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香煎小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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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两日,大房耕完田,宝银便不待叔叔来家牵牛,自个儿就送过去了。

    拉着牛走到院门口,远远嗅到一鼻子香味,宝银把牛拴在井边,迈进堂屋大声喊:

    “叔、婶子,我把牛给牵来了。”

    “诶,好嘞,我们在灶房,牛蛋快来。”

    坐在炉膛前烧火的罗水林也大声应和他,叫他进来。宝银进了灶房,便看到婶婶李兰香正在煎鱼。

    处理干净的小鲫鱼,只有约莫二三寸长,先加盐稍微腌制一下,拿出去晒一日至半干,现下用小火慢慢煎,煎得它两面金黄,焦香酥脆,那香味一个劲儿地往人鼻子底下钻。

    守在灶台边的宝珠耐不住地询问:“娘,小鱼好了吗,快煎好了吗?”

    李兰香看她一副小馋猫等不及的样子,便从锅中挑了一只,放嘴边吹凉些挟给她,宝珠喜得蹦了两蹦,伸手接过来就往嘴里塞。

    又给宝珍和宝银一人挟了一条去吃,剩下的小鱼干放些姜葱蒜末,淋一勺酱油,翻炒入味后就可以盛出来了。

    鱼蛮多,李兰香分了两个盘子装,喊宝银过来,让他带一盘给家里吃。

    宝银端上盘子就要走,罗水林又叫他:“牛蛋,等下送鱼过去后再来叔家吃午饭,还有豆腐鱼汤嘞。”

    “哦。”宝银应完往家赶,走到家里把煎鱼盘子往桌上一放就要走。

    “诶诶诶?”

    他娘葛月红正在摆碗筷,见状连忙拉住他问:“牛蛋,你这鱼哪里来的?”

    宝银老实回答:“叔婶给的。”

    “哎哟你这个家伙,吃了你叔婶家多少好东西,给你你就接着啊?真是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葛月红拎他的耳朵,“你把盘子都端过来了,那两个妹妹和你叔婶还有得吃么。”

    “有啊,婶做了两盘子。”

    葛月红被呛得噎住,她生的这个儿子是从头通到脚的一根筋,性子就这个死样,遇到有些人,人家跟他说反话他都听不懂的。

    “那你现在又要跑去哪儿,都快要吃午饭了你晓得不?”

    宝银挥开他娘扯耳朵的手,一矮身滑鱼样地溜走了,“我晓得,我就是要去赶吃饭嘞,叔叔叫我去他家喝鱼汤。”

    说着一溜烟功夫就跑远了,抓都抓不住,气得葛月红干跺脚。

    ……

    五只大些的草鲩鱼改了刀,提前用姜葱盐和黄酒腌渍一会儿,油热了放下锅去煎,把两面煎得金黄,然后倒热水,放入早上刚买来的老豆腐,多煮会儿,煮得汤浓白鲜香,直至豆腐浮起来下一把芫荽,尝尝咸淡合适否就可以出锅了。

    李兰香取了三个小碗,先一人盛碗鱼汤,喊宝银三兄妹去喝,再快手炒个苦麻菜便齐了。

    今天这顿午饭很是丰盛,一盘子香煎小鱼干,一大海碗的豆腐鱼汤,再加个清热下火的苦麻菜,吃得三个娃娃肚儿滚圆才肯下桌。

    下午宝银跟着叔叔罗水林一同下田赶牛翻地,李兰香守着宝珍宝珠歇晌,等她俩睡着后,便拿出纸钱在院子里折金银元宝。

    过些日就是清明,要上山祭拜祖先,金银元宝和黄裱纸都要提前备起来,到时带去山上烧。

    折了一半,有人来叩门,李兰香过去打开院子门栓,原是葛月红过来了。

    只见她手里挎着个篮子,篮子里装了蜡烛和香,另还有一盘子糖拌金雀花。

    李兰香招呼她:“大嫂,你咋过来了?是找宝银么,他跟着他叔下田去了。”又从家里端出个小凳子请葛月红坐。

    “嗐,找他干啥,牛蛋天天都不着家的,我要时时找他我得累死去。”

    葛月红把篮子递给李兰香,又说:“娘说去年买的蜡烛和香有多,今年就不必再买了,让我送些过来给你。金雀花是我带过来给宝珍宝珠吃的,她俩现在哪儿呢?”

    李兰香笑着接过篮子,致谢道:“多谢娘跟大嫂,她们俩个吃了午饭去睡了,我估摸着也差不多快醒了,我去叫起来。等下她俩看到你给带的吃食,可要高兴坏了。”

    “诶不急不急,让她们自己睡醒,就不要叫了嘛。”葛月红忙拉住她,不让她去叫。

    于是妯娌两个便坐在院子里一起折纸钱,聊聊天儿。

    葛月红动作麻利,手指翻飞间就折好了好几只金元宝,边问她:“你怎么样,你娘上次拿给你的草药吃了,现下有好消息不?”

    李兰香听罢捂了捂肚子,皱着眉摇了摇头。

    自从她三年前早产生下了宝珠,落红不止,恶露淅淅沥沥排了半年才停,肚子就再没动静。一开始也是不急的,只以调养身体为先,可是现在宝珠都三岁多了,她还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罗水林劝她,横竖两人都还年轻,实在是不必要这么着急,去年他们去县城看了大夫,大夫只说她当时生产伤了身,现下还没完全恢复好,只开了几副调养身子的药回来喝。药喝完依旧没个响,她娘过年又带了自己采的草药来,嘱咐她用春砂仁根煲瘦肉汤喝,隔一旬喝一次,如今喝了三个月,也还是没丁点动静。

    “唉……”她长长地叹口气。

    “你也不要忧心,你和小叔年纪也不大,再调养调养身子,兴许哪天就又怀了呢。”葛月红宽慰她,“而且我当时生完宝金,隔了五年才怀上的宝银,这孩子啊,都是上天定好的数,该你有的,就一定会有。”

    李兰香听罢垂下头,低声说:“我晓得,只是……大嫂,我也敞开心跟你讲,咱们情况不一样。你生的毕竟是儿子,我的宝珍宝珠都是女儿,我一是怕自己生不出兄弟让她们依靠,二来……我也怕爹娘有意见……”

    葛月红听完一愣,随后噗嗤一声笑出来,“哎哟,果然被娘给猜着喽!”

    她拉住李兰香的手拍了拍,“你啊,不要想太多,爹娘是个什么性子你还不晓得么,他们要是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