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 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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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

    圣上召见谈煊的地方不在朝堂,而是在养心殿。

    赵勇一路护送谈煊入宫,顺着宫门穿过一道又一道关卡。

    眼看快到养心殿,却被候在内门外的房公公拦下了:“赵将军,请留步吧,圣上今儿只见平南王。”

    说完,他转身对谈煊颔首行礼:“谈将军,请随杂家来。”

    谈煊眼神示意赵勇后,跟着房公公进入了那道宫门。

    从内门到养心殿还要穿过一条狭窄的长廊,两面是赤红色的红墙,来往的宫人都低着头疾步走过,可经过谈煊身旁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悄悄瞄一眼。

    也是,这宫中,好久未见如此华美的面孔了。

    光是他这张脸,就足够让人目光驻足的,而旁人不知的是,他还是大名鼎鼎的“平南王”。

    自一年多以前谈煊奉命出征后,势如破竹,捷报不断,这宫里宫外,乃至整个京城,都是“平南王”的传说。

    甚至还有人编成绘本和戏剧,在京中搭戏台子唱了起来,演绎平南王如何退蛮夷的场面。

    只是谈煊本人对此却全然不知。

    谈煊一路走着,忽而闻见前头房公公悠长沙哑的嗓音:“谈将军大胜蛮夷,保我大盛疆土,此乃我朝荣光,谈将军这是立着大功了。”

    “公公过誉,保卫国土,此乃我本职。”谈煊说道。

    “说来杂家也有许多年未见您了,还记得那时候杂家刚入宫未久,便到安慈宫做事,您还是我早年伺候过的主子,这一晃又过去许多年了……”房公公悠然停顿了一下,“诶,杂家不该乱说这些,您莫要怪杂家提旧事。”

    谈煊垂眼望着他佝偻的背影,淡笑了一声:“公公自谦了,年幼时我随太后膝下长大,房公公对我多有照顾。”

    闻言,房公公幽幽地笑了,身子一倾,意味不明地瞥了谈煊一眼,道:“谈将军果然重情重义,诶,到了。”

    就在这时,养心殿门口的两位太监也迎了上来,一个年长一些的带着一个小太监。

    那年长的太监是在御前伺候的刘公公,他一见谈煊,便走过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又瞥一眼站在谈煊身旁的房公公,道:“谈将军,请随我来吧,圣上在里头候着您呢。”

    于是,便随刘公公走过去,跨进了养心殿。

    此时,少年皇帝正在查阅奏折,听闻动静,他猛地站起来,一脸惊喜地望着来人:“堂兄!”

    说着,他疾步上前迎过去,不拘礼数,直接握住了谈煊的双手,道:“堂兄,终于见到你了。”

    刘公公适时退下,随后关上了养心殿的门。

    谈煊可不会坏了礼数,见了圣上立马单膝下跪行礼:“圣上万福。”

    那少年皇帝见他如此,微微一怔,眉梢一挑,不过很快又笑脸盖过,把人拽起来,又亲昵地喊他一声:“堂兄何必与我这般客气!快快请起。”

    谈煊应声起来。

    “赐座,赐座。”

    一声令下,立马有人搬来专门椅子,供谈煊入座。

    坐下后,谈煊才终于得以看到皇帝的脸。

    少年皇帝名为谈潇,算上来属谈煊的堂弟,两人长相上也有几分相似,只不过谈煊更好看些,眉宇间也多藏几分成熟稳重。

    刚一坐下,那少年皇帝便开始主动发话:“堂兄,这几月我都收到你发来的捷报,简直振奋人心,朝堂、门庭,无不夸一句常胜将军。”

    “圣上过誉,此乃臣应尽的职责。”这样赞扬的话谈煊听得不少,哪怕是从皇帝的口中说出来,对他而言,都是一样的腻。

    那少年皇帝脸上笑意不减,继续说道:“特别是前后封锁敌方的那一场战役……”

    话到此处,圣上想了想,很快又接上了:“主要的百万兵马前路攻城,而你带五万精兵在后路拦截,这么前后包抄,攻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歼灭敌主力,直接定鼎战局。”

