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几人自告奋勇,跟乔安出门打探消息。
这回为了运粮又是住客栈又包船,大伙心里隐隐担心是自己当初误导了东家,要是真的亏本了,或许走镖的事情会不了了之,一辈子也只能当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
摸遍了县里大大小小的粮铺,几人垂头丧气地到了汇合的饭馆。
县里大米涨价不算离谱,原价十三文一斤,如今稍稍涨了两三文钱。
这事早就在当地被传开来。
如非特殊情况,县里的人其实很少会囤粮,毕竟走几条街就有粮铺任君选择,东家买不成还有西家,每次买几天的量就足够了。
正是因为这个习惯,他们最早察觉到米价变了。
一开始以为是粮商黑心肝,骂骂咧咧发誓再也不买这家,结果下一家价格更贵。
被现实痛揍了几回,再不甘心,嘴巴还得吃呀,大家只好肉痛地掏出银子。
这一趟外出,哪怕是不给同行的人发薪水,按目前各种支出来算,乔安这趟起码得把米卖到十三文左右才有赚头,要是直接售给本地的粮铺,大批量出是没问题,问题是收价肯定会被压低,十文就顶天了,大老远过来一趟,谁愿意做赔本生意啊?
换成散卖,保本不成问题,就是费时费力。
卖出这些都是其次问题。
乔安在粮铺里发现,相比起米粮,小麦售价高得惊人,出现了“十天一涨”的怪象。贺州这一带的饮食习惯是以大米为主食,小麦贵了,不吃就是了,县里的人没有特别在意这个变化。
这么剖析一通,大家突然回过味来,之前光想着自己是卖米的根本没留意其他粮食,乔安的话犹如醍醐灌顶,让人瞬间清醒。
赵青被其他汉子推搡到前面,挤眉弄眼,暗示他问东家接下来该怎么安排。
瞧着一伙人眼里打起了官司,乔安手指轻敲桌面,把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终于有人按耐不住,神色恹恹坐下,“东家,接下来大伙该做点什么?一路上活没干多少,倒是吃住已经花了不少银钱,总感觉……感觉自己就是个吃白饭的。”
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甚至都不敢直视乔安。
“放心吧,再过阵子就该忙起来了。现下有些事确实需要你们去做。”乔安从袖子里掏出一幅画,此人正是刘铁三的闺女,之前拜托黑市那边寻人时,就特意画了肖像,结果人没找到,画就被退了回来。
“先找茶馆外面摆摊那位书生多画几幅,各自拿着到茶馆破庙里打听一下消息,若是真能碰到她,就带回客栈好好护住,就说是他爹委托我们带她回安县。”
交代完事情,她就起身结了茶钱,朝着对面的邀月楼走去。
还未离开的十几号人,眼睁睁看着她进了大门,刚刚跟乔安说话的赵大壮,僵硬地扭过头,结结巴巴跟兄弟们确认:“这……东家进去了?不对!她一个姑娘怎么能进去呢?我得把她拉出来。”
脚都没踏出去,就被赵青扯住手臂。
他略有点迟疑道:“估计是东家另有安排,你不要去坏了好事。”
风月场所能有什么“好事”?
实在放心不下,赵青叫上另一个人到对面堂前候着。
结果被喊的赵良人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一边推拒一边往旁边躲去,“赵青你就别害我了,这事要是被我家婆娘知道,不得拨了我一层皮。”
想起阿良上门求娶时,被还没成为他婆娘的徐妹子拿着洗衣锤追赶了几条街,后来娶了人也没振起夫纲。
赵青恨铁不成钢地剜了他一眼。
把余光瞄向大伙,个个都躲闪不及,有个耍聪明快手拣起桌面的画,冲了出去。
一回头,只剩赵大壮一人。
别无他选了。
~
乔安刚踏进楼里,就被老鸨眼尖发现。
活了这么多个年头,第一次见有人女扮男装混进来。
说实话,今日乔安的公子哥装扮挺像模像样的,不开口时如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可惜她碰到的是阅男阅女无数的对手,注定瞒不住。
不过老鸨没有戳穿她,来者都是客,哪有人会把银子往外赶?
