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将军他分外粘人》全本免费阅读

    阮卿眼睛一抬,五指做爪遏住了陈二的喉咙,她倾身一把拉近二人的距离,看着他因为窒息而发红肿胀的脸,眼底毫无波澜。

    旁边一个大汉见状不对,正欲上前帮忙,后方传来破裂声,层层木头被撞碎,木屑横飞,一个身影破空而来,一脚踹上他的胸口,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另一个人身上,两个人哀嚎连连。

    赫然是裴一远。

    见他到来,阮卿一把将陈二甩到他腿边,从兜里拿出今天给她的手帕细细擦着手,连指缝也不放过。

    待裴一远将人五花大绑好到角落里的的时候,阮卿可算起了身,她扬着下巴,将擦过手的手帕随意扬手一扔,帕子徐徐飘下,悠悠哒哒盖在陈二的脸上。

    “……”

    一阵沉默。

    “说吧。”阮卿在裴一远临时搭起来的一个椅子上坐下,“你们和城中寺庙那群人是什么关系?”

    为首那男人眼神狠厉,啐了口道:“能有什么关系,仇人关系。”

    “这样吗?”阮卿弯唇一笑,“那这样,是不是我替你们把他们杀了,你们还会感谢我们?”

    “你敢!”陈二怒道,脸上盖着的手帕随着动作落在地上。

    阮卿笑意更深了几分。

    “请吧。”她做了个手势,洗耳恭听。

    “……”

    “我们是一起的。”为首那人叹了口气,说了。

    “大哥!”

    那人摇摇头:“没必要瞒着了。”

    确实,武力能力都比不过,对方还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不过是等着他们主动投诚,不如老实交代了,还能卖个好。

    其他几人也明白了其中关键,一时有些沉默。

    “庙里住着的都是我们的孩子娘子和家里老爹老娘,能打能跳的青壮年就住在条件稍微差一些的城东。

    “有人来了多半会直接去寺庙,里面的人得到消息、获取了信任之后,就会告诉我们这只羊下不下手。到了晚上我们就会出来抢夺食物,如果失了手,寺庙里的人也会因为得到他们的信任,骗过去之后再抢。”

    “没了?”

    “没了。”

    “没杀过人?”

    “没有。”

    “都不容易,谁背后说不定都背了几张嘴,我们只想养活我们的亲人,没想断了别人的财路。”他道。

    阮卿默然无言。

    她想过这些人是乱世恶徒应该怎么做,亦或者全然的好人又怎么做,但是面前摆着的是血淋淋的人性。

    裴一远环胸站在她身边,腰部倚在椅子的靠背上,见状拍了拍她的肩膀。

    阮卿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星星点点带着不解,撞上了一双澄黑的眼睛。

    “我来。”裴一远做了个口型。

    她垂下眼。

    裴一远给几人松了绑,带去了寺庙。

    寺庙被扣响的时候,开门的还是今天上午那小哥,他似乎愣了一下,随即道:“不是说晚上不安全吗,我们这没法接受外面……”

    话没说完,就看到了后面跟着的几个兄弟。

    “陈二?你们……”

    “进去说?”裴一远笑问。

    寺庙门被打开,里面的人大概都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三三两两缩在一团。

    他们是知道自己相公或者儿子在做什么勾当,但实也是无奈之举,他们只当是常在河边走湿了鞋,惹上了惹不了的黑面判官,此番虽是怕,但也无人想逃。

    几人进来了,裴一远先找了个干净地方,拿披风铺好叠上了让阮卿坐上去,才转而去处理他们的问题。

    阮卿垫着那块披风,略奇怪。

    拉倒。

    几个男人进来之后都站着没动,眼睛也不乱看,生怕被裴一远知道他们的家人从而被牵连。

    裴一远一眼便知他们在想什么,嗤笑一声,随意指了一个角落里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孩童:“你的。”他眼睛定定盯着陈二。

    “……”

    为首那人闭了闭眼,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我们做的时候就想好后果了,我们认栽。”

    “我以为你会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呢。”阮卿坐在角落里轻轻弯起眼。

    “你!”陈二气急。

    裴一远走到一个小孩面前。

    那小孩看起来只有四岁的样子,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恐惧,他问了旁边的母亲说已经快六岁了,平时没什么东西吃,看着身子弱。

    他常年在边疆打仗,前几年边疆也不安稳,外族常常来犯,边界也模糊不清,边城的百姓运气好的只是被抢走吃的或者钱财,运气不好就变成马刀下的刀下亡魂,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到了边疆之后,百姓的日子才算好起来。

    他打仗的时候就在想,他想让边疆百姓过上像江南华北百姓一样富足安稳的生活,谁想,日子安稳的到头来永远只有朱门高官。

    阮卿清亮的眸子在角落里安静地盯着他。

    “去参军吧。”他摸着小孩的头道。

    “说的好听,谁收我们?那群穿官皮的狗娘养玩意都在军队里塞自己的宝贝儿子,生怕我们进去分到军饷。”

    是了,这种时候军队里反而是最安稳的了,有吃有喝还有军饷拿,谁都没有饱肚子的时候自然谁都想削尖脑袋往里凑,更别说上面的人根本不想管这次水灾,里面的军队甚至不用下水救人送命。

    “噔”

    一块金属制的令牌被丢到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去琅琊,军队还没走,拿出令牌给他们看。”

    上面字体端正地刻着一个裴字。

    平凡百姓不知道“裴”代表着什么,只知道自己终于可以在这片乱世中安下家来,不用在破屋子里喝风吃雨,老娘孩子也能吃上饱饭。

    屋子里一时落针可闻。

    “谢谢……谢谢恩人。”一个苍老的声音打破寂静,其他人也回过神来搀扶着作势要跪。

    有一个人没动。

    他眼睛沉沉的,年纪十岁上下,他问:“我爹爹呢?”

    几个壮汉一愣。

    裴一远大概知道什么,微愣:“抱……”

    “外面躺着。”阮卿施施然站起身,漂亮的脸上面无表情。

    “你!”几人以为她直接说了那人的死,他们本想瞒着一起抚养这孩子,这么一说他们还怎么跟孩子交代?

    阮卿撇了他们一眼:“我说错了?又不是死了。”

    “那你也不能……没死?”陈二傻道,他可是亲眼看见的。

    “是,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