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的日子就在明日,苏穗岁越发觉得这儿的日子更有“判”头了。
屋中的东西也越发丰富了起来,林家又送来了不少聘礼,京中的不少官员们也送了些礼,虽说苏家在朝中威望弱了些,但是官员们看到林家的面子上还是得送礼,不巴结苏家但至少得巴结林家。
“岁岁!”魏珏如今进出苏家可谓是来去自如,往常还会等管事的通传,如今是直接大摇大摆地进门就冲到了她的院子里。
她手上抱着好几个箱子,摞在一起都到她下巴处的位置了。
穗岁赶紧接过她手中的东西,“你带什么东西来了?这么多?不叫个侍女陪同?”
魏珏累得气喘吁吁,摆了摆手,“哪用得了这么麻烦!”说罢,她看着穗岁将她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又拿起其中一个较大的盒子,“这个是你上次在铺子做的衣裳,最近新到了几匹料子,我按照最时兴的样式又给你做了几件,你瞧瞧可喜欢!”
穗岁看着她打开的盒子,里面的料子透着阳光薄如云纱散发着银光,她忍不住地拿起来摸了摸,料子也柔软细腻,“哈哈那就多谢啦!”
魏珏笑了笑,朝着她眨眨眼,“跟我客气什么,我如今的铺子生意好得很!”
穗岁哈哈一笑,“魏大老板豪气!”
魏珏又翻出了一个箱子,“你那小跟班怎么不在?”
穗岁顿了顿,小跟班?什么小跟班?她正疑惑,恰好听见春莺的身后叫她,“小姐!哎魏小姐也在?刚好一起来尝尝我新做绿豆汤!”
魏珏耸耸肩,“小跟班来了。”
穗岁笑出来声,“什么小跟班啊!”
魏珏朝着春莺招了招手,“你先过来,给你做了几身衣裳,你瞧瞧尺寸可合适?”
穗岁看见她手中提起来的衣裙,样式简单大气,料子摸着也是极好,“你还给她做了衣裳!魏大老板想得真是周到!”
魏珏用腰轻轻顶了她一下,“别打趣我。”
春莺闻声赶来,瞧着那两件衣裳,两眼亮晶晶的,“给我的?”
魏珏点点头,“对,你试试可还合适?”
春莺拿着衣裳朝身上比划了一下,“合适!谢谢魏小姐!也谢谢小姐!”
穗岁敲了敲她的头,“别谢我!谢她就行!等下让她多喝两碗绿豆汤!”
春莺点点头,“好!喝三碗都行!”
魏珏无奈地挠挠头,“我喝一口就行……”
“说什么这么热闹呢!”一个中年男声在身后传来。
魏珏率先回头,喊道:“苏伯父!”
苏远山笑着点点头,“魏小姐来了。”
苏穗岁笑了笑,问道:“阿父,怎么了?”
魏珏见两人还有事要说,便乘机说道:“苏伯父,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眼看魏珏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苏远山看着桌上放着的箱子,拿起里面的衣裳看了看,“这是魏小姐送来的?”
苏穗岁点点头,“对,正是珏儿送来的。”
“倒是个有心的孩子。”苏远山让春莺将桌上的东西收起来,随即便把苏穗岁拉进了屋子里,“一晃这么多年就过去了,你也到了成家的年纪。”
他从怀中拿出一只金镯子,“这个是你阿娘的陪嫁首饰,当年陪嫁的东西好几箱首饰,她最喜欢这个镯子了,临死前将这个镯子托付给我,说你成婚之时再给你戴上。”
苏远山眼眶发红,轻轻拉起她的手,将那镯子戴在她手上,“你阿娘的手也同你这般大。”
“岁岁,你瘦了,你明日嫁进林家便是将军夫人,林穆和手握军权,朝中的人自然会看他的脸色,但你在府上也要行事小心,林家兄弟姐妹众多,凡事都要忍让几分。”
苏穗岁点点头,“是,我知道了阿父。”
苏远山笑了笑,走出房间带了个妇女进来,介绍道:“这位是林家派过来的胡婶,她会给你说一下明日的流程,还会负责婚服和头饰,你且仔细听她说说。”
苏穗岁瞧着那位胡婶,说实话她看上前会更像媒婆,感觉是会随时随地说媒的一样。
“胡婶好。”苏穗岁乖巧地喊道。
胡婶点点头,翘着根兰花指看着她,笑眯了眼说道:“苏小姐天生丽质,怎么穿都好看。”
苏穗岁被她这一夸夸得一愣一愣的,吞吞吐吐道:“那现在我们要干什么?”
胡婶笑了笑,把她摁在梳妆台前,“把那些首饰头饰的都拿出来看看,越多越好,我瞧瞧你合适什么发饰,这女人成婚是最美的时候,自然得把最漂亮的一面展示出来。”
苏穗岁觉得她说得甚有道理,“春莺!将我的首饰通通拿来!”
