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年!”李长乐拼了命的喊着,即使她知道此时的宋延年根本听不到。
齐誉也有些慌了神,甚至在一瞬间松开了青痕扔过来的绳子,好在被李长乐一把抓住了。
“我们先上去,然后顺着水流走。”李长乐的声音有些暗哑,她强忍着紧张和悲痛,做出了看似最理智的决定,可在她的潜意识里,她知道这个决定对她来说究竟有多疯狂。
“可是,殿下他……”
“先上去!”李长乐的语气不容齐誉拒绝,这是她的决定,谁也不能反抗。
就像之前在剑南,她爹说的那样。
每个将领都有其认为最合适当下的决策。现在的决定就是最正确的,宋延年若真出现了什么意外……
李长乐不愿去想,但她要承担得起一切的责任。
岸上的青痕根本不知道河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越使劲,越轻松。直到李长乐和齐誉被拽上了岸,青痕正打算接着拽宋延年,才发现绳子的另一端根本没有任何重量。
“殿下他……”青痕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李长乐艰难地站起身,命令道:
“快,我们跟着水流走,活要见人……”
后面的话李长乐不想说,宋延年要是真的敢死,她就回京府调兵,让岷江陪葬!
一行人急忙朝着下游赶去,用尽全力和河水比赛,希望可以追得上宋延年。
只有姜姒在后面眸色幽暗。
殿下……若是从年纪上来看的话,这个殿下岂不就是最受宠的三皇子?
不是所有人都关心皇子名号的,尤其是她所处的边缘城郡,因此也不大清楚当朝的三皇子究竟叫什么。
平日里,她们总延年、延年的叫着,也的确并未提及他的姓氏。
姜姒加快了脚步,若这人真的是皇子,那他可就是姜夏的全部希望,也是到现在为止,成功的可能性最高的选择,他不能死在这儿!
“前方一百米左右是个缓冲地带,他很有可能在那里被暗流甩出去。”
姜姒在身后突然说道,众人立即加快步伐,朝着姜姒所说的地方赶去。
确如姜姒所言,那处的地势高了一些,周围有许多浅摊。河水到了此处出现了一个急弯,宋延年若是被暗流所卷,在此处确实有被扔出去的可能。
可……
李长乐四处望着,并没有任何宋延年的踪迹。
“被继续卷向远处的几率有多大?”此时的李长乐冷静的不像个人,语气生冷,没有一丝温度。
“两成。”姜姒回答。
“齐誉和青痕在附近搜寻,我和姜姒继续追人。”
李长乐下了命令就要接着顺着河流追,可突然,数条人影突然朝她们奔来。李长乐生生压下去的焦急与不安,在此刻全部化成了愤怒。
“找死!”李长乐一声怒吼,就抽出鞭子,朝着来人挥去。
“郡主!”
为首之人当即叫出了李长乐的名号,李长乐的攻势被硬生生地撤回,真气逆行,李长乐的嘴角洇出了一丝血迹。
李长乐死盯着那个人,他们最好是有好消息,不然耽误她救宋延年,她照抽不误。
“快看,是延年!”
齐誉一眼就看到了落于后方的四个人,其中一个人的背上背着的,正是落了水的宋延年。
李长乐也没空去管这个突然叫住她的人了,她和齐誉等人,急忙朝着宋延年的方向飞奔而去。
此时的宋延年刚刚从那个黑衣人的背上下来,还没站稳,就被李长乐扑了个满怀。
“对不起……”宋延年知道自己让她担心了,他想伸手摸摸李长乐的头发,可是他知道,现在最该做的就是抽自己一个巴掌。
若不是他要看那水底的东西的话。
“你对不起什么?”李长乐抬起头,宋延年瞧见了她想隐藏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李长乐很少哭的,若不是他……
宋延年伸出手,借着拍李长乐额头的功夫,悄悄地帮她擦干了眼泪,心中还有些窃喜。
这样,其他人就不知道长乐哭过了。
可谁知,李长乐不但没高兴,反而哭得更凶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滑落。
李长乐环着他腰的手松了开来,转而揪住了宋延年的衣襟。
“你说啊,你错哪儿了?你究竟在对不起什么?”
