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下一秒就会被毒蛇咬断喉咙,注入致死的毒液,但并没有。
萨菲罗斯唇角弯起的弧度凝固了一瞬,也仅仅是一瞬,然而正是这片刻的变化让他身上的非人感愈发强烈。碧绿的竖瞳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进入狩猎的状态的银蛇仔细观察着自己的猎物,不放过任何一丝破绽。
他看起来想要把她寸寸拆解,剖开身体,挖出内脏,斩断骨骼,寻找那可能藏在最深处的事物。可他最终并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不管那是什么,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萨菲罗斯的眼睛很漂亮。猫一般纤长的竖瞳骤然扩张,如同一道不断蔓延的裂缝,最终成为无法弥补的深渊。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静止,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连星辰也不再闪烁。
“啊,”鸦羽般的睫毛投下一层浅浅的阴影,遮去眼底弥漫开来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萨菲罗斯很轻地笑了一声,并没有在意她的讥讽,“在这方面,你我倒是很像。可惜你的意志如何并不能改变命运,不过是徒劳而无谓的挣扎。”
“我看未必,或许是这些话和你一起成为我的回忆呢。”她微笑着后退了一步,附着着雷系魔法的寒冰在手中凝成长剑,“我已经完成了我的选择,现在轮到你了,萨菲罗斯——放我回去,或者杀了我。”
“……真可悲。”
银发的灾厄侧了侧头,如同面对任性胡闹的孩童一般无奈地闭眼,丝绸般的音线低沉而平滑,似是讥讽,似是叹息。随着一声金属的嗡鸣,银白的太刀自虚空浮现。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再次享受你的绝望吧。”
她旋身挥刀,金属骤然碰撞爆发出清脆的哀鸣,兵刃相接的冲击力震得虎口发痛。她的进攻可以说是毫无技巧可言,但胜在全然不顾自己的性命,在面对一个不怕死的疯子时,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选择回避。
可惜萨菲罗斯也是个疯子,还是个理智的疯子。
耀眼的闪电如箭矢落下,划破嵌满群星的夜幕。银发的身影在眨眼间越过对特种兵来说也足以致命的雷幕,如残影般闪现到她身前,飞速放大的绮丽竖瞳带有某种令人失神的魔力。
她在最后一刻挡下了正宗的刀刃,然而冰霜凝结而成的长剑也在刹那间碎裂,刀风的压力和魔法的失控同时反噬自身,五脏六腑如同被看不见的巨石碾压过去。
好痛,她几乎无法呼吸。
刀刃破空的声音再次响起,她顾不上喉头涌上的腥甜,侧身往一旁翻滚避开接踵而至的银白光弧。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轰鸣,她原本所在的地面被刻下道道极深的沟壑。
她的模样大抵很狼狈。萨菲罗斯相当绅士地收回长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以弯起的唇角无声挑衅。
答案当然是继续。
温热的鲜血与空气中的水分子一起重新凝结成刀刃,这一次她不再选择盲目地进攻,二者实力悬殊,正面接下对方的攻击无异于自寻死路。她飞快地和萨菲罗斯拉开距离,炽热的火球如雨点般落下。
燃烧的火墙被银白的光弧一分为二,高大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自浓烟逼近。这本就是一场既不公平也毫无胜算的战斗,对她来说需要拼尽全力,对萨菲罗斯却游刃有余,甚至偶尔无需使用惯用手持刀。
绚烂的魔法如同烟火绽放,呼啸而至的雷电与烈焰谱写出华丽的乐章,大地在震动,巨石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躲闪、进攻、防御,她几乎只靠直觉在战斗,鬼魅般的银色身影闪现至身后,刺骨的寒意浸入血液,她被重重击飞在坚硬冰凉的石壁上,凭借本能反应召唤狂风卷起碎石组成囚笼吞没对方。
银发的灾厄忽然发力,魔法织就的重重阻碍在刹那间化为灰烬。在同一时间,她自他身侧一跃而起斩向发间那瓷器般苍白光滑的颈脖。
——差一点。
萨菲罗斯侧身闪过寒冰铸就的刀锋,他们之间的距离猛然拉近,银白发丝卷起若有若无的芬芳。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他忽然侧过头朝她微微一笑,好似深渊中以绮丽容貌蛊惑人心的致命生物,如星云般绮丽惑人的竖瞳里流淌着恶意的愉悦。
半透明的结界骤然碎裂,等她反应过来时,耳畔已经传来了细微却清脆的碎裂声,而后是耳垂温热酥麻的刺痛。眼前的世界仿佛化为慢放的电影,赤红的耳坠伴随着几缕发丝被一分为二,不规则的碎片夹杂着殷红的血珠坠入虚空,如同星辰陨落。
萨菲罗斯对于力量的把控和预判向来精准得令人恐惧,正宗的刀刃再偏毫厘,被斩断的便会是她的颈脖。
“那似乎是你很重视的东西呢,真遗憾。”碧绿的竖瞳微微眯起,银发的灾厄将她脸上的惊愕尽数收入眼底,唇角的弧度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愉悦和享受,“还要继续吗?”
