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映华冲开穴道,趁着碧荷引起的混乱打开机关进入地道,却没想到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尾巴。她脚步不歇,看似在地道里横冲直撞,实际上极有章法。此间路径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只要她足够快,就能甩掉紫璇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安心养伤,最多十天半个月,她便能卷土重来,将木兰庄仍然牢牢握在手上。退一步讲,就算是被追上了,以她的功夫,对付一个小姑娘也不是没有胜算。
不过,如今她的两个脚腕受了伤,这般跑动之下,鲜血再度涌出,将敷上的药冲开,还留下了深深浅浅的脚印。紫璇虽然看不到她的身影,但一直跟着脚印前进,也没有落下很远。
地道的出口在一座小山坳里,哪怕紫璇紧追在后,只要俞映华到得此处,便可逃之夭夭,复兴平叛的指望即可保住。然而,这个计划在她奔出地道口的同时就不得不宣告失败了。
因为地道的尽头堵满了二三十个手持武器的人,人群之中还有因为紧张而搓手不停的兰心。
面对此情此景,俞映华不由得刹住脚步,借着山坳中射进来的光,认出这些人中带头的乃是洛南曹家堡的堡主卢金良。
她禁不住笑出声来:“好啊好啊,碧荷还真不是草包,竟然料到我会借地道逃生,安排你们守在这里。兰心打着给我送人才的名号,实际上却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兰心局促不安,并不敢在她面前说一个字一句话。
卢金良得意地大笑:“许久不见,你就不对你的老东家说点什么吗?”
“我早已脱离曹家堡,不再是你的属下,你还是少命令我吧!”俞映华横眉冷对。
“我可没有同意你恢复自由身。”
“脚长在老娘自己身上,我要走便走,何需你的同意?”
“你背弃主家、私立门户,早就坏了江湖规矩。看在你是个妇道人家的份上,我便不欲追究。谁知你竟然打着曹家堡的名号到处招摇撞骗,我这个堡主若不亲自出马,诛杀叛徒以儆效尤,还叫全江湖以为我曹家堡可欺呢!”
“算了吧!就你那点微末功夫,在我面前根本不够看,当年你不能奈我何才龟缩不出,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反说成是你的大度?再者,曹家堡的名号早就大不如前,我可看不上,你少把屎盆子扣到我的头上!”俞映华斜睨着他,露出鄙夷不屑的表情。
“少废话!今天若不杀了你,这个堡主我让给你做!”卢金良怒火中烧,摆开一副肉掌,纵身扑了上来。
俞映华冷笑一声,也冲了过去。俞映华的掌法比卢金良为高,起初将他压制地死死的,他一再退让,两人渐渐斗到了山坳之中。
然而她多处受伤,奋力奔跑之后气血亏虚,渐渐地便落于下风。四周曹家堡的弟子虎视眈眈,俞映华知道,只要自己身法稍慢,他们便会一拥而上,把自己斩成十块八块。因此即便力不从心,也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卢金良一道道递来的掌力。
忽然,身后传来惊呼之声,紧接着几个曹家堡的弟子被人掀翻在地,手中兵刃被紫璇夺取。紫璇右手拿剑,左手使钩,两面开弓,霎时间地上又多了几道滚来滚去的身影。
俞映华信心大增,头脑也更加清明,卢金良伸掌过来,她不再闪避,而是屈膝、矮身、手臂上举、再向外侧转动,将对方的手臂紧紧箍住猛地下拉。
卢金良左臂还能自由活动,即刻间从右肩斩落,想要拂去俞映华紧抓不放的手。俞映华却先于他的动作放手,继而放低身体,右脚向上踢出,卢金良感受到胸前的一股大力,不敢硬拼,立刻避开。
俞映华瞅准机会,疾向后趋,三两下踢到了围在紫璇身边的几个人,随后拉着她冲向地道。紫璇与之配合,又砍杀了追上来的几个人。
就这样,俞映华在前引路,紫璇于后押阵,两人最终跑到一间暗室,俞映华打开机关,拉着紫璇一起钻了进去。
她的血脚印马上就会引来追兵,所以她进到密室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是翻开墙边的一个抽屉,从中拿出药箱,和紫璇一边一个,先用干净的布条紧紧缠住自己的脚腕。随后,她做了个手势,让紫璇跟着她,从密室的另一扇门逃了出去。七转八绕后才最终找了一个小房间落脚。
小房间暗无天日,俞映华熟门熟路地找到烛火,叫紫璇点上。紫璇照着她的吩咐点燃了壁上和桌上两处烛火,然后乘机观察周围。
密室应是黄土夯成,触手生凉。她试图回忆起刚刚逃亡的路径,却发现根本办不到。
“为什么要帮我?”俞映华冷不丁问出。
“他们不由分说便要杀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人。”紫璇答道。
“我要是死了,不正好遂了你们的意?”
