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
    “……所以,你收养了三个和你前男友长得很像、同样有灭世倾向和恋母情结的外星生物,还让他们住在你家。”杰内西斯总结道,“你还挺隐忍深情,这么多年来都保持同一个品味。”

    “我雇佣了他们。”希森纠正道,“而且一个坚持每天念同一首诗十几年的人没有资格说我。”

    魔兽的头颅被子弹穿透,重重落在广场上的纪念碑旁。少年提着枪朝他们的方向走来,银白的长发随着狂风飞舞。

    距离三名思念体从天而降已经有一个月。卡丹裘依旧挂念着所谓的「母亲」,选择跟随同样拥有杰诺瓦细胞的克劳德外出执行任务;罗兹对她似乎相当畏惧,但凡说话的语气稍微重一点都会红了眼眶,于是被爱丽丝带走帮忙修缮福利院;最后留下来的只有性格冷淡的亚祖,在充当司机的同时维护一下城市安全。

    “……今天还需要去W.R.O吗?”少年那双猫一般的碧绿竖瞳直直望向她,无视了一旁的杰内西斯。

    不知出于什么缘故,三人极少主动称呼她或她的名字。也正因如此,每次对话时他们都会出现在能够占据她所有视线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像是正在闹别扭又希望对方主动注意到自己的猫。

    希森正要回答,不远处的废墟里却忽然探出几颗小心翼翼的脑袋。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后,年纪最大的那个女孩怯生生地开口:“那个……谢谢你们救了我们。书本上说可以用礼物表达感谢,所以……”

    孩子们的谢礼都是一些手工制品或是平时攒下的糖果零食,虽然并不值钱但却非常用心。名叫思麦尔的女孩庄重地把礼物放进每个人手里:“这是给希森姐姐的,这是给杰内西斯哥哥的,这是给——”

    “——亚祖。”她替沉默不语的少年解释,“我们的朋友。”

    亚祖接过糖果,抬头看了她一眼,平淡的神色里辨不出任何想法。

    她注意到几个孩子身上整洁干净却有着多处补丁的旧衣服,又联想到他们能准确说出自己的名字:“你们来自绿叶之家?”

    思麦尔点点头,有些不安地抓住裙摆:“我们……出来买东西。对不起,姐姐,给你们添麻烦了。”

    “以后不要自己跑出来了,很危险的。”她没有追问下去,只是摸了摸女孩的头,随后转向银发的少年,“先送他们回去吧。”

    “好的,”亚祖顿了顿,语气平静,“姐姐。”

    希森愣了一下,还没从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中回过神,便看见眼前的瘦小苍白身影忽然晃了晃,像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无力地坠入了她的怀里。女孩乌黑的长发从肩头滑落,露出脖子上诡异的黑色斑纹,如同洁白雪地里沾染的刺眼污渍。

    “她生病了,浑身都痛,还会长出奇怪的黑斑。”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孩子小声地开口,“我们不敢告诉别人,听说W.R.O曾经给你治病,就想去那里看看。”

    她抬起手,治疗魔法愈合了女孩手腕的擦伤,却对那些黑斑毫无效果。希森很快意识到这并不是普通的疾病,而是寄居于生命之流中的某种污染,如同混入血液中的剧毒杂质,正在缓慢侵蚀宿主的生命。

    “除了她以外,还有多少人出现了这种情况?”杰内西斯抱起女孩,神色中的凝重令其他孩子们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很多,”片刻的沉默后,那个孩子抽噎着回答,“我们都是。”

    ……

    这些孩子最终被送到了爱丽丝的教堂。

    能够和星球沟通的古代种少女称这种现象为“星痕症候群”,是一种因杰诺瓦细胞入侵人体导致的病症,患者会在死亡后带着体内的星痕回归生命之流,从而进一步侵蚀星球。这几年来萨菲罗斯一直在利用星痕吞噬新生的世界线,伴随着杰诺瓦之子的恢复,这种诅咒般的力量也愈发强大,逐渐渗透到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