来自生物本能的预警在脑海中尖啸,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让她停下,每一寸神经都警告她快逃。可潜藏直觉中的另一种天性却让她更加兴奋,急剧飙升的肾上腺素短暂麻痹了感知,浓郁的血腥味不断刺激她去挑战无法战胜的敌人。
——杀死魔王,或者被魔王杀死。
——这才是拯救世界的英雄该做的事,不是吗?
她用行动做出了回答。因为此时她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了,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腥甜的疼痛。
魔晶石塑造的屏障堪堪挡下银白的光弧,剧烈碰撞引发的嗡鸣声和碎裂声震得耳膜发痛。银发的灾厄完全可以直接结束战斗,可他总在最后一刻收手,如同恶劣的捕食者捉弄猎物一般,在咬断喉咙前忽然松口,又再次将利爪嵌入柔软的皮肉,直至奄奄一息的猎物再也无力挣扎。
“何必抵抗,”萨菲罗斯的声音轻柔而平滑,“命运的每一个结局都已然证明了你属于我,也只属于我。”
鲜血浸湿衣物,传回黏腻不适的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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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她身上是数不清的伤口,每一道都避开要害,虽然不致死却在一点一点地蚕食她的体力和精神,即便是治愈魔法也无法弥补如此密集的伤势。
确实很痛,但是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由,像是终于将什么腐烂的东西从身体里挖出来丢弃。
寒冰凝成利刃,很快又碎裂开来,她现在连保持平衡都很勉强,更不用说继续战斗。失血过多带来一阵强烈的晕眩,恍惚中她看见银发的身影朝自己逐步逼近,甚至能闻到发丝上淡淡的玫瑰花香。
“游戏结束了。”他从容不迫地说,“我想失败者并没有拒绝的权利。”
漆黑的羽翼遮天蔽日,她连后退都做不到。原来爱丽丝看的不是故事,她心想,而是星球的预言。
“……萨菲罗斯。”她摇摇欲坠地抬起头,像很久以前一样呼唤这个名字。因虚弱而不稳的气息为它染上了几分哀求的意味,“我爱你。”
那双碧绿的竖瞳怔了怔,瞳孔的纹路好似正在飞速碎裂的宝石。环抱着不让她倒下的臂弯顿住了,变得如大理石般僵硬。
她顺势借力环上对方的脖子,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邀请,在片刻的停顿后得到了回应。最初还克制着力度,之后变成了不加节制的掠夺和侵略,还夹杂着几分报复与惩罚的意味,血液腥甜的气息浸满整个口腔,令人无法思考。
柔软的银发如同绵密的蛛网般将她包裹其中,如影随形,无法逃离,灭世的灾厄带着她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往后一仰,忽然笑了起来。
这一次,换做她亲手将对方推入黑暗。就算是一同坠入悬崖,也总有个先垫底的。
“骗你的呀,萨菲罗斯。”还是那种温柔的语气,如同他们相恋期间那般明媚眷恋,却与说出口的话语截然相反,“你不会真的相信吧?”
伤口流出的鲜血全部在她掌心凝聚成一把殷红的冰霜匕首,寸寸没入萨菲罗斯心脏的位置。
瞄准要害,这次她做到了。
“真可悲。”浓烈的杀意混杂着粘稠的腥甜涌出唇角,她笑吟吟地把这句话还给了他。
再深一点就能成功了。
可惜扣住她手腕的力度几乎将骨头捏碎,在伤势和剧痛的双重加持下她终究还是脱力地松手。
好可惜,好可惜。
她没能看清萨菲罗斯的神色,自然也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反应,因为方才的反抗已经耗尽了她的最后一丝力气。浑身上下的感知都在逐渐褪去,她感觉自己坠入冰凉粘稠的深海,慢慢归于沉寂。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希森竭尽全力转过头,望向耳坠掉落的方向。透过层叠羽翼的间隙,碎裂的魔晶石在天幕下折射出微弱的光芒,如同黑暗中燃起的星星之火。
她好像再次看见了那道会不顾一切奔向自己的赤红身影。
“……杰内西斯。”她轻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