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室,江砚将书包甩到床上。
边单手解领子纽扣,边打开衣柜,准备拿换洗衣物去洗澡。
寝室里的衣柜分为了好几个小格子,不过一中还算豪,一个格子差不多有半个人这么高,里面的空间就是竖着挂一件t恤高度也绰绰有余。
他翻出一件校服,角落里有光亮一闪。
拿衣服的动作一顿,转瞬将衣服堆里的智能手机掏了出来,径直走向了卫生间,接通了那个电话。
“喂,小砚?”
“嗯,我是。”
那头的人是一个男人,他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可算打通你的电话了,你都不知道叔我有多担心你。”
“嗯,”男生面上没什么表情,“学校管的严,我不轻易拿出手机。”
江波是董事长秘书,心里悬着的一颗心算是放下了,整个没有那么紧张,说:“原来是这样……你在那边一切都好吗?”
“还好,我没事,爷爷呢?有没有好转?”
“还是老样子,你别担心,咱们家兄弟那么多,他江权清再狼子野心,也动不了你爷爷一点,我有派人守着。”
江波已经从津市来到了淮市,现在就在某家五星级酒店中,看着窗外的月色,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说:“对了,我现在就在离你们学校不远处的酒店里,如果有什么事或者江权清他让人欺负你,一定要打电话跟我说知道吗?小砚。”
“嗯,我知道。”
“这江权清真的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们少爷何时吃过这样的苦啊。”
江波基本上是看着江砚长大的,一直拿他当亲儿子看待,想到江砚当下的处境,他不免心疼。
江砚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我真没事,这里生活条件也不差,同学们老师们也都还好,我真没啥觉得辛苦的地方。”
“你的性格我还不了解吗?就是嘴硬,就是喜欢强撑……不说多了,明天你还要上课,我就不打扰你了。”
“行,”江砚正要挂断电话,手指在红色按键上还没落下,脑子里突然想到什么,又说道,“波叔,我想拜托你帮我办两件事。”
“行,你说。”
“……”
翌日,天气阴沉。
一大早上的,班级里的同学却精神十足。
“听说罗坤和他的几个朋友在校外赌博被举报了。”
“啊,真的吗?怪不得第一节课没有看到他哎。”
“不仅仅如此,去赌博的还有我们学校的男老师,所以本来是要被通报批评的,现在这件丑闻爆出来,学校都在压热度了。”
“也不知是那个男老师牵的头,还是罗坤他们拉他入伙的,众说纷纭什么都有,反正好像是就差没被退学了,要在家反省两个月。”
“要我说也是活该,他那人想喜欢也喜欢不起来,神经病。”
“对对对,我也有这种感觉,就是和他沟通不了,像是脑子有病一样哈哈。”
大家对于吃瓜这件事喜闻乐见,如果瓜主还是自己讨厌的人话更是巴不得。
八卦的主角没在教室,且在接下来的一两个月里也不会出现,所以大家声音很大,一点也没有想掩饰的意思。
此时是大课间,因为操场积水跑不了操,所以休息时间可以长一点。
江砚握着笔在刷题,速度很快,但是明显不怎么专心。
他转了转笔杆,抬起目光。
前面桌子上的学生趴到了一大片,都在睡觉,有一些在打闹,有一些在低头做作业。
环顾整个教室的话,趴在桌子上的人还挺多的,很正常,但是……
江砚轻微皱了一下眉,又快速松开,看了一眼自己的同桌。
她也趴在桌子上,后脑勺对着他。
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整个人的今天的精神似乎不是很好。
上课时明显活跃度下降,一下课就像现在这样趴着,也不吭声。
他收回视线,手中转动的笔杆掉了下来,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次了。
上午的最后两节课是数学课,程三好却什么也听不进去,她浑身烫乎乎的,额头眼部以及脑袋都在疼。
她知道自己不是发烧,她对这种状况再清楚不过。
就是鼻窦炎发了,可能还有一点神经性紧张导致的偏头痛,时不时就像针扎似的给她一下。
整个脑袋又昏又沉,还很重,她小口进行呼吸。
身体累又酸痛,只能借助轻微的哈气,来暂时压抑住一阵接一阵的难受感。
结束上午所有的课,她终于扛不住,找到班主任,向她请假。
此时是午间,听她说了自己的情况。
蒋华提着公文包,道:“待会儿我会给宿舍管理人员发个消息,你去领通行证离开就好。”
“好的,麻烦老师了。”
太阳穴挤压式的疼,没吃早饭的胃在此时发出抗议的痉挛,一抽一抽的痛着,头晕得想吐。
一中要想出去,走的流程很多。
首先学生要打电话给自己的家长说明自己要请假出去,得到家长的允许后,家长又打电话给班主任替孩子请假,班主任才会发消息到群里,宿管阿姨看到后,给学生一张通行证,学生拿着这张通行证经过门卫处,登记好才能出去。
因为程三好以前身体总是不好,需要向家里打电话的次数很多,而程伟国和黎萍显然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一来二去,她就非常害怕打电话,但是她又不得不打。
本来她是想在大课间就请假出去的,但是一直到中午,才打通了他们的电话,黎萍打给了蒋华,蒋华这才同意她请假出去。
好不容易解决这一环的事情,程三好以为接下来的事情就轻松了,结果没走几步一股恶心感袭上喉间,她慌不迭跑进了女厕所,对着蹲便池吐了起来。
结果啥也没吐出来,只有一点苦水。
眉心偶尔刺痛,挤压的疼让她连睁开眼都很难受。
明明没有做什么剧烈运动,但她就是累得快要力竭的那种状态。
伸手死死地掐了掐自己的额头,她撑住隔板站起身,等那一阵眩晕感过去,才脚步发虚地离开了厕所。
从教学楼走到宿舍,这一路上她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一口气,也因为耽搁了一些时间,她到宿舍楼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五十了。
玻璃门被铁链锁住,宿舍管理人员冷冰冰地站在里面,对着她说:“怎么现在才来?别进来了,进不来了,都过了十二点五十了,讲不讲规矩!”