三人在屋子里忙活了一下午,果然古话说得好:三个女人一台戏。
天色都渐渐暗了下去,胡婶这才离开,临走前千万嘱咐:“明日早些起!”
苏穗岁点点头,吃了些晚膳后便赶紧去了床上躺着,春莺见她睡不着,就在一旁陪着她说话。
突然,窗户外传来一阵很轻很轻的扣窗声,苏穗岁先是一顿,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春莺这才将房门轻轻打开,露了一道缝探了个头出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小姐,是魏小姐!魏小姐又来了!”春莺赶紧将她拉进屋中,带着重重的偷感。
魏珏一身蓝衣,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走,我们出去玩玩!”
苏穗岁“啊?”了一声,“现在?外面天都黑了。”
魏珏皱了皱眉,解释道:“明日是乞巧节,今天晚上街上可热闹得很,相传只要是真心相爱的两人一同看过乞巧节的第一抹月亮,便能永远永远在一起!”
苏穗岁撇撇嘴,“你还信这个?”
魏珏摇摇头,“我自然不信,我就是想溜出去玩玩!走嘛岁岁!以后你在林府可不好出去了!”
苏穗岁一边想着珏儿的话,一边想着胡婶的嘱咐。
“春莺!给我找衣服!我要漂亮的!”
春莺叹了口气,“小姐,明日你......”
苏穗岁赶紧捂上她的嘴,“就今晚一次,庆祝我的单身!”
春莺皱着眉头,“单......身?是什么意思?”
苏穗岁随意将长发绑在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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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就是没成亲的意思!”
“珏儿,赶紧走。”
三人畏畏缩缩地出了府,春莺刚出院子嘴中就在念叨不适合不适合,可踏出府门的那一刻,她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长街被灯光笼罩,路上的小摊就同白日里一般络绎不绝,街道上人声鼎沸。春莺活了这么多年也只听说过乞巧节的传说,从来没有亲身来过,平日里的小姐恪守礼法,从来不会夜间带着她还在街道上走着。
一对又一对的青年男女在空地上放着形状各异的风筝,魏珏见两人都对此很稀奇,“这是夜间的风筝,风筝背上抹了荧光粉,正好能在晚上看见,你们要不要放?”
苏穗岁摇摇头,“我对这个倒是不太感兴趣,倒不如去酒铺喝些小酒来得自在。”说罢,又转头看向了春莺,“春莺你想不想放?”
春莺摇摇头,“我不会,我瞧着他们放放就行。”
魏珏赶紧哈哈一笑,“拉起两人的手,那我们去喝酒!”魏珏将她俩带到一个酒铺,酒铺老板是个年轻的男子,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长得倒是俊俏,妥妥的一个小白脸。
他的铺子不大,除了他一个人,便没再有其他人了,见她们进来,他也不起身迎客,只是眸光微微一抬,指了指瞧上挂着的牌子,“喝什么,自己看。”
苏穗岁抬头瞧了一眼,偏头问道:“珏儿,你喝什么?”
魏珏头都懒得抬,“一样一壶。”
苏穗岁顿了顿,小声道:“我明日要成婚的!”
魏珏安抚道:“放心吧,我抬都要把你抬回家,决不让你错过吉时!”
不一会儿,那个年轻男子便将酒全部端了上来,又放了两碟小菜再她们面前,面无表情道:“这是送的。”
魏珏微微抬眼,“多谢。”
两人对视了一眼,魏珏对着苏穗岁低语道:“这老板怎么有些眼熟?”
苏穗岁又抬眼看了一眼,“你来过这家酒铺?”
魏珏摇摇头,“没来过,或许长得好看得我都觉得眼熟。”
苏穗岁撇撇嘴,大家都爱看帅哥。
几杯热酒下肚,三人说得热火朝天,从国子监聊到了天南地北。
苏穗岁喜欢现在的这种感觉,好朋友坐在一起聊天,外面热闹非凡。自穿书到现在,已经好久没有这般自由自在了,平常在府上总要注意言行举止,如今终于能好好放松一番了。
十多壶热酒见了底,春莺没饮几杯倒还比较生龙活虎,魏珏与穗岁饮得最多,两人趴在桌上说着胡话。
那老板也没管他们,瞧见门口又来了客人,同之前那样说道:“喝什么,自己看。”
新来的客人没理会他的话,倒是朝着说着胡话的那桌直径走去,走在前面的那个男子一身黑衣,一双眸子映在暗处,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人都走到了她们身后,春莺这才发现身后站了人,猛得回头瞧见一张熟悉的脸,“林......将军......”
林穆和看着神志不清的两个人,皱了皱眉,一旁的林瑞站在身后,小声道:“苏小姐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