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你找得快要疯了!”温亦寒的声音既清晰,又模糊,既靠近,又飘远,如同一团毫无形状的雾气,却在碰触耳畔的瞬间,变作猛而烈的实体,撞得姜鹤转身往后跑去。
——不想跟你讲话,不想听你解释,不愿意再跟你有任何的牵扯。
我!不!愿意!
身后的人影追得极快,姜鹤高中时期还算有点速度,不过上大学之后,学美术的学生自然在体能上有所下降,再加上他宅在家里画漫画,基本上等于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代表。
温亦寒一把拉住小竹马的手臂,姜鹤低声诅咒,“温先生,请自重。”
温亦寒扯住人绝对不松开手,哪里有什么自重不自重的念头,迅速道,“你先给一次机会听我说完,即使是杀人犯,在临行前也得吃一顿好的不是?”
姜鹤依旧不肯,“温先生真是言重,我怎么敢让您自诩为杀人犯呢?只不过这里属于我父母的房子,您和我这样拉拉扯扯,引起我父母不必要的误会,可就不好了。”
“我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也不想听,麻烦您松手。”
您您您。
每一个字的疏远,都在温亦寒的眉头间雕刻。
温亦寒一脸受挫的样子令姜鹤更为光火,难道说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还有资格在自己的面前假装隐忍克制?
——如果没有认识温亦寒就好了。
——假如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就好了。
姜鹤的心头不断涌动出如此重复的念头。
——假如没有认识温亦寒,也从来没有爱上对方,我这一生也不会如此悲惨!
温亦寒眼瞅着姜鹤的决然,内心的痛苦完全不比对方更少,若是能在现在放手,可能彼此的负担也会减轻很多。
可是,不能。
温亦寒一把抱住姜鹤腰身,算是用了最笨的办法做最有效的事情,姜鹤双脚尖一离开地面,浑身的着力点全部只能依仗着温亦寒,并不是十分好挣脱。
温亦寒道,“鹤鹤,听我说,我们在一起25年,马上要度过26年的光阴,凭着26的交情,难道你都不能再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吗?”
这句话的魔力是沉重的,姜鹤不得不承认,也多少是有效的。
26年,26年,26年的朝夕相处,才铸造了如今的自己和可悲的自己。
姜鹤晃了一下神,挣扎的动作也逐渐减少,温亦寒仿佛看见机会,连忙说道,“你看哪里谈比较合适?地方由你来确定,我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姜鹤冷嗤一声,思忖着若不是念在长久以来的交情,否则真不愿意给这样的机会。
言道,“去个安静点的地方。”
不再家里谈,最主要是不想更多得制造矛盾,若是引起了父母的关注,搞不好事情会弄得越发离谱。
温亦寒把人带到了自己的车里,姜鹤一瞧车身居然有凹陷的部分,完全不符合温某人精益求精的装逼风格。
忍了忍没问出嘴。
倒是温亦寒自己说道,“我下高速的时候出了点交通意外,对方货车强行占道,认定都是对方的责任。”
温亦寒讲得轻描淡写,不过姜鹤还是能猜到他为什么会出车祸。
依照温亦寒从十几岁就成为老司机的驾驶经验,在车流如河的程度中也能灵活走位。
之前没怎么发现什么,不过当温亦寒上车的时候,明显右腿是有点迟缓的。
他之前跳过楼,右腿养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有所缓解。
姜鹤沉默地坐进副驾驶,等待着坐进主驾驶的温亦寒先开口。
温亦寒的嘴一向出口成章,深喘了一口气才道,“我以为我输了。”
姜鹤挑眉。
温亦寒对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开始了长达三分钟的陈述。
“那天早晨,我看见温林默吻你,而你并没有反抗,事后还特别护着他。”
“等等!”姜鹤不由出声打断道,“什么叫温林默亲我?还有我不抗拒是什么意思?!!”
温亦寒十分笃信道,“我对我的视力极有信心,你也该知道我不会看错什么,当时温林默躺在沙发上,他的手臂揽着你。”
“而且,当我冲动得和温林默打起来的时候,你像护眼珠子一样在保护他。”
“等等!”
姜鹤不得不再次喊停,“你确信自己看到的是我和温林默在接吻?!!”
难以置信,简直难以置信!
姜鹤原本只打算安静听温亦寒说完,立刻转身就走的,现在反倒不淡定起来。
“我怎么可能跟温林默接吻呢?我又不喜欢他,你是不是眼珠子里有什么怪异的病变,怎么会觉得我和温林默在接吻呢?”
