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余天的最后一句话,将在场的所有人心底都翻起了滔天巨浪,包括整件事中的主角,武宗扬。
他眼神微眯,脚下不着痕迹地动了几番,恰到好处地不会让人生疑,也可以让他能以最方便的姿势,尽快撤出府衙。
但眼下,他还不能走。武宗扬只是疑惑,为什么剑南人都不知道的事,他一个没有权势的学生会知道?
身后议论纷纷,还活在世上的上阳人,没有人不知道“虞”这个姓,究竟意味着什么。
上阳立国之初,世家就纷纷反对,只因当今圣上的治国理念过于侵害他们的利益,这是他们不能接受的。更何况,这群治国的人,全是贫民百姓出身,唯一一个前国将军,也是出身布衣。
他们根本不懂治国,国家的根基在于他们这群世家,而他们竟妄想贫民百姓能和他们站在同一个起点。
可笑至极!
于是,反对的人多了,自然就有了领头之人,而这个人就是当时风头无两,坐拥上阳大半商业的虞家。
但就像他们认为的那样,上阳帝他们几人或许不懂如何治国,但对于带兵打仗可是没人比他们更懂。
虞家费劲心思,买马招兵,与他们分庭抗礼,最终也落得了惨败的下场。但毕竟他手中掌握的是上阳大半的商业版图。
李牧然他们拼尽全力,也只能收回半数,其余的皆被世家瓜分了去,世家们经过这次以后,又重新经历了一次大洗牌。
反对的声音才渐渐地弱了下来。
虞家满门抄斩,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人能活下来。而武家又是百年世家,剑南的老人,应当是看着武家一直走过来的,若是真的发生了鸠占鹊巢的事,不应该没人发现。
那章余天所说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李牧然有些猜不透,但当务之急是已经倒地的章余天,他匆匆走到章余天的身边,试探着他的鼻息,而后又立刻把住章余天的脉搏。
“来不及了。”李牧然摇了摇头,章余天确实是已经死了。
隐隐有哭声传来,李牧然已经分不清这哭声是门外的人群,还是这群学子们传出的。章余天用命为他带来了一次机会,他要牢牢抓住才行。
“来人。”李牧然换来衙卫,“先将章余天抬至里屋。”
他今日定要将武宗扬拿下,李牧然重新回到桌前,快速翻看着章余天交出来的纸张。他知道自己即将死亡,定不会单单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若按照解启行所说,章余天是他最得意的学生,那他就一定有本事配得上他的名头。
李牧然焦急地翻看着,终于,在最后几张纸中,他发现了章余天留给他的线索。
没有什么鸠占鹊巢,也没有什么从全族覆灭逃出的奇迹。
武家,本就是虞家。
当年,武昭序的父亲是有个双生兄弟的。只不过,他们二人,一个随了父姓、一个随了外姓。
由于二人长得并不相像,而虞家又有意避免二人同时出现,便将武昭序的父亲早早的送到了武家。
随后他接任武家家主,接连的武昭序、武宗扬,其实都是虞家的子嗣。
怪不得他们一心走私,胆大包天的和宁家合作,养私兵、制造兵器。武家的动机如今被明明白白的摆到了台前,李牧然将那张泛黄的纸张朝着下面扔了出去。
纸张轻轻飘飘地缓缓吹落,并没有落在武宗扬的脚边。而是辗转飘落到了一名学子的眼前,他将头凑到纸前,将上面的字念了出来:
“桉豫人口定户律,武尚予,男,桉豫城虞家二子……”中间记载的是一些百姓登记的具体人口素质,比如住所、财产数量等,那学子并没有念全,直到他扫过了最后一行官府印签,才不可置信地再次念了出来:
“该户已迁至剑南城……”
“所以……”解书韫只说了两个字,重要的内容一个字也没提,就已经掀起了风浪。
大家都知道解书韫想要说的后半句究竟是什么,但李牧然没开口之前,没有人真的敢问。
怎么问?按照上阳律法来说,武宗扬若真是虞家后裔,那他和他父亲必须死。
可武家依旧会在,武家就算没有武宗扬,还有武大、武二……武宗扬的叔父们现都还掌管部分产业,随时都可以顶上武家家主一职。
解家费了这么大的劲,想要的真的只是如此吗?
李牧然并没有细纠当年诛九族时,为何会没注意到迁出记录?这并不是今日的重点,他看着已经换了一副面孔的武宗扬,沉声说道:
“虞家后裔自有其处理的方式,但武家走私、制兵器、养私兵已是不争的事实。”
说罢,他将自己掌握到的武家走私的证据甩到了武宗扬的脚边,怒声问道:“你可还有话说?”
