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几天没来了，乍一见到龚煊，莫林知还以为时光倒流了——现在的龚煊，简直和面试之初相差无几。
冷然、干练、深不见底、难以捉摸。
对比之下，前几天那个仿佛被什么狗血霸总魂穿了一样。
莫林知不着痕迹收回目光，探询的看向李程江：你怎么他了？效果这么好？
李程江但笑不语。
见他没有回答的意思，莫林知也歇了八卦的心思——龚煊终究不是她此行的目的。
她将两份盖有李家印章的竞价函放到李程江面前，调侃道：“几个意思？你们内部开始争权啦？”
没错，李家这次投了2份。而且有意思的是，一份的出价比另一份刚好就多1两。一看就是就是故意的。
她是不懂这背后关窍的，不过李程江好歹是她合伙人，就把选择权给他吧。
“总之这次的干冰肯定是你李家的了。具体给谁······你自己决定吧，到时候留个地址，我让飞毛腿直接送过去。”
李程江拿起两张纸一看，有一瞬无语：“加一两那个是我侄子的字迹，估计是为了拿去给狐朋狗友炫耀，不用搭理。”
他的侄子······莫林知好像有点印象了：“就是火锅店开业那个冲1000会员的傻白甜？”
李程江投以疑惑目光：“傻······白甜？”
莫林知尬笑两声，转移话题：“那这个信息你回去了自己传达一下，我就不派人上门了。”说完她拿起另外几封赶紧溜了。
看着她兔子似的背影，李程江失笑摇头。
他大概知道“傻白甜”是什么意思了，不得不说，还挺精辟顺口。
再过两天就是出差的日子了，在走之前，莫林知要把事情都交代清楚。尤其是龚煊和晚玉手上的那十家商铺的合作案，是重中之重。
这下，就算莫林知再不想见到这人，也避无可避。好在，中间还有个晚玉。
他们两个人挑的商铺类型可以说很具性别特色。晚玉基本都是胭脂首饰，绫罗绸缎；龚煊挑的都是文房书画类，然后被莫林知硬塞了两家杂货铺和沽酒坊。
而晚玉的策划，基本都是边写边给莫林知看过然后修改了定稿的，问题不大，莫林知略略扫一眼就放下了，龚煊这边······问题和他面试时暴露的一样，手段有些极端。
按他的做法来执行，做完之后这个行业基本就一家独大了。而且，过于依赖王府的力量——一看就是权贵典型粗暴的解题方式。
莫林知把自己觉得有问题的点都圈出来，然后写上了具体的调整方向，重新打回给他，最后对两人交代：“节日不是快到了吗？《见闻》也是时候发一点福利出去了。你们拉着商务一起，盘一盘《见闻》目前合作过的商家，然后一家一家上门去谈点福利来。”
“比如满减优惠券或者单品优惠券，又或者是消费满多少送一个订制礼物。具体形式你们自己想，商家提供福利，《见闻》免费提供信息发放渠道和海量用户基础。虽然双方之间没有实际的费用产生，但有一点要强调：《见闻》的福利必须是独一份的。”
“等到合作谈下来，你们再把信息汇总汇总，做成一张大的福利券夹在《见闻》里就好了。用户需要哪家店的产品就撕哪家店的优惠。”莫林知边讲边给画了个草图，方便他们理解。
两人一点就通，看出这是个双赢的小妙招，没有二话地领命下去了。
就连龚煊都没多做纠缠。
不得不说，莫林知心里着实松快很多——这才是她想要的职场氛围嘛。
呃，当然，她也就是想想而已，不会搞出什么“职场禁止恋爱”这种条约的。毕竟大家的圈子都有限，这么搞，岂不是棒打鸳鸯~~
莫林知收拾收拾，确定没什么疏漏了，然后带着晚香离开了。
2天后，她和晚香在王府门口和萧太妃惜别。
萧太妃虽然理智，但是看着莫林知小小年纪就要扛起这么多，仿佛看到了当初父丧之后，临危受命的萧衍，眼睛红了一圈。
她拉着莫林知，殷切嘱咐：“一定要注意安全，平安回来。”
“娘娘放心，我只是去做生意，十几天就回了。”莫林知笑容灿烂，回抱了一下这位可亲可敬的长辈，然后狠狠心上车了。
这是继几个月前来王府后第二次离家。上次，她带着小杰，还只是惋惜院子里的葡萄没吃到，比起留恋不舍，更多的是对新事业版图的期待。
这一次，她居然久违的感受到了那种离巢的孤单。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爱上一座城，是因为这座城里有所爱的人”吧。
莫林知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让大脑进入到工作状态。
马车很快驶出城门，掀起布帘从窗口望去，能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绿油油的杆子，是玉米地。