宋延年有些害怕,他怕看到她哭,刚要老实承认自己的错误,李长乐揪着他衣襟的手却松了下来。
她的额头抵在了他的胸前,用着极低的声音在忏悔。
“明明是我错了才对,没能及时救下你,若不是有这些人在,你就……”
宋延年拍了拍她的背,轻轻地笑了,他安抚着李长乐,同时对她解释着:
“是我不对,我一直怀疑河下铁链拴着的东西有异,这才会沉得深了些。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们也不会跟着我遭殃。”
宋延年知道李长乐水性一般,所以才会将腰间的绳索斩断。如果真的要为这场祸事牺牲一个人的话,那只需要牺牲他这个罪魁祸首就好了。
倒是一直看着二人的姜姒,突然出了声。
“也不怪你,其实这河下时常有暗流,而且面积很大,按照你当时的位置,就算没有往下沉,大概也会被卷进去。”
李长乐松开手,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看着宋延年。
“听见了吗?不是你的错。”
宋延年亦点了点头,他还能说什么?李长乐并不想让他承认自己的错误,那他就不承认好了。
“嗯。”
“我说,这时候说对错有什么意义?不都是意外?真要怪,就怪这岷江。岷江要是没问题,咱们几个根本不用来。”
齐誉看见活着的宋延年自然也很开心,他也知道李长乐和宋延年自幼一起长大,面对宋延年可能出了意外,自是比他们更要担心。
所以,他才一直在后面忍着,不上前打扰他们二人。眼下李长乐缓和了不少,齐誉终于得了机会。
他一把拉开了李长乐,上前一步抱住了宋延年,手臂箍得紧紧地,险些勒的宋延年喘不不上来气。
“太好了,延年,还好你没事!你若……我真是……”
虽然关键信息都被齐誉隐藏了,但宋延年也能明白他的意思。说实话,他还是有些感动的。
说起来,他们其实也没认识多久,但却在一起经历了好多事情。
既然如此,他就勉为其难地饶恕齐誉谋害皇子的罪行吧!
宋延年艰难地挣脱开齐誉的怀抱,但还是象征性地拍了拍他的肩。
“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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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你担心了。”
“说得是什么话,我……”
“我知道!”宋延年再次打断齐誉的话,他这人,经常是话说个没完。他们还有正事没做,可别再浪费时间了。
宋延年对着长乐和青痕说道:“这几个是我大哥派来保护我的人,刚刚也是他们在水下救的我。”
“多谢。”李长乐看着几个人,道谢得很真诚。
“郡主客气了,保护殿下安全是属下的职责。”
李长乐点了点头,而后看向了姜姒。经历了这一番,他们几个人的身份也暴露得差不多了,再隐瞒就显得生分了。
“如你所见,我们正是……”
“没关系,我并不在意。”姜姒看着李长乐,同样认真。
“我们本就是合作关系,你们的身份也只会提高救出姜夏的可能,我并不介意你们一开始的隐瞒,所以你们也不用觉得抱歉。”
“多谢。”李长乐能感受得到,姜姒说这话时,确实是真心的。
姜姒看了看身后的这几个黑衣人,犹豫地问道:
“这些人,也要跟着我们回去吗?”
那群黑衣人的首领回答道:“我们只在暗中保护殿下安全,你们不用在意我们。”
“那就好。”姜姒点了点头,看着有些好转的宋延年。
“那我们,先回去?”
“走吧。”宋延年活动了一下筋骨,觉得问题不大,便准备和大家一起动身。
身后的几个人,见他们要离开,自觉地撤离了原地。
回去的路上,宋延年还是没忍住。
“为什么,水下会有尸体,看他们的状态,并不像是自愿的。”
“不。”姜姒摇着头回答:“是自愿的。”
宋延年极为震惊,有些不可置信。
“什么人会自愿戴上重石,被铁链穿过身体,沉到河底?”
姜姒犹豫了一番,想着该如何解释河底的那群尸体,但整件事说起来可就太长了。
“不是我不愿说,而是事情的前因后果实在太长,我没有办法同你说个大概,不如等到我们回去,我再慢慢同你们讲。”
“也好。”宋延年不强求,姜姒现在已经是她们这边的人了,毕竟除了他们几个,也不会有人真的敢救姜夏。
所以他也不怕多等上一会儿。
河底、少女村、那个与姜姒极为相似的脸和……姜姒。
所有的秘密,他们早晚会知晓。
他们回到姜家私宅的时候,天已经有些微微亮了。远处崇山的尽头,一丝灰白色在夜幕下悄然游走。
像缕缕绸缎,试探着拨开夜晚惺忪的睡眼。
姜姒第一个开了门,可她清楚地记得,她离开姜夏房间的时候,那盏半照的油灯还是亮着的,可现在,屋内一片黢黑。
一股不安涌入心底。
姜姒焦急地推开了姜夏的房门,果然,床上早已不见了姜夏的身影。
姜姒赶紧跑了出去,刚好碰见了同样焦急的宋延年和李长乐。
“姜夏不见了,无念也不在。”
李长乐用同样焦急的语气和她说道:
“乐延也不在房内,蒋逸也不在。”
几人看着彼此分外不安的双眼,心底只有一个想法:
要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