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写论文写死了.jpg
    《事业脑女主真的不想当万人迷》全本免费阅读

    谢宅。

    苍白的少女独立寒风,谢独春怔怔地看着院子里飘零的桃花,空中的馥郁却不能掩盖谢家两次大丧事后的惨淡。

    家里姓谢的只有她一个了。

    现在世道乱,世家大族纷乱割据,谢家不算豪门望族,只是勉强算人丁兴旺才分了一碗羹。

    她爹谢坚据守这座小城,却因为七天前在半路遇到流窜的土匪被斩于马下。

    家里没了主心骨,剩下的亲眷逃的逃,散的散。唯一的男丁弟弟逃了以后,母亲受不了这样一眼看得到头的日子上吊自杀了。

    侍女白雀不忍心看着自己主子这副表情,连忙上前柔声说:“小姐,外头凉,小心受了风寒,咱们还是进屋吧。”

    谢独春却还是呆愣在原地,白雀以为她太过伤心,想伸手去扶,却听见一声喃喃:“我也快解脱了。”

    白雀顿了一顿,想开口说话,却又想到什么,只当小姐太过伤心,搀扶对方进了屋。

    谢家据守的苏益城本来就是小城。城主死了,小姐也做不了城主,好在谢独春表哥赵云祥递了信,让她嫁过去。

    眼下的确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屋内生着炭火,火光荧荧下,照得谢独春苍白的脸都有了暖色。

    白雀默默斟茶,却听见谢独春轻柔地说:“白雀,你从今以后不必跟着我了,我也要出嫁了,你去找账房领十两银子,也算咱们主仆情分一场。”

    她差点把茶碗不小心摔在地上,看着自家小姐面上带着哀伤:“不,小姐去哪我去哪。”

    就算小姐嫁过去,她也要跟着小姐的,哪能小姐出嫁,自己逃难的。

    谢独春却仿佛打定了主意似的摇了摇头,白雀眼泪汪汪地还想说话,她长叹一声:“你出去吧,我睡一会儿。”

    小丫鬟抽泣着出去把门关上了。

    谢独春坐在梳妆台前,模糊的铜镜却清晰地反射出她眼中晶莹的泪水。

    其实她今年也不过十五岁,正该是女子及笄,父母爱怜的年纪。

    弟弟逃难去了,母亲静静地躺在地下,贞节烈女的牌坊还没做好,这家里能管事的也就她一个了。

    可她也做不了自己的主,只能嫁给未曾谋面的表哥赵云祥。

    表哥信上写了,他已有正妻,嫁过去也只不过做妾。

    她心灰意冷地抹了抹泪,她虽然不是名门的大小姐,却正经称得上是知书达理。

    若是父母还在,为她指一门好婚事做个正妻,也算后半生有指望了。

    自己母家如此没落,就算嫁到府里也是落人口舌,更不知道要被那群妻妾怎样折辱……

    若是白雀也跟着她,不也做了表哥的媵室,她怎么忍心让自己的丫鬟也遭这样的罪。

    想到这里,眼泪簌簌往下落。

    哭了一会,她擦干眼泪,叫白雀进来。

    “把仆人们都遣散了吧。”

    一整个下午,谢府的仆人越来越少。

    下人们都心知肚明小姐要外嫁出去,跟着也挣不了前程不说,还不如领了钱到其他地方过安稳日子。

    谢独春阖了眼睛坐在大堂的梨花木椅子上,她的眼圈还红,不想让人看了笑话。白雀在一旁看着下人不准他们出了差错。

    等天快黑的时候,白雀在她耳旁轻轻说:“小姐,都遣散完了,除了几个老奴,还有——”

    地上跪着一个年轻仆人,不吭声也不领银子,白雀估计他是要留下来。

    谢独春却还好好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白雀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不忍心地又推了推谢独春,她却像一块石头一动不动。

    “小姐,小姐?”

    安静得,什么都听不到。

    白雀颤颤巍巍伸出了一根手指,去探小姐的鼻息——

    她吓得摔在地上,面色青白。

    小姐死了。

    *

    谢家大堂。

    两个老奴看着棺材里毫无生机的谢独春忍不住抹泪,白雀只抱着棺木呜呜地哭,刚才跪在地下的仆人则是抱着膝惶然。

    小姐的命太苦了,谢家也真算是绝后了。

    “要我说,就是这赵公子没安好心,这小姐一嫁过去,咱们苏益城不就归他了吗?”

    “别说这话……现在小姐也死了,我估摸着明天等消息一传出去,谢家亲戚又要来奔丧。”

    “……”

    棺材里本应该断气的女子却皱了皱眉。

    谁在哭啊,不会是她刚跟男友分手的室友吧。

    ……

    她本来想忍住继续睡,可微弱的谈话声在头顶嗡嗡,还不断有少女抽泣的声音,吵得谢独春头疼。

    ……烦死了。

    她昨天还在赶毕业论文,好不容易天亮才睡,能不能不要——

    她闭着眼睛刺挺挺从棺材里坐起身来,带着被吵醒的愤怒骂骂咧咧:“我还没死呢,这是寝室不是你家,失恋了能不能出去哭啊。”

    随后,她对上了四双惊愕的眼睛。

    “?拍古装戏啊。”

    哈哈,怎么都是不认识的人。

    她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自言自语地躺下了。

    然后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棺椁。

    不对。

    我怎么睡在棺材里。

    *

    读研的谢独春穿越了,在写完论文的那一刻猝死,甚至还没得及交论文。

    醒来后自己成了架空乱世同名同姓的娇小姐谢独春,而且不得不说原主也太惨了,爹死了弟逃了连母亲都上吊了。

    原主留给她的还只有原主妈没刻完的贞节烈女牌坊。

    得知穿越后她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却不是因为眼前的困境,而是——

    “我的毕业论文怎么办,谁帮我交一下啊?”