“是温林默半夜穿着一层破破烂烂的单薄衬衫跑来我家,他似乎被他父亲揍了,一脸的狼狈沮丧,而且还发着高烧,我即使再怎么无情无义,也不好把人大半夜地赶出去吧?”
“我一整夜得照料他,累得要命,温林默一直在发高烧,我守着他是为了谨防万一。”
还有。
现在滔滔不绝讲话得反而是姜鹤。
“我不让你跟他打架,更是因为他浑身是伤,又彻夜高烧,难道你的拳脚砸在温林默的身上,不怕他当场被你打死?!”
温亦寒的神情顿时转变,“所以说,鹤鹤你看起来是保护他,实际上是保护.......”
姜鹤一改脸色,连话锋也快速转换角度,“假如我真的和温林默接吻,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温亦寒瞧出姜鹤的防线倏然提高不少,一边懊恼自己的鲁莽害事,一边又觉得原来如此。
姜鹤是关心他的。
鹤鹤并没有喜欢温林默,只是拿他做朋友。
他们也没有接吻,全部是温林默的一厢情愿。
温亦寒的心情曲线堪称一路高涨,即使姜鹤反问他,也不觉得苦涩难言,不过他并不能因此而喜形于色,姜鹤这次离开京城,主动返回了苏城。
恐怕一个疏漏的地方,这辈子就再也没办法追回姜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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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亦寒小声嘀咕,“我自然不能把你们怎么样,所以我才主动卖了房子,搬到你再也不想看见我的地方,起码你能过得开心,是我最大的夙愿。”
说他不绝望?不难过?怎么可能?也许他在很多人眼中,是一个成熟稳重、满腹城府的人,唯有在姜鹤的面前,他始终是一个青涩且幼稚的竹马,他的全部本性只在姜鹤面前展现,与姜鹤之间的轻松自在,更是多年浸润的习惯。
温亦寒道,“可是我立刻又后悔了,处于愤怒和绝望的双重攻击之下,我......”
“鹤鹤,我是一个后知后觉的人,谢谢你一直没有放弃我,现在你累了,更多的是也不想看见我,没关系,你做你的。”
“但是我不会放弃,我也不会去打扰你,我会用更温柔细腻的方式,去一点点地唤回你对我的好感。”
姜鹤说,“不必了,麻烦你一辈子都不要再来给我增添好感,我现在已经要不起了。”说完话,一把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温亦寒默默凝视着他离去,并没有追过去,而是下车整理了一下衣服,从后车厢拿出精品礼盒,换了表情往豪宅内走去。
王婧听佣人说有人来家里,等了半天也没有见这个所谓的贵客是谁。
直到温亦寒显身,她才喜笑颜开说,“我就讲李阿姨突然卖什么关子,原来是亦寒来了,怎么从京城老远的地方,还提礼物过来?”
王婧招呼着佣人将温亦寒手中的礼盒取走,微笑着拉住温亦寒的手,将人往沙发前带。
温亦寒道,“正好出差来探望您和温叔叔,而且鹤鹤也回来了,我必须得过来一趟。”
他在京城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而后到姜鹤家找人,谁知道小竹马家早已人去楼空,连影子也找不到了。
温亦寒属实是慌张得狠,派出去了不少人查询姜鹤的下落,最后得知姜鹤在庭院里放火,还蹲了一阵子拘留所,现在人已经返回苏城。
所以他才日夜兼程地开车过来,完全忘记了自己坐飞机应该更快一点,还差点被肇事的拉货车撞死。
两人正聊着近况,姜鹤丧气满满地从外面进来,路过客厅时完全没有一声招呼,彻底当温亦寒是空气人。
王婧立刻不高兴了,数落儿子道,“鹤鹤,亦寒来家里了,你是不是应该过来大声招呼?”
姜鹤的人影一闪而逝,根本没当作一回事。
王婧立刻变得惆怅起来,不禁拉住温亦寒的手,颇有点无处开解的幽怨,“亦寒,鹤鹤的事情你最清楚不过了,我现在完全走不进这孩子的内心世界,正好你过来了,能不能帮我劝劝他?”
温亦寒道,“姜妈,其实鹤鹤他......”
走过去的姜鹤忽然又转身返了回来,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扯住温亦寒的西装衣领,当着王婧的面道,“不要听这个人胡说八道的,我先处理一下。”
温亦寒被迫倒退着走,也不挣扎,朝王婧抱歉笑道,“姜妈,我先跟鹤鹤走,晚上再陪您和姜叔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