
“很奇怪?”
“嗯,不过没什么好避讳的。”
周令沉吟片刻,从脑海深处翻出这段回忆:“我故意放出风声,长宁之母与我做交易,自愿留下为质,换孩子们一条生路。”
“可我们到底多年夫妻,我毁约她怎会坐以待毙,我们互杀。她死,我活。就像太后与先帝,相协治理天下,同时争夺权柄,只不过我俩争的是命。”
说着,解开自己衣襟,从锁骨划到胸口,玩笑道:“很长一道,离我心脏只差一寸,她到底棋差一招,被我割开咽喉。”
归舟点点头,示意周令继续,青鸟轻啄归舟手指,扑腾下翅膀飞走去找小伙伴玩儿去了。
周令理好衣襟,继续道:“长宁的兄长,是个合格的继承人,若他的母亲不是太后侄女,我的皇位多半要传给他。”
“他是怎么死的,我想想———好像是跑出城门的时候,被乱箭射死的······应当是我留的后手,时间太久,细节记不大清了。”
忽得,小道童唱喝声从远方传来,归舟耳尖微动,蓦然回首,眉头紧皱。
下意识垂眼掩去自己眼中的落寞。
史书上被春秋笔法隐去的残忍一角,今日被揭开。
罕见的,归舟生出一阵迷惘与无力——云隐之死,谁都没错,她不得不死。
可……她不该死的。
周令半感慨半试探道:“你还有多少年岁?多年后你连她的容貌都记不清了……”
“大家都是人,没什么不同,最多活得长些。”归舟直接打断周令的话,转头避而不谈。
周令斟酌词句,慢慢道:“人非草木,可草木有寿。修者虽不至寿同天地,却能见沧海桑田。”
“你的意念不够通达,我见过那个叫风遥的孩子,心如枯木啊。与你并肩而立,如揽镜自照。”
归舟端起茶盏,茶盏在唇边停留许久,好半晌才掩饰性抿一口,轻声道:“我晓得。”
半天无话,室内昏暗静谧,窗外风云色变,天色不虞,微雨如约而至,归舟靠在窗框边听雨落。
海棠沐雨是很轻柔的“嘣”,叶子则是更响亮的“噼啪”。
归舟歪头眺望濛濛烟雨。
白榆换了身月白长袍,花瓣混合雨水贴伞上,一身落拓,踩着满地落红走来,归舟眼神微动。
白榆收伞,身上带些未褪去的湿冷。
归舟给他倒上一辈热茶,白榆端起茶杯呷口热茶,缓缓询问道:“听雨?明月奴可有忧愁之事?”
“剑修,”归舟摇摇头,随口胡诌,“我好奇剑修,还有御剑而行。”
周令点点头,白榆温声道:“剑修的御剑而行多是化作剑光。”
“剑是剑修的半身神魂,试问谁会踩自己的半身神魂凌空而行呢?”
归舟思索片刻,组织下语言:“我方才与周令说话本子,话本子上的剑修多是此等模样,还说修者以剑修为尊,着实荒谬。”
周令微微一笑,接口:“是啊,年少不懂事,深信不疑,剑仙在前为我解答疑惑,荣幸之至。”
“只是……不知为何话本子偏爱用剑修作主角,世间武器千千万,没道理用杀猪刀的就做不了主角。”
白榆端着茶碗陷入沉思,看来他从来没思考过这些荒诞的问题。
含混早白榆一步来,洋洋自得道:“这还不简单,剑修做主角好看呗。”
含混自来熟端过一盘点心,往嘴里一塞,找个地方舒舒服服坐着,含糊不清道:“剑作为礼器,日常实用性没有刀和矛强,但它可以作为身份的象征,饰以金银宝石,铸以奇形怪状。”
“打架的时候,一拿出来,别人就知道你是个有身份的人,奇形怪状让别人更觉得你是个高手。”
“不过嘛,现实里没有多少修者愿意练剑,武器还是要合自己的心意才好。”
说完,含混撇撇嘴,白榆抬手给他倒杯乳酪,含混忙不迭接过一口闷下,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喝口茶缓缓,继续道:“现实呢,用啥武器是个人的爱好习性,你看那群天骄,用啥的都有,什么血滴子、流星锤、锄头、钉耙······啥好用用啥呗。”
“你想啊,话本子里玉树临风的主角从屁股底下掏出凳子,大喝——我是xx派xxx,你想想,这还算啥玉树临风!”
周令耐心听完,笑叹:“是这个理儿。”
“净整这酸不拉几一套,”含混直觉气氛不对,下意识抄起周令就走,“我先出去玩儿喽!”
剩下白榆和归舟面面相觑,白榆声音依旧温和,表情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