“我们从没想过要杀你,”紫璇平静解释着,“我们只想制伏你,让你拿出解药。”
俞映华摇头笑了两声,没再说话。
“曹家堡的人为什么要杀你?”这次轮到紫璇向她发问。
“你竟然认得曹家堡的人?”俞映华大为惊讶。
“我和卢金良有一面之缘。”紫璇只说了一句话,俞映华却突然眯起眼睛,联系起之前种种,问道:“你的针筒是哪里来的?”
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个,紫璇一时并未回答。
“有机括能发射银针的武器并不稀奇,可渨了麻药的银针却不多见,”俞映华将她再次仔细打量,最后问道:“难道你是许淑平的传人?”
关于这一点,紫璇倒无需隐瞒:“你猜得不错。”
“你是她什么人?难不成是她的女儿?”
“晚辈是天魄门文远骥的女儿,许前辈是师祖夫人,算是我的师祖娘。”
“切~”俞映华撇嘴道,“狗屁的门主夫人,有什么了不起!”
“她本人也并不稀罕‘门主夫人’的名头,是以我们平日里都唤她作‘姥姥’。”紫璇有意维护许淑平,故而解释道。
“姥姥?”俞映华玩味着这两个字,突然笑了,“这么老气横秋的,倒真是她的做派!”
“她还好吗?”隔了一会儿,她才又起了话头,语调转为柔和。
“姥姥隐居山间,有一众小辈作伴,过的……还可以。”
“你说话支支吾吾,可见她也不怎么开心。”俞映华一语道破,紫璇无法反驳。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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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生都叫她那个野心勃勃却没什么能耐的爹给断送了,换做你。你能开心得起来?”俞映华又道。
涉及长辈过往隐私,紫璇不敢妄言,只能沉默不语。
俞映华无奈笑笑,突然怅惘起来:“我比她也好不到哪儿去。”
紫璇向她脸上看去,说不清是痛苦还是愤恨,她的五官古怪的扭在一起。
“我是富阳大户俞家的长女,自小便喜欢习武,后来认识了淑平,也没少和她切磋。她总是规规矩矩的,我很瞧不上,总想带着她离经叛道,和我一起远走天涯,共建一番事业。后来,她嫁了人,我便投到了曹家堡的麾下。
“我是女子,就算武功再好。一般的帮派、门户也不肯收我。当时曹家堡的堡主是卢金良的父亲卢凌峰,他赏识我的才华,便让我女扮男装,替他做些隐秘的事情。随着我立的功劳越来越多,我在曹家堡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他的儿子卢金良便起了嫉妒之心。旁人不知道我的身份,他知道。卢凌峰老了,曹家堡的事情便渐渐交接于他,他得了便利,就设法当众揭破我的女儿之身,还将各种污糟罪名构陷于我,让老堡主厌弃我,从而将我除去。
“我为曹家堡鞠躬尽瘁,奉献了十年青春,竟被他这样侮辱。我拼死逃了出来,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势要重振旗鼓,把属于我的一切都夺回来。”
“因卢凌峰交代给我的好多事卢金良并不知情,所以我还有些可以拉拢颠覆的人脉。后来不知为什么他竟然跑去你们天魄门挑衅,非但没有捞到好处还惹了一身骚,我便趁此机会让我安插在堡中的内线掀起叛乱,重创了曹家堡。”
“再后来,我带着人在此处建立起木兰庄,以前我没能通过曹家堡达成的目的,务必要在此一一做到,将践踏女子的男人踩在脚下,为后世江湖女子树立一个典范。”
说到这里,她的眼睛对上紫璇的:“可惜,被你们截断了。”
紫璇对此并不回应,毕竟她只愿意看见自己想看见的,和她辩论并没有用。
“不过我不后悔!”俞映华突然站起来,在小小的密室内大步地转起了圈子。
“这一辈子,我从没有在自己想做的事情面前退缩过!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就算是一朝死了,也无甚可惜!”
“一朝死了,也无甚可惜。”
这句话仿佛一记大锤,重重敲在紫璇心上。
俞映华停下来,看着她道:“你年纪不大,还体会不到我们这种已经活了半辈子,开始张开臂膀迎接死亡的心思。”
说着她便大笑起来,可笑了没几声,一口黑血自她的口中喷出,如果不是紫璇及时扶住,她势必会瘫坐到地上。
“你怎么了?”紫璇扶她坐在桌边,忙去检查她的全身,果然在腋下一个极不显眼的地方发现了一枚蛇形镖。不用多说,镖上一定有毒。
紫璇当机立断,封穴、拔镖、剜去伤口腐肉一气呵成。她等了又等,伤口中还是源源不断地流出黑血来。眼见着俞映华已经晕死过去,根本容不得她思考,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取过佩剑,在自己腕上划了一下,用力撑开俞映华的嘴巴,让自己的血滴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