    谢独春在心里哭得如大雨滂沱,写了这么久,写得爹不认娘不亲连体重都多了十斤,为什么不是交完再穿越啊卧槽。

    想到寝室里的倒霉室友扒拉着她的尸体,不知道有没有哪位好心人帮她交一下毕业论文。

    她恹恹地坐在床上,哭得眼睛都肿了的小丫头怯生生端了冰糖枇杷露给她。

    “小姐,这是我煮的,你吃点吧。”

    “哦,谢谢你。”

    她自顾自地接过来开干,几勺就把一碗足足的滋补品干完了。

    豪迈的姿势在白雀看来就是小姐伤心过度食不知味,连平时的习惯都没办法再维持了。

    “小姐不想嫁人,也不能作践自己啊……”

    白雀说着说着又忍不住落泪,这句话却如晴天霹雳一样打在谢独春身上。

    嫁人?谁?我?

    果然,在古代不用再继续当做题家的报应来了。

    她长叹一口气,对白雀装头疼:“一时间……感觉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你可知道我要嫁给谁?”

    听完小丫头一边抽泣一边介绍,她已经心知肚明了。

    原主的谢独春倒霉透顶了,一个好好的世家黄花大闺女,被表哥盯上了家里的财产,无奈之下就要嫁过去当妾了。

    “放他*的屁。”

    谢独春勃然大怒,手重重拍在床沿上,吓得白雀一哆嗦。

    且不说乱世之中土地权和兵权的珍贵,就说原主被表哥忽悠一通就要把自己嫁出去,这不是违反了近亲不能结婚的规律吗?

    谢独春痛心疾首地握住小丫鬟的手:“我们怎么能让孟德尔的悲剧再次重演?”

    现代遗传学之父的孟德尔就因为和表妹结婚,生出的孩子一个智力缺陷一个早夭。

    白雀却懵了:“孟,孟家有这位叫德尔的公子吗?”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还有,自家小姐醒来怎么不一样了?

    她愣愣地看着面前光彩照人,目光凌厉的少女,虽然还是一样的秀丽姿容,却显得如早晨刚升起的太阳般充满朝气。

    “你可知道赵云祥家里有多少兵,地有多大,还有多久过来?”

    虽然这是乱世,可自家小姐冷不丁说出这句话还是把白雀吓了一跳。

    她老老实实回答:“奴婢不知,只知道赵公子家在五百里外的丹水,前两日递了信要来吊丧的,估计过些时日就到吧。”

    还有时间,不慌。

    谢独春翘起二郎腿,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白雀,我们有多少兵力?”

    虽然不知道小姐问这个干什么,但白雀还是赶紧回答:“跟着老爷出去的五千兵马折了一半,城里还有一半。”

    5000。

    这种环境下能够凑齐一支军队,谢独春知道不是容易的事。虽然不能在大规模战役中取胜,但是拿来应付这门婚事是足够了。

    不过,她恐怕没有军队的指挥权……

    白雀看着她思索的表情,心里不安:“小姐,你不会是想……”

    “不。”

    她摆摆手,面色平淡。

    打架不是目的。

    眼下苏益城群龙无首,听小丫头说还有土匪劫道,而唯一能说话的小姐还要出嫁,这才是要解决的问题。

    在这个狗屁封建社会,她的优势在于继承人的合法性,劣势在于,她是女的,还有一桩不划算的联姻要处理。

    真麻烦啊。

    清瘦的少女百般聊赖地看向窗外,庭院里的桃花树纷纷簌簌,粉白的花瓣带着香落到尘土里,殷红片片都付诸东流。

    她一时看得有些入神了。

    不过,这红色的花瓣堆在一起,倒有点像放烟花留下的废纸。

    等等。

    烟花?

    她的眼睛亮起来,这不就是火药的做法吗?

    中国四大发明之一,手制的粗劣火药就以超过400m/s的爆速终结了冷兵器的天花板,爆破力甚至可以炸毁城墙。

    要是有了火药,她自然就有办法解了困境了。

    进可在战役中压倒性胜利,退,也可以以此战略恐吓其他军事统治者。

    想起上高中时背不出做火药的方程式被抽手板心的日子,她简直热泪盈眶:化学老师,你的良苦用心,我终于感受到了。

    教育就是一场巨大的回旋镖。

    谢独春深深感谢读了这么多年书的自己。

    穿越到了古代,她一没有系统金手指,二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艺,只有十几年读书积攒下来的知识。

    白雀看她表情变幻莫测,一会愁一会笑,心中担忧:“小姐,天色也不早了,奴婢为您更衣安寝吧。”

    谢独春心情正好,爱怜地摸了摸小白雀的脸:“别奴婢奴婢的了,听着别扭。”

    古代人的皮肤真好,白雀垂着泪时她感觉心都快化了。

    “那奴婢……不,该叫什么,全听小姐的。”

    谢独春露出一副社会主义表情地看着她:“叫我同志。”

    *

    白雀和谢独春正深情缱绻地握着手互称同志,突然有人敲了敲门。

    “进来。”

    却没有人敢进来,白雀看了一眼,起身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