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五十三章
    《魔尊他偷偷暗恋我》全本免费阅读

    此地名为迟水山,但迟水山指的并不只是这一座山,附近连绵的十余座大小山峰,都属于迟水山的范畴。

    而赤鲤一族隐居于此,已有千余年。

    据葭宁解释,他们之所以会在附近反复打转走不出去,是因为赤鲤族近年遭逢大难,为了保护族人安危,不被人发现赤鲤族的真正所在,这才以奇门遁甲之术移形换影,迷惑外来者。

    但当烟蘅问起赤鲤族究竟发生何等变故之时,葭宁却又闭口不言了。

    她领着五人穿过一处密林,走到峭壁之前,默念了几句口诀,峭壁上的藤蔓便尽数分开,石壁上出现一个入口。

    “走吧。”葭宁招呼了一句,率先走了进去。

    几人跟着葭宁在狭长的山道中走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眼前忽然渐渐现出亮光,紫色的花瀑泛着流光出现在他们眼前。

    径直穿过流光,其后赫然是一个巨大的湖泊,一眼竟看不到边际。

    烟蘅垂眸想了想,问葭宁道:“此湖是真是幻?”

    葭宁有意刁难,便反问:“你既非凡人,难道看不出来?”

    烟蘅正是因看出其并非假象,这才有此一问。

    “湖为真,此地也无幻阵之迹,只是以迟水山之大,如何能容大了它数倍有余的巨湖?”

    葭宁闻言忍不住得意起来,眉眼中带着少女的鲜活,倒是较先前横眉泠面的模样更多了几分可爱。

    烟蘅便又道:“还请葭宁姑娘赐教。”

    “此湖名唤净湖,乃是我赤鲤一族发源之地,先祖时为了避祸,移居此地,将镜湖也一并移了过来。但此湖并不受地势所限,不依附于此地,可随意变化大小,可以说此湖在迟水山,也不在迟水山。”

    说话间,前方湖边走来一个须发尽白的老者,他腰背微微佝偻,但精神气十足,面上笑意很是慈祥和蔼。

    “老朽殷行,乃是赤鲤族如今的族长,诸位贵客远道而来,是我赤鲤族之幸,我已令族人备下宴席,今夜宴请各位贵客,葭宁,先带几位去歇息吧。”

    烟蘅当即想要推拒:“我等只是过路人,还有要事在身,不便过多耽搁,还请族长指一条出路,好让我们离去。”

    殷行抚了抚手边的拐杖,面上笑意淡了些,眼中似有愁色,他长长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烟蘅不吃这一套,若要说尊老,他们俩未必谁年纪更大些,九转凝魂丹尚无下落,崇欢和叶澄明都是为了它而来,不能再为旁事耽搁。

    见几人都不买账,殷行只好又道:“不瞒几位,老朽的确有要事相商,也为几位贵客备下了厚礼,还请稍候,过了今夜,若几位仍执意要走,老朽亲自送你们离去,绝无二话。”

    话说到这个份上,烟蘅看看同伴们,最终点了点头。

    殷行仿佛松了口气,忙让葭宁带他们去休息。几人被领到一处不算宽敞但十分干净的小院,葭宁这一路没再说话,将人送到就匆匆走了。

    清河围着院子看了一圈,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拿起桌上茶壶看了一眼,苦着脸道:“还贵客呢,连茶都不给上。”

    烟蘅听见转头抬手轻轻一点,冰冰凉凉空无一物的茶壶忽然装满了水,还泛着热气。

    清河下意识瞪大了眼,复又安慰自己不过是个小法术,她下一个就学这个!

    饮了热茶,她舒服地喟叹一声,这才有心思龇牙咧嘴地去看手臂上的青紫。

    虽然方才月闲替她疗了伤,但痕迹不是一时能消的,离京时宜真郡王给她的那个匣子里面除了厚厚的一叠银票,还有不少上好的伤药以及祛疤的膏药。

    她拉着月闲进了屋,先前多有不便,这会儿正好可以请月闲替她上药。

    清河将药全递给月闲,褪下衣衫等她上药,月闲性子温柔,动作也极其轻柔,她放心极了。

    动作间她瞧见自己手臂上的一道道淤痕,想起身上还挨了好几下,恐怕都是这副模样,不由得有些发愁,这该不会留疤吧?也不知哥哥给她的药好不好用。

    看着看着,清河忽然有些出神,思绪一转,心中竟诡异地冒出一种满足和成就感。

    她幼时随哥哥舞刀弄棒,没少被京中贵夫人们嘲笑不讲体统,毫无闺秀姿态。

    但如今,她行走在广阔天地间,身边有几个意气相投,愿意尽心教导她的好友。不必再拘泥于小小的一方庭院,再听人说什么女子须得贞婉柔顺、以父兄夫君为天,指点她端茶的姿态不够端庄,脸上的笑不够矜持,裙子的颜色不够淡雅——

    她从前寻仙访道是为恩人,如今却觉得,若是做了神仙就能永远这样自由自在活着,不受那些莫名其妙的规矩束缚,那可真是极好。

    山川之峻秀、天地之浩渺,皆在眼前,她能学一身本事,何处都可去得。

    想到此,她忍不住为自己骄傲起来,月闲见她顶着一身伤竟还莫名发笑,不由问:“怎么受了伤还这么高兴?”

    清河费劲地扭过头同她道:“好月闲,你知道吗,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真刀真枪的和人打架,从前在王府里比试,侍卫都让着我,哥哥也舍不得下狠手伤我,以至于我连自己到底几斤几两都掂量不清。但是今天同葭宁打斗时,她下手毫不留情,那弓箭好重,打得我浑身酸痛,匕首也差点要了我的命,但是我现在回想起来,竟然不觉得害怕,只觉得兴奋!”

    她将整个身子都侧过来说话:“我觉得我心里好像有一只鸟儿,它快要飞出来了,飞去更高更远的地方,我整个人,好像都彻底活过来似的。”

    锦衣玉食的小郡主长到十六岁,忽然发现世上真的有神仙,女子除了乖巧听话也还可以有千百种姿态。

    像烟蘅那样自在坚韧,像月闲那样柔情似水,像葭宁那样大方洒脱。

    她们都好看极了,都那样鲜活,像永不会枯萎的花,也像高耸入云的树——

    “一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成为像你们一样的人,我就莫名地激动!”

    月闲静静听着清河说完,忍俊不禁地点了点她的头:“你呀你,凡俗之中,对女子的确束缚良多,其余各界则不然,更讲究强者为尊。那些束缚非是凡俗女子之过,本也不该存在,同是母神孕育,纵有天赋实力之强弱,可何来男女尊卑之分?郡主心思坦荡、天真可爱,不需要学她人。无论是烟蘅还是我,都各有不如你之处,你非他人手中泥偶,不必塑成既定模样,你只要做清河就足够好。”

    清河怔住,最后那句话在她心上轻轻一击,仿佛敲开了什么。

    她忽然拥住月闲,在她肩头嘟囔道:“月闲可真好,你往后别同崇欢回青丘了,跟我走吧!他嘴又臭脾气又大还每天使唤你,实在没一点可取之处。”

    月闲缓缓拍了拍清河的背,从此处可以透过纱窗瞧见院中的几人,她望着其中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