武宗扬垂下头,倒是没想到藏得如此深的证据都被人挖了出来,想必是另有人,不想让他武家活。可遗憾的是,他竟猜不出,这人究竟是谁。
半晌,他长舒一口气,有些不甘,但并没有任何畏惧。
“将军,武某,无话可说了。”
“如此,甚好。”李牧然递了个眼神,两侧的衙卫,同将军合作了两日,竟已配合的愈发默契。
他们立即将武宗扬压住,等候将军的吩咐。
武宗扬第一次被人如此压着,感觉十分不适应,他使劲的耸了耸肩,想要缓解这种异样感,但似乎无济于事。
他抬起头,看着高高在上的李牧然,心底的狂妄与厌恶头一次释放了出来。
“将军好手段,武某佩服。”
“死到临头,仍无惧色,家主倒是好心态。”
李牧然皱着眉头盯着武宗扬,他这副样子可不像落网之人,难不成他还有什么后招?
武家现在已经被赤河军团团围住,想要安全逃出可难如登天,人多了目标就大,就算他武家有密道,那么多人同时扎堆出现,亦是……
突然,李牧然想到了,这武宗扬丝毫不担心的原因了。
“武家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呢?”李牧然没等武宗扬回答,便立刻叫了人:“速速全城捉拿武昭序以及武宗扬之子!”
“来不及了将军。”武宗扬张着嘴,说不出是在笑,还是在表达愤怒。
“他们早就……”
“来得及哦!”
府衙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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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乐的声音从墙上传来,众人纷纷瞧去。只见一身着鹅黄色外衫的少女,坐在墙上,明媚的朝着李牧然笑着。
她的身边,是被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扔上来的武二。此时的武二被五花大绑,之前被杖刑的伤还未好全,因此后背垫了许多的棉布,看上去更像一只乳猪了。
“下面还有几个,我扔不动了,青痕在下面看着,跑不了的哦!”
李牧然看着墙头上的闺女,笑了起来。末了,他看向武宗扬,嘲讽道:“如此,家主心中还是没有任何惧意吗?”
武宗扬不愧是家主,就算得知自家老小一个没能逃脱,全被李长乐抓了回来,依旧面不改色。
他轻哼了一声,依旧满脸不屑,但也不再多言。任凭李牧然如何激怒他,依旧不肯出声。
“乐延!你去与孟戈汇合,联同赤河军,将武家上下纷纷抓入地牢,等待候审!”
“是!”
徐乐延领了命,便立刻跑出了府衙。
宋延年没等李牧然下令便翻出了墙,与李长乐汇合。
“刚刚怎么没走正门?”
“我天,那门口那么多人,我根本挤不进去好吗!而且这几个都是重要人物,万一混乱中跑了,我不是白忙活了嘛!”
李长乐不满地抱怨着,当她不想走正门是怎么的?更何况那个武二那么重,给他扔到墙上当真是累坏她了。
“是我考虑不周了,小将军您消消火!”宋延年理亏的时候一般都爱叫长乐小将军,他知道长乐此生的目标就是当将军,此时说些她爱听的,气消的总归会快些。
他看向李长乐身后的青痕,来到剑南后,基本就被姨父调用了去,寻常基本看不见他的身影。宋延年此刻十分怀疑,他父皇非要青痕跟着他,就是为了给姨父提供助力的。
“你们怎么碰到的?”
“我从里屋翻窗出去的时候见到的,怕人手不够就叫上他了,还好有他。我出门不带绳子,只有一条鞭子。他们三人直接跑到了城郊,若不是青痕随身携带麻绳,我还真够呛能将这几个人带回来。”
“随身携带麻绳?”宋延年十分会挑重点,看青痕的眼光多了几分不可置信。
“你随身带那个做什么?不对,一直没问你,你之前是干嘛的啊?”
“回殿下,属下以前就是负责暗中抓人的,这些东西都是必备的,不足挂齿。”
“哦……哦……”此处人多眼杂,宋延年实在不太方便深纠下去,不然他真的很想知道,他平时暗中绑的都是谁啊?
他父皇有经常私下绑人吗?
他们带着武昭序和武宗扬的两个儿子,穿过了大门。李长乐在墙上露相之后,再前往正门,人群很自然的为她散开了一处通道。
她们很顺利的走了进去。
与武昭序和武大脸上的惊慌不同,武二此时看着李长乐和宋延年满脸恨意。若不是他现在被绑得不能动弹,他说什么也要和她们拼命。
李牧然见武家的事情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便将目光投向了始终装死的王奕枫。
“现在,该好好清算一下,你这么些年做的‘好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