地里，零星散落着少许人，背着背篓，在里面穿梭。没一会儿，背篓满了，就有人走到田埂边，将背篓清空，然后再回到绿杆杆里继续。
而田埂边，被掰下来的玉米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看起来，今年是个丰年？”莫林知带着点不确定地感叹。
对面，晚香笑着肯定了她的猜测：“这几年风调雨顺，地里的收成一直很好。我听我爹说，庄子上很多农户家的粮食存到第二年都吃不完，就拿去换精粮。精粮养人，所以我们北境的兵体格一直是最好的，那些蛮子都怕我们。”
这话哪怕打对折听，也足以见得萧衍治下清明，百姓生活富足。莫林知打心底佩服。
正啧啧感叹着，突然一个穿着飞毛腿工作服的人背着两大包东西从前头跑来，可能是因为级别太低，见到萧凛也没认出来，只是让道一边，等他们这一行过了之后又继续向前赶路去了。
莫林知探出头看了半晌，终于想起自己有什么忽略了——交通工具。
······果真是不参与到业务底层很难发现一些问题点。这些日子，林显和萧凛过来回禀事项，聊的基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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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支出盈亏、飞毛腿以及仓库的权限划分和点位建设，暗探的人员吸纳以及训练情况等等。一时还真没谁想到这么细节点上去。
想起刚才那个人气喘吁吁的模样，莫林知忍不住扶额。
她将萧凛叫到马车里，开始仔细问询相关情况：“刚才那个是乡镇的跑腿？”
萧凛点头：“胸口的标识是绿色，是乡镇无疑。”
他一说，莫林知立马从海量记忆里扒拉出林显某一次确实提过要用“飞毛腿”三个字的颜色来区分职级来着。
“那你们所有人配送的过程中全部靠两条腿？不能骑个马驴骡子什么的？”莫林知有点子好奇，又有点无语——这么低效的方式，不可能林显和萧凛都没发现问题吧？
事实上，这两人确实也知道有问题，只是——没法解决。
“北境缺马，现有的基本都在军队里，而驴就更少见了，它性格暴躁，难以驯化，普通人家如果有运送大件的需求，一般也是用牛拉车。但是牛又是农用物资，不可商用，所以······”
莫林知懂了，归根结底，就是都买不到呗。
“那你们暗探出行也靠腿？？？”莫林知没忍住好奇心问了一嘴。想想电视剧里那些骑马奔驰的，再看看现实遇上的，就······有点low。
不至于吧？
莫林知斜眼瞟过去，一脸怀疑。
萧凛一看就知她是从没了解过这块的信息，苦笑着解释：“可以去车马行租赁马匹。车马行背后和马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马场会将马进行一二三等分层，最好的卖给各大藩王军队，最次的就流通到了车马行。他们一般在每个城镇都有据点，方便行人归还或者替换车马。”
莫林知又懂了——独家供应，全国连锁呗。
然而懂了对于事情本身半点用都没有。莫林知沉吟了半响开口：“还是得养马或者养驴。现在运送的都是些轻便东西，人力跑跑还行，可若是那些农产品呢？动辄几百上千斤，你让人去拉？”
她嘴上这么说，脑子想的其实全是自行车三轮车这些东西。
毕竟也不能人手一辆驴车吧，这样她还得买地买房买人专门去养驴驯驴······
所以最方便的，还是现代交通工具！轻便的东西，小车一蹬就行了，车后面搞个箱子，又稳又快。稍微大一点的物件，可以搞个中型三轮车，双把手那种，两个人一起蹬，也能运个几百斤吧。
莫林知让萧凛下了车，然后铺开纸张，开始一点点画草图。
自行车的原理不难，上过初高中的基本都知道，难的是原材料。
钢铁、橡胶，哪一样都是不太能实现的东西。
不过······西南产地的铁矿和橡胶树胶草倒是挺丰富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谈个合作了。
莫林知也没想到，自己会在离开定安城的第一天想起龚煊这个人······
当然，她更想念萧衍——这种对外合作什么的，让萧衍去谈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