    这话过后,谈潇又说了几例战役,地点、措辞、连对战的人数都十分准确,好似他御驾亲征了一般。

    一番话说得激荡昂扬,谈潇说话的语气,也像极了小时候两人一起闲聊的模样,谈煊不经意走神间,透过谈潇那张脸窥见两人在宫中的从前——

    谈煊儿时养在太后膝下,是谈潇的玩伴。

    小时候的谈潇肤白肉嫩的,完全不像“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主儿,碰到什么事都哭鼻子,还是谈煊护在他身前。

    而后谈煊十几岁就入了军营,想来也有好些年没这样见过了。

    谈潇十二岁就继位,太后垂帘听政,也是前年才刚刚“放手”让谈潇自己处理政务。

    可朝中人皆知,朝堂上无处不有太后的眼线和势力,谈潇多数时候是个“傀儡皇帝”,虽这些年谈潇有在超上扶植自己的势力,可始终难以与太后抗衡。

    两人聊了半晌,都是谈潇说的多,且好似怕谈煊听不懂似的,他三句不离军中之事,从打胜仗说道训练精兵。

    忽然,圣上谈潇话锋一转,说道:“堂兄,你出征南面征兵许多,也合并了许多,皇家军也削减了不少,这不,前些日子,宫中总传有刺客,朕甚是不安,辗转难眠。”

    “还是自家人,我才敢同你这样说,我不如堂兄你这般硬朗善战,说不怕是假的。”谈潇语气一改方才的欣喜,缓缓沉了下去。

    说到这儿,谈煊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反应,神色不由染上了些担忧:“刺客抓到了吗?”

    这话没说完,就被谈潇打断了:“暂时还好!劳堂兄牵挂!但也多亏了齐大人,他知晓此事后,上奏给朕,还替朕挑了数千精兵保护。”

    谈煊顿了顿,问道:“是指皇城精兵?”

    “不错!”谈潇好似来了兴致,接着道,“堂兄,这支军队暂时保护朕的安全,倒也凑合,只不过不能同你手里的精兵比较……”

    谈潇稍稍停顿,又接着说道:“听闻你大胜的捷报,朕总想着要亲自见识见识你练出来的士兵,那可都是我大盛的勇士,他们跟保护朕的皇城军一般,都流淌着忠于我大盛的鲜血!”

    话说到这份上了,谈煊顿然心中明了——

    什么流淌忠于大盛的鲜血,分明就是暗示皇城的自卫军也好,谈煊练出来的精兵也罢,都该效忠他谈潇。

    这少年皇帝是要释他的兵权。

    果然,如今南面安稳,谈煊手里那百万大军兵符,便是圣上的“眼中钉、肉中刺”。

    边疆有事,武官掌兵,掌兵过多又被皇家忌惮,被文官参奏弹劾,边疆无事,则多被闲置,在朝中影响力受限,被文官轻慢。

    谈潇再也不是儿时那个胆小怕事的“小哭包”了,他是当今圣上,对朝中之事的掌握、心思之缜密,连谈煊听了也有些措手不及。

    下一秒,谈煊立马从椅子上站起,对着谈潇行礼:“圣上的安危乃臣心之所系,臣曾训练五万精兵,个个骁勇善战,还请圣上能将其纳入皇城军中,时时刻刻保护圣上。”

    此言一出,谈潇明显愣了一下,而后他也跟着站了起来,快步走到谈煊面前,扶住他行礼的手臂,道:“堂兄何出此言!那五万精兵乃堂兄亲自调练,给朕作区区皇城守卫,未必大材小用了。”

    “圣上的安危何其重要,还请圣上能准许!”谈煊语气坚定,说着竟单膝下跪。

    “堂兄呀……”谈潇语气犹豫着。

    “圣上,南面骚乱不断,臣在军中仍继续挑选精良,平南之事而非一时,乃千秋之业……可绝不能把圣上的安危置之不理。”谈煊接着道。

    可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谈煊也是个“老狐狸”。

    一番话堵得谈潇无话可说,南面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