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魔晶矿除了有治疗的力量以外,还有安眠定神的作用。在矿洞休息的那段时间里,希森几乎不会做梦,睡眠质量说不上很好但是至少安稳;自从搬到米德加边缘的房子里后,她开始越来越频繁地从梦中惊醒。
最初她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后来那些混乱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光怪陆离的梦境里无法分清现实与虚幻。她看到自己支离破碎的身体被封存在拥有猫眼光泽的碧绿宝石中,又意识到那不是什么宝石,而是一双含笑的眼眸,绮丽而又深邃。
萨菲罗斯弯起唇角,宛如绞住猎物的银蛇,丝绸般平滑而优雅的音线里带着恶意的愉悦。
“找到你了。”他说,“想我了吗?”
她条件反射地想要动手,下一秒便从噩梦中猛然抽离。这里是安吉尔特意为她挑选的郊区,没有任何污染和纷扰,晴天的晚上能看到漫天星辰;爱丽丝和蒂法一起把屋子布置得温馨又精致,百合的芬芳伴随午夜的微风从窗台飘来。房间里很安静,没有银发的身影,只有被冷汗浸湿的发丝和被褥。
希森下意识地摸向床头柜的药瓶,却发现早就已经空了,伸手的时候还不小心打翻了相框。
皎洁的月色倾泻在冰凉的玻璃上,她看见自己和扎克斯把褐发绿眸的少女抱在中央,身后是一脸严肃的克劳德和向镜头比心的蒂法,一旁的安吉尔把满脸不情愿的杰内西斯强行拉过来,背景是日落时分的教堂,满地的金色花朵被镀上一层闪耀的光。
很漂亮,很美好。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她心想,不能只有她一个人大半夜睡不着。
于是她在凌晨三点敲响了杰内西斯的窗户,喊他出来陪自己训练。看到红发青年被吵醒后气急败坏扬言要把她喂给巴哈姆特的模样,希森瞬间觉得心情变好了。
作为最注重形象的前1st,杰内西斯哪怕是睡觉的时候也从头到尾透出精致,连发丝的位置都不变。娇贵的大少爷坐在阳台围栏上,姿态慵懒随意:“怎么,又梦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对于希森来说,杰内西斯是个毫无心理负担的倾诉对象。因为他从来不会多问或多说,也不会同情自己,只会评价这一切都是恋爱脑应得的,所有悲伤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都会转化为对他动手的冲动。
穿着毛绒睡衣的安吉尔从黑暗中走出来,默默地把两杯新鲜榨出来的白苹果汁送进两人手里,像个命苦的老父亲。三个人坐在阳台上看星星,没有再提起沉重的话题。
“劣化消失了,你们以后打算去做什么?”
“你指的是把你男友彻底送走之后吗?”杰内西斯躺在栏杆上,“我记得某人好像说过等我回来就一起去看《LOVELESS》歌剧。”
“——是前男友,我三年前已经和他分手了。”她纠正,“当时某人扔下我们叛逃,演出票早就过期了。”
“那你不会再买?”
“珍珍!”
安吉尔伸手拦下即将打起来的两人,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那你的打算呢,希森?”
“环游世界,开采各个地方的魔晶矿,成为世界首富。”
从生命之流回来后,她好像得了奇怪的后遗症,占有欲变得很强,觉得全世界的魔晶石都应该是自己的。杰内西斯认为她单纯就是喜欢钱,毕竟魔晶矿又称流动的金库。
“你一个人上路会很危险,”黑发青年温和地笑了笑,“带上我们吧。”
“前提是我们和这个星球都能活到那个时候。”杰内西斯回过头,“打我干什么?这是实话。”
天际泛白的时候,扎克斯和克劳德出现在三人门口,一副随时准备英勇就义的模样。蓝眼睛的小狗从爱丽丝那里听说了杰内西斯对她进行特训的事,天还没亮就拉着陆行鸟一起过来要求参加训练。
“这次我们绝对不会再让你孤军奋战。”扎克斯的脸上没有笑容,“绝对不会再让那种事情发生。”
“很感人。”杰内西斯嗤笑一声,“但是我不会对小孩动手,去找别人吧。”
即便是在特种兵时期,红发1st的性格也是公认的非常糟糕,对扎克斯这位后辈更是从来没有好脸色。如果放在以前,两人早已不欢而散,但这一次黑发的少年没有退缩,也没有因对方的嘲讽而表现出任何愤怒。
“杰内西斯前辈,你说得对,我们就是因为实力太弱,所以没能够救下希森,也没能阻止萨菲罗斯。”扎克斯认真地,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所以请你指导我们变强。”
红发的身影头也不回:“你们求我,我就要答应了吗?”