这个阿姨很瘦,瘦到有点脱相的那一种。
她的肤色有一些黄,脸颊有雀斑,但是却涂着粉,抹着不适合她的口红,以及两只手上都带着金镯子。
程三好脑子昏昏沉沉,站在台阶上,试着把话说清楚:“我不是要进去,我是要请假。”
对方却像是不理解她说的话一样,瞪着一双眼睛:“请什么假啊?都说了不能进来。”
程三好掐着手指,企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她口腔里干得很,无论她怎么吞咽,一点唾沫也分泌不出来。
“那阿姨你看一下手机,我们班主任她应该给你发消息了的。”
阿姨掏出手机,点开某个群查看起来,确认一遍:“你高一二十一班的?”
“对。”
“叫什么名字?”
“程韵清。”
“唉——”阿姨音调拖得老长,“没有啊,你们班主任没有发消息。”
程三好本就是强撑着,生病带给人的脆弱是难以控制的。
心里委屈得不像话,迷糊的脑袋里慢慢得出一个结论,也就是说时间将近过了一个小时,答应好她说马上就发消息到群里的班主任到现在都没有发。
宿舍管理人员见外面的女孩子眼眶红着,说话有气无力的,就说:“要不你再给你的老师打个电话,也许她现在在吃饭忘了。”
程三好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说好了,视线里一片模糊,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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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在镜片上。
她努力去看清手机上的字,重新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结果第一回竟然没打通。
她又接着拨打了第二回,对方这一次过了很久终于接通。
程三好说了自己的事情,那一头的蒋华毫无愧疚之心,只是道:“我刚才在吃饭,现在在午休,待会儿就发。”
偏偏程三好还只能有苦不能言,将礼貌贯彻到底。
她想这一次总该可以进去了吧,结果那位阿姨拿起手机翻起了群,又告诉她:“还是没有。”
有些时候,崩溃就在一瞬间。
程三好的口罩被眼泪浸湿,她抬手摘了眼镜,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门外。
校园里十分安静,没有一个学生在外面乱晃。
一向是三好学生的她此刻却有种自己犯错被抓的羞辱感,自尊心碎了一地。
她举着手臂搭在自己的眼睛上,哭得伤心,感觉这些事儿,都是天大的事。
江砚从走廊径直走过,进入超市拿了一盒黑色水性笔,准备走过大门进入男宿舍时,突然瞥见熟悉的身影。
他站住,然后走上前。
见女生被拦在门外,耷拉着肩膀,背着个大书包,可能看见了他,她的目光随之扫了过来,那一眼中眼角还带着眼泪。
江砚的嘴角压得很低,目光发冷,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他问那个宿舍管理人员:“发生什么事了?”
说着,他不等那位阿姨回答,就痞痞地笑着:“人家一小女孩,好像身体也不大舒服,万一是严重的病呢,是吧?到时候出了事这责任谁背?”
面前的男生个子高出她很多,虽然在笑着,但笑不达眼底,反倒带着一股咄咄逼人的压迫。
宿舍管理人员没向刚才对程三好一样冷漠,她语气平和地陈述事实:“这过了十二点五十就不能进宿舍,是校园定的规矩,咱不能破对吧?然后她又与我说,自己是跟班主任请了假的,要来拿通行证,结果他们老师没发啊,我这怎么给她,你说对不对,小伙子。”
“阿姨说的都对。”江砚敷衍地点头,伸手,说,“你再点进那个群给我看看,会不会是你操作没对,忘记开流量了?”
宿舍管理人员脸色不好,但是也怕到时候出事,按照面前这个男生所说的那样,看了一眼是不是自己没有联网。
结果还真让人家说中了,她看着灰色的标,顿时有些慌乱地急忙点亮,与此同时,手机叮咚一声,提示来了新消息。
这一次,群里面那位蒋华老师发来了消息,连上网的一瞬间,对方的消息显示十分钟前就已经发来了。
江砚的视力极好,什么都看见了。
对上那位宿舍管理人员的眼睛,他皮笑肉不笑:“这可以说得上是你的工作失误了,想想待会儿怎么给人家女孩子赔礼道歉吧。”
说着也不理会身后人的表情,单手插着裤袋转身走了。
程三好也不知道短短几分钟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男生与那位阿姨说了几句话后,她就可以被允许进入了,并获得了想要的通行证。
签字的过程中,那位阿姨甚至还语气很好地问:“是要去市里面的医院吗?”
程三好没说话。
宿舍管理人员尴尬的一笑,再度贴心说:“要记得带上身份证哈,还有你这手机——”
程三好有了反应,她将通行证收好,说:“我对那个医院在哪儿完全不知道,需要用手机导航,这件事我提前与苏阿姨说过了,等我用完今天,开完药回来我就交给她保管。”
女生语气很冷漠,宿舍管理人员却好声好气地叮嘱:“行,那你路上小心,以后有什么需要阿姨我帮忙的,你尽管说。”
程三好是一个心软的人,她也没觉得这阿姨做错了什么,无非就是态度不好。
这会儿见对方主动给了台阶,她便顺着下,嗯了一声算作回应,然后离开了宿舍楼,走到北门,交了通行证,登记好,总算是被放出了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