    “我可以召唤治愈之泉治疗星痕,但只要制造它的源头还在,这种病症就不会消失。”爱丽丝掬起一捧从教堂深处涌出的泉水,喂给昏迷的女孩,“曾经浸泡过魔晄的人会更容易受到感染,普通人也无法幸免。”

    言下之意,如果不去阻止萨菲罗斯,星痕就会像传染病一样在这个世界蔓延,即便暂时被魔法治好也无法避免再次感染。

    杰内西斯负责寻找其他患者,她让亚祖先带着痊愈的孩子回绿叶之家,自己留下来和爱丽丝一起照顾昏迷不醒的女孩。

    “为什么星球放任萨菲罗斯这么做?”她把剩余的泉水用魔石收集起来,给每个人都制作了一份解药,以备不时之需,“哪怕是本就走向崩坏的世界线,以星球的意志也不会放任它们被杰诺瓦吞噬吧?”

    “我一直在等你提出这个问题。”爱丽丝温柔地看着她,翠绿的双眸中泛起笑意的涟漪,“因为星球想要保护这条世界线,而它因你的愿望诞生。”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指尖的力度一顿,失去控制的魔晶石从掌心坠落,溅起一片冰冷的水珠。

    “萨菲罗斯替你承担了改变命运的代价,所以星球也做出了一点牺牲。”少女俏皮地眨了眨眼,“唔,就像是某种不成文的约定吧。”

    杰诺瓦之子暂时不毁灭星球,星球则提供一部分能量供他恢复。二者建立起一种诡异的共存关系,直到星痕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平衡。

    这么看来,她对现在的情况也有一部分责任。

    尽管爱丽丝没有明说,她也清楚三名思念体和星痕的出现既不是巧合,也不是意外。成神后的萨菲罗斯拥有主宰星球和世界线的力量,只要他愿意,这个世界完全可以不受任何侵扰。

    但这很显然并不是萨菲罗斯想要的结局,所以他率先撕破了和星球之间本就脆弱不堪的协议。

    她的语气冷静得像是在讨论今天的晚餐:“所以他依然选择毁灭星球。”

    爱丽丝并没有马上回答,含笑的双眸中浮出几分悲伤与无奈。半晌过后,褐发绿眸的少女才轻轻开口:“或许……他只是不想被遗忘。”

    她从水流里找回了那颗掉落的魔石,然而易碎的晶体在翻腾的过程中磕磕碰碰,原本光滑的表面上早已蔓延开蛛网般的裂缝。哪怕用魔法重新修复,质量和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虽然有些心疼,但她还是把坏掉的魔石扔进了一旁的废墟里。

    “先问问克劳德的意见吧。”

    毕竟金发少年才是这颗星球选中的英雄,灾厄的宿敌,于情于理都应该由他决定。

    解决矛盾的方法主要分为两种——战争或谈判,对于一个正在重建的世界,也对于刚从灾难和悲伤中走出来的人们来说,后者无疑是更好的选择。这颗支离破碎的星球已经无法再承受一次天灾,二次开战的结果必定是鱼死网破。

    “你已经为我们做得足够多了,这件事不需要你再担心。”克劳德沉默良久,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如果不想再被卷入这些事,你可以离开这里,去一个平静的世界或星球……之类的地方生活。”

    换做是不了解他的人,可能会以为这是一道毫不留情的逐客令,但她知道对方是真心实意希望自己能够过上自由平静的生活。这几年来一直有人定期往她的账户里存钱,早就超出了当年从神罗手里赎回两名少年的金额。

    星球英雄总是把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认为身边的人受伤或死亡都是自己的过错。虽然少年从来没有说出口,但她知道对方认为是自己在过去的时间线里没能打败萨菲罗斯,才导致她的星球被毁。

    “不用着急回答,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爱丽丝微笑着握住她的手,“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们都会无条件支持你。对吧,克劳德?”