她摇曳着丰腴的腰身,缓缓上前来。
“哟,公子这是第一次来邀月楼吧,今天想看哪位姑娘的才艺,我一定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老鸨翘起兰花指捏着帕子,掩住半边脸,眨动的眼睛总是带着笑意。
邀月楼名声之盛,无出其右。
这里虽是青楼,却并不俗气,雕梁画栋,暗香浮动,在坊间还享有较好的口碑,不似一些低端场所,逼良为娼,让人绝了活的盼头。
以前富户权贵之家的女儿,落难后如浮萍孤苦无依,便报团取暖,她们之中大多数精通琴棋书画,样貌上好,于是以卖艺为生,渐渐地在县里有了一席之地,合力建起了这座邀月楼,门前专门题着:邀君月下,共情诗书。
在楼里,靠才艺也能养活自己。
不过才子佳人嘛,总有你情我愿的时候,谁也挡不住。
乔安之所以来这里,就是为了推销胭脂水粉,她又不是真的闲得慌,逛青楼哪有赚钱快乐。
老鸨刚应承想点谁就点谁,乔安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她当真了,直接取下挂在最前头那个写着“曦月”的牌子。
递了过去。
对面的人呆愣不知如何是好。
真要命,怎么选了曦月那刁蛮小姐。
“这……这位姑娘身体不适,要不换成”,话刚说一半,就被曦月的贴身丫鬟拆台,“大娘,曦月姐要吃西瓜香瓜,你赶紧送些上来。”
臭丫头,嚷什么!
老鸨一脸怒视丫鬟小秋,然后尴尬地对上乔安戏谑的眼神,最后只好连人带瓜送了上去。
侧躺在贵妃椅上的曦月,眼帘微垂,手里的扇子轻轻摆动,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慵懒的气质。
门响起时,她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小秋走到她跟前,“曦月姐,有客人来了。”
她才不紧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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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朝着乔安和老鸨的方向看过去。
似笑非笑地说:“楼里已经落魄到连姑娘家都要接待了吗?”
一开口,那恣意张扬的性子尽显无遗,让乔安的创作灵感不断迸发。
她立马把背着的布包摊开,里面全是胭脂水粉和工具,打开一个个五颜六色的粉盒,笑着说“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从你们的荷包里赚点钱花一花。”
屋里的三人被乔安的一番骚操作搞蒙了。
搞半天是来推销的。
在老鸨准备行动赶走乔安时,曦月冷不丁说了句:“好啊,就看你有没有能力了?”
“诶不是,我的小主子你怎么就不带一点心眼,咱们都没弄清她的来历,万一她是万花楼那个阴险小人派来的,就是为了弄烂你的脸呢?到时你后悔都来不及。”老鸨急得手舞足蹈。
万花楼就建在邀月楼百米处,两家离得近,自然有竞争关系,更别提万花楼那边处处模仿邀月楼,从建筑风格到姑娘名字,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纯粹就是恶心人。
而且经常散布谣言,说邀月楼的姑娘害得人家妻离子散。
有些听风是雨的人,也跟着造谣,结果真的被它揽去了不少客人。
虽说目前还没做出派人潜到楼里的下三滥做法,但不代表没有啊,老鸨就是以防万一,真出事了哭都没地儿。
曦月本来性子就是恣意而为,今天心情好,看乔安顺眼,打发一下时间有何不行。
她也算把老鸨的关心听进去,就随口问了句,“你是万花楼的人吗?”
见乔安摇头,她就吩咐小秋端水给自己净脸。
老鸨:问了跟没问有什么区别?这楼里没了我真要乱套了。
非常怀疑乔安目的不纯,老鸨决定呆着不走了,搬来一张凳子坐到乔安身边,乔安每用一样,她就要求给她脸上也抹一些。
一涂抹到脸上,曦月就察觉到区别,面药细腻轻薄,等乔安停下手拿另外一罐,她直接拿起小镜子照了一下。
这块镜子是某个商客硬塞过来,叫什么名字就忘了,说这是琉璃镜,比起黄铜镜清晰多了,她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挑了下眉头。
“这些胭脂水粉哪儿来的?”听到曦月那丫头终于问到重点,老鸨竖起耳朵,盯着乔安。
没有急着回答,乔安先是给美人再涂一层,然后用指腹的温度抹开,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纯天然无铅粉,只要用上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皮肤像几岁的小孩子一样嫩滑,凡是买过的客人都说好。”
真感谢古代没有广告法!嘴上开大炮也没人管。
单纯化妆,少了些许惊艳,乔安便在曦月眉梢眼尾处,描了一朵艳似滴血的曼珠沙华。
停下笔时,小秋和老鸨都张大了嘴巴,她们一直清楚曦月面相姣好,貌美如花。
却根本没想到化妆之后,竟多了几分祸国妖姬那味儿。
随后老鸨紧紧抓住乔安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