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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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知府立即抢下徐乐延的纸,哭丧着脸,冲着宋延年跪了下来。

    “殿下,使不得啊!这剑南哪里有人胆敢谋害皇子,都是误会啊!我乃剑南的父母官,剑南的每个百姓我都视如亲子!刚刚真的只是在帮这武二掸灰尘,殿下明察啊!”

    迅速的变脸让几人目瞪口呆,这知府昨夜还不是这个样子,怎么今日他们简单的吓唬几句就像是换了个人?

    徐乐延自知这剑南牛鬼蛇神甚多,他们几个人可没有如此大的能力让这知府瞬间变脸。定是刚刚的言语之间触及到了他的某些利益,这才如此夸张。

    宋延年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将人拽起。

    “刚刚你在场?”

    “这……”王知府支支吾吾地回答着:“自是不在,府衙事务甚多,白日里我都要在衙内处理公务。”

    “那你就信誓旦旦的说误会?岂不是一开始就心存偏颇,认定我所言一定有误?”

    “殿下!”刚被拽起的王知府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比刚刚跪得还狠。

    “这……我怎敢说殿下所言一定有误,只是武……”

    “只是小儿心性过于刚直,常有冲撞贵人之事发生,知府大人对此事了解甚多,这才在一开始对殿下说是误会。”

    沉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虽然陌生,但几人都没有回头看。

    这时候能进来这议事堂的,除了武家还能有谁?想到这武家极大的可能已经叛国通敌,几人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

    李长乐甚至觉得没直接掏枪当场捅死这两个已经是她忍耐的极限了。

    倒是解书韫兄妹侧身见了礼,同为世家,在窗户纸没捅破之前,保持表面和善还是狠有必要的。

    “对!就是这个意思!”王知府见武宗扬给了个理由,便立即顺着爬了下来。这武宗扬一来,他便像有了底气一般,从地上爬了起来,刚刚的软骨病似乎也被瞬间治好。

    “殿下有所不知,这剑南因学子众多,最注重这个君子礼仪一说……”

    “你的意思是你们剑南的都知礼,只有三殿下不知咯?”

    李长乐越听越烦,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奈何走了一路,遇见的全是这种货色。

    “要我说,这剑南我们还是不配踏入的,还是尽早回京府为好。就是不知连我们都不配踏入的地方,还属不属于我们上阳。”

    徐乐延状若思索,满脸遗憾。

    李长乐听到后,转身就要走,却被武宗扬伸手拦了下来。

    “怎么,本郡主的路,你如今也想再拦一番?”

    “城门处的误会令几位烦扰至今,草民甚是惭愧,但也想借此机会为自己辩解一番,还望殿下、世子、郡主能给草民一个机会。”

    武宗扬的姿态放得很低,宋延年很想问他,若是他偏不给这个机会,你又能怎么样?

    但他不能。

    来剑南的几日,他清楚的意识到了此刻的剑南已经完全掌握在几个世家手上,即使他代表的是皇权,仍旧处处受阻。即使没有人同他们硬碰硬,也没有人真的说就要造反,可他们就是什么也做不到,甚至是出行都要受到别人的掣肘。

    这种憋屈的感觉,三人体会的尤为深刻。宋延年总在想,为什么父皇的年纪明明同几个世家的长辈年纪相仿,头发却比他们白了那么多。

    现在看来,其中的苦楚,父皇始终藏在心底,只是没有告诉过他而已。

    宋延年的拳头紧了又紧,使劲的闭了一下双眼。待他再次抬起眼皮时,眼底的盛怒没来由的消了下去,带着一旁的徐乐延和李长乐,自顾自的坐在了主坐之上,朝着武宗扬神情淡漠的瞥去,缓缓说道:

    “既然如此,我便给你个解释的机会。”

    李长乐朝着两侧的侍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搬两把椅子,二人便一左一右的坐在了宋延年的身侧。

    “多谢殿下。”武宗扬当下立即行礼以示感谢,便紧接着将昨夜的原委徐徐道来:

    “我们一早便得知了将军携同郡主、世子和殿下您一同前往剑南游玩,因此也是提前准备了许久,只为略尽地主之谊。魏家的出现确实是我未曾料到的,为了不让贵人们扰了此行的兴致,我这才连忙前往府衙,与王知府一同前往城门接应。”

    “照你的意思,你和府衙的出现是为了帮我们?”宋延年摸着下巴,武宗扬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可你们武家在我要前往解家时也是拦了我的车的。”

    “事出紧急,小辈不知我与知府的意思,贸然出手,惊了殿下的车马,还请殿下海涵。”

    几人纷纷沉默不语,下方的武宗扬将事情都认了下来,态度极其诚恳,仿佛真的只是来认错道歉,请求谅解。

    但他认下的全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主要责任还被他反手扔到了魏家头上。他们若是坚持想就此事为难武家,怕是三言两语就摆脱了罪名,最后被轻轻的放下了。

    打蛇要打七寸,李长乐深知这个道理。目前她们并没有武家叛国的实质性罪名,今日之事顶多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还要防着这个武宗扬趁机和他们攀上点儿什么。

    李长乐暗地里戳了戳宋延年的腰,朝着武二的方向努了努嘴。宋延年立即会意,不再就此事与武宗扬浪费口舌。

    “倘若真是误会,我也不会执意为难你们武家。但今日,令郎摘星阁前公然对我出手……此事,怕不是一句误会就能说得清的吧!”

    “此事我已听闻,正如我之前所说,犬子性情刚直,不懂变通,经常做出一些愚钝之事,但他本意却并非如此。只是今日冲撞殿下是真,我武家也无意包庇,只是我身为父亲总归为自己教子无方担责。”

    说到这儿武宗扬缓缓跪下,低头请求:

    “草民不忍心看儿子受罚,却只能袖手旁观。还望殿下念在草民爱子心切,将草民一同责罚。”

    宋延年觉得刚刚留在这儿听他说话的决定,实在有些多余。这人一进来,就应该和长乐、延年他们转身走人。

    果然他还是学不来父皇的底气,只一个老东西在下面用语言逼迫他,他就气得想丢东西砸死他。父皇每日里要面对一群老东西,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们与武二年龄相仿,和书韫兄又是朋友。按道理,应该叫您一声世伯。”

    “草民不敢。”

    徐乐延没理会武宗扬的话,武宗扬这人几句话间就将宋延年逼到了一个不仁不义的路上,他便不应该顺着武宗扬的话去说,否则只会和刚刚的结果一样:他们囿于道德压力,不得不将二人完好无损地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