    少年摸了摸翘起的短发,闷闷地应了一声。

    亚祖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教堂门口,靠在门边望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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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际的落日出神,看样子已经等了很久。他像平时一样安静地开车送她回家,直到踏进玄关时才开口:“姐姐要去找那个人吗?”

    她差点被门槛绊倒。

    走廊尽头的客房里探出两颗银色的脑袋,在她看过去之后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为什么这么问,”她没有计较对方的称呼,“你们希望我去吗?”

    少年隐没在客厅的阴影中,没有说话。

    “如果见到萨菲罗斯,我会替你们转达和「母亲」见面的诉求。”她叹了口气,“但我不能带你们过去。”

    以萨菲罗斯的性格,绝对会对三名思念体动手。虽说她和三人没有多少感情,也不至于看着他们送死。

    “姐姐的意思就是会去了。”亚祖语气平静,“你还会回来吗?”

    “我当然会回来。”她有些困惑地回答,不明白少年在意的究竟是什么。

    客房的门再次打开,罗兹的声音有些颤抖:“……萨菲罗斯才是被「母亲」选中的人,我们连「母亲」都见不到,姐姐有了他就一定不会再回来了。”

    ……为什么他也开始喊自己“姐姐”了?不对,他们究竟联想到了什么东西?

    “我没有杰诺瓦细胞,你们的「母亲」选择了谁都和我无关。”她打开灯,卡丹裘和罗兹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况且我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去。”

    “就算你不去,他也会来找你,二者没有区别。”卡丹裘顿了顿,有些不情愿地加了一句,“姐姐。”

    罗兹已经红了眼眶:“他来了,我们是不是就不能待在这个世界了,姐姐。”

    “姐姐不会这么做的,”亚祖看向她,“对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被这一声声的“姐姐”喊得十分头痛。原以为三名少年从不称呼自己是因为介意她伤了杰诺瓦,现在看来也有可能是刚出生没多久的思念体们缺乏这方面的社交知识,不知道应该选择什么称谓。毕竟不管哪个世界的萨菲罗斯社会化程度都不高,又显然不是会传授这种技能的人。

    “我没打算赶你们走。”她无奈地闭上眼睛,“也不会在你们和他之间做选择。”

    三名少年瞬间安静下来。

    星痕症候群如同病毒般在边缘城蔓延开来,好在爱丽丝和W.R.O合作研发出可以批量生产的缓和药剂,暂时控制住了局面,目前还没患者因此死亡。除了在教堂外偷听的思念体外,爱丽丝和克劳德并没有把那天的对话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再提起相关的事情。

    成为半神后并不会感染星痕,她的生活似乎没有受到太大影响。然而萨菲罗斯的存在始终像是悬挂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挑拨着她心底的伤疤,露出最深处鲜血淋漓的腐肉。每当她想要开始新的生活,又会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她拽回去。

    一周之后,思麦尔终于苏醒过来,身上的黑斑也彻底消失。她带着糖果和百合去绿叶之家看望曾经给自己送礼物的几个孩子,大病初愈的女孩一边抽泣一边向她道歉。

    “为什么不敢把生病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她伸手擦去对方眼角的泪水,“有人欺负你们吗?”

    女孩摇了摇头,小声回答:“因为怕被抛弃。”

    “生病了,会成为累赘,没有利用价值的孩子就会被抛弃。”曾经被神罗当做试验品的孩子说,“我们不想被抛弃。”

    “绿叶之家不会抛弃任何一个人。”她摸了摸思麦尔的头,“别哭,多笑一笑才符合你的名字呢。”

    回去的时候刚好是傍晚,秋末的微风卷起百合的芬芳,夕阳的余晖为整座城市镀上一层朦胧耀眼的金红。今天她没让任何人接送,独自来到郊区边缘的花海,在虫鸣声中等待夜幕降临。

    那天离开教堂之前,爱丽丝叫住了她。

    “萨菲罗斯想要你去找他,”少女说,“他想要被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