“不管是什么要求,我们都会做到。”扎克斯依然没有放弃,他身旁的克劳德也没有丝毫离开的打算。
安吉尔在临别前把破坏剑传递给扎克斯,而扎克斯又在尼布尔海姆把破坏剑交给克劳德。自此以后金发的少年便随身背着这把巨大的重剑,哪怕是休息时分也不曾卸下。他微不可擦地点了点头,似乎在表达自己的立场和好友一致。
杰内西斯扬起眉毛:“我没空,脑子不太好的学生有一个就够了。”
希森咬着早餐做的虾饺,刚从门口探出头来看热闹,就被莫名其妙扎了一刀。好在安吉尔人如其名,像天使一样及时出现,成功阻止事态往更糟糕的方向滑去:“那就加上我吧,虽然有些生疏了,但我会尽力帮上忙。”
“……只有一次机会。”红发的青年终于松口,“今天之内打不赢我,以后就不用来了。”
一天之内成长到能打败前1st的水平,自然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但第二天一早两位少年准时出现的时候,杰内西斯没有再把人赶走;希森本想以此为借口逃课,然而还没跑出两米就被巴哈姆特逮了回去。于是五个人的训练就这么一直持续下去,没多久后爱丽丝和蒂法也加入队伍,对战演变成了群殴。
差点在对战中输掉的杰内西斯对此非常不满,认为希森应该加入他和安吉尔。两支队伍为了争夺她的归属权大打出手,最后一致决定一三五去教师队,二四六去学生队,周日交给她自己决定。
希森怒了:“连一天休假都不给我是吧?”
杰内西斯看了她一眼:“今天周三,快点过来。”
“……别以为你是队友我就没办法打你。”她发动了钞能力,“克劳德,我雇佣你去打杰内西斯,命中一次2000Gil。”
陆行鸟二话不说就冲上去了。
陆行鸟被长剑挑飞。
陆行鸟又冲上去了。
陆行鸟打中了杰内西斯。
陆行鸟进步飞快,在还清债务的道路上疾驰。
类似的情况每天都在上演,他们的进展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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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中的还要快,在新年到来的前一天,小队终于成功打败了两位前1st。为了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爱丽丝和扎克斯邀请大家一起去看米德加的跨年烟火晚会。
对于这种活动,杰内西斯必然是拒绝的,但其他人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最后红发的青年被一群人连拖带拽地拉到现场,只能冷着脸靠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读那本万年不离手的诗集。面无表情的克劳德看起来很想加入对方,却被扎克斯和安吉尔拉走去给女孩子们买烟花了。
爱丽丝和蒂法在她两旁坐下,一起靠在露台边缘等待倒计时。褐发少女递给她一块蛋糕,翠绿的眼眸俏皮地眨了眨:“一个全新的开始有助于走出过去的感情哦!”
希森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蒂法唇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虽然性格上有些缺点,但是能力很强,外貌也很出色,重点是对你特别好。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呢!”
“……等等,不是,”她差点被蛋糕噎住,“你们在说什么?”
爱丽丝轻轻点了一下耳垂的位置:“你知道我们说的是谁,大家都看到了,只是一直不好意思问。”
“怎么可能,我和他在一起的可能性比我跟前男友复合的可能性还低,那枚耳坠只是用来对付萨菲罗斯的魔石。”希森差点跳起来,“杰内西斯帮我是因为星球的意志,他的真爱是《LOVELESS》。”
“原来是这样。”两名少女虽然嘴上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却一点都不像是相信,“那么也可以考虑一下另一位哦,情绪稳定,正直可靠,很会照顾人。”
“……安吉尔就像我们的妈妈一样。”她义正言辞地说,“他也把我们当成孩子照顾。”
“欸,”爱丽丝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西斯内前辈说过你更受女孩子欢迎,难道是——”
“啊,怪不得。”蒂法恍然大悟,“希森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呢?”
希森:“……”
只要不是外星人就行。
两名少女看到她的表情后笑成了一团,倒在她身上不愿起来。人群里忽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欢呼,伴随着跨年倒计时的声音,绮丽的烟火在夜幕中绽放,彩色的火焰如同一场绚烂的流星雨。
城市中心当然不是观看烟火的最佳位置,这里太亮了,视野也不够开阔。但烟火的美丽与否从来不在于周围的环境或是它本身,而是在于身边的那个人。
很久以前,她曾经和另一个人在米德加的最高处看到最震撼的烟火。有一年他们赶不上晚会,她就亲手为他制造了一场。
他看着她,说烟火很美。
后来那个人死在了尼布尔海姆的火海里。
只属于她一个人的英雄就像烟火一样,那么耀眼夺目,却又转瞬即逝。
米德加的烟火晚会每年都有,但她深爱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们回来了!”
远处跑来几道熟悉的身影,怀里满满当当是各式各样的烟花棒。扎克斯把大把大把的烟花塞进她们三个手里:“活动开始了,我们快点过去吧!”
“嗯,我们走吧!”爱丽丝和蒂法一人一边,拉起她的手。
但是没关系,有很多人都回来了。
“珍珍,别念了,快点跟上!”
今晚的烟火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