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同榻而眠
    《[嬴政水仙]秦王重宫阙》全本免费阅读

    “你是近身侍卫,”秦政补充道:“可得时刻保证我的安全。”

    嬴政听了发笑,同床共枕,哪有近身侍卫这样近身的。

    他略微揣度秦政的心思,道:“怕王室中人暗算?”

    秦政点头,又有些奇怪:“你为何总能猜中我之所想?”

    这种问题嬴政向来以玩笑带过,面色不改,道:“我与公子心意相通。”

    按说依据事实,他们是同一人,确实心意相通。

    可秦政不知道其中因由,这话听起来便过于肉麻了。

    不出所料地,他长噫了一声,嫌弃道:“你不要脸。”

    这招虽然有些丢脸面,却着实好用。

    秦政果然不再过问,明日他还要早起听学,当即从他怀里下来,缩去被褥,随后嘱咐他:“你来吹灯。”

    嬴政又问他:“当真同睡?”

    秦政盖在被子里,声音有些闷:“你好啰嗦。”

    嬴政也就不再说话,脱去外衣过去床铺,而后吹灯躺去他身边。

    且不说嬴子楚思虑周全,自会保证他的安全。

    就算有暗算,那些人也万万不会蠢到夜袭太子宫。

    秦政先前与他同睡惯了,一年间两人又未有什么机会见面,如今终于得以居于一处,他自是念起从前。

    防王室中人暗算只是他的借口。

    秦政就是想他了。

    嬴政也不说破,自己什么样自己最过清楚。

    心里再怎么想,嘴上是万万不会说。

    也不许人戳破。

    他方才要是直说了,秦政可是会生气的。

    思索间,小小的人儿贴近,埋在他胸口的同时,还抓住了他的手。

    像是不许他再走一样。

    嬴政回牵他,听着他的呼吸声,直至他平稳入睡,才将手抽回来。

    虽说他乐于去回应秦政投注在他身上的感情,但是不是有些过界?

    有至交是牵着手睡觉的吗?

    总觉得与他的本意有些偏离。

    这夜间,嬴政半途醒了一次。

    倒不是屋外有异动,而是秦政的睡相实在算不上好。

    他幼时有蜷着身子睡觉的习惯,不过年岁渐长,这个习惯随着岁月而掩埋。

    秦政却还没有到那个年岁。

    从前在赵国,他总会将秦政摆正,长久下来,也矫正了不少。

    在秦宫一年,倒是又回去了,不仅越睡越蜷身,方才松开的手,也被他牵了回去,此时还贴去了心窝,弄得嬴政很是局促。

    他想抽手回来,秦政却不放,隐约还哼唧了几声,好似要被弄醒。

    嬴政无奈,只好自己靠去他,抬膝将他缩起来的双腿压下去,将他整个人顺成直条,而后搂进了怀里,将人抱了个结实,秦政也就不再乱动。

    他向来不为他人做麻烦自己的事,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对秦政总是多了几分耐心与温情。

    仅仅是为了以后的权争?

    这理由太过拙劣,嬴政都不屑于去欺骗自己。

    不过,无论什么理由,对他好就对他好吧。

    他幼时身处沉沉黑夜,诸多身不由己,举目望去,云蔽穹宇。

    秦政处境与他一样。

    又不一样。

    他难见寸缕月光。

    而秦政拥有整轮圆月。

    第二日,嬴政起得稍晚了些,还是被秦政的动弹声吵醒。

    秦政方一睁眼,对上的就是他的脸。

    从前他都是靠在对方脖颈,可今日有些不一样。

    许是他昨日太不安分,崇苏将他搂到了近前。

    身体交叠,互换体温,连鼻息都交错。

    有些,太近了……

    虽感觉上有些奇妙,秦政却还是下意识推开他。

    嬴政睡得浅,被他一推也就醒了,问道:“该起了?”

    怀里的人没做声,他看去窗外,蒙蒙亮,若未记错的话,秦政这时候应是有早课的。

    于是先起来,道:“我先行,一同出去叫人瞧见总归不妥。”

    “嗯。”秦政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嬴政全然没发现他的不对劲,穿戴整齐,也就出去了。

    床铺的温度消散得很快,秦政整理着着装,少见地有些磨蹭。

    片刻后,嬴政领人端了铜盆和洁面净口的用具进来。

    盆中热水还冒着热气,他示意那人放下物事出去,而后拧了帕子递给秦政。

    “趁水热擦脸。”他道。

    “嗯。”秦政又只回了一个字。

    嬴政这才稍稍发觉他的不对劲,可也没细想,问道:“未睡醒?”

    秦政此时无比感谢他对一些细腻心思的迟钝,迅速点点头。

    而后起身洁面漱口,用好后,道:“今日先去南讲堂听学。”

    “好,”嬴政回他,又问:“我同去?”

    他有意多问一些小问,除去关乎时局的大事,他不想过多干涉,免得日后被秦政觉得他是在操纵他。

    秦政犹豫两秒,道:“同去,太过遮掩,反而更像心怀异胎。”

    又觉得只带他的话太过于明显,于是道:“让你的下属也同行。”

    将张氏兄弟唤来后,一行四人先后出了宫门。

    此次是秦政最后一次去往讲堂与王室子弟一同听学。

    嬴子楚忙完近来国事,已经为他安排了专属他的老师。

    文有相邦吕不韦,武有大将军王翦。

    下月初始,他只消在太子宫中等着二位老师来即可。

    到了讲堂,他进去听学,嬴政则守在外。

    今日的讲堂氛围有些许怪异。

    秦政方进去,就有几道视线同时投过来,可只是一瞬,又迅速移开。

    像是有意避免与他对视。

    这是怎么回事?

    秦政心中疑惑,一面落座。

    静坐一会,他忽觉比平常少了些什么。

    他来得一向较早,到时,堂内人都不会到齐。

    加之他不想为他人分去注意力,也就不会注意到谁到了,谁又没到。

    到此时,他才猛然惊觉。

    嬴珞不见了!

    放在以往,一见他来,这人就会坐到他身边来。

    秦政屡次赶走他却都以失败告终,长久下来,也算习惯了他的存在。

    他怎么不见了?

    又联想起近来嬴子楚大刀阔斧一系列举措。

    难道他为了稳固政权,将一直仇视他的悼太子一脉驱逐出了王城?

    秦政思虑片刻,趁着讲师未来,出门去寻崇苏。

    那边嬴政正盘算如何找个地方躲懒,转眼就见秦政从讲堂中出来。

    “怎么出来了?”嬴政问他。

    秦政解了身上佩环交由他,道:“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一个叫嬴珞的人?”

    嬴政当然记得,点头回应。

    “替我去找他,”秦政小声与他说着,又敲敲玉环,道:“就与他说,一年来,我们也算有些许情分。若他一族当真被逐出咸阳,日后只消有时机,我自会凭此物寻他回来。”

    只消一句话,嬴政就明白了他所想,收下玉环,道:“交由我就好。”

    秦政有些不放心,补充道:“你与他说清楚,这枚玉环仅仅代表我二人的情分。”

    不待他说下句,嬴政接道:“而不代表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