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烈强行忽略小满这别扭的称呼,见她用筷子叉起一块红烧肉颤颤巍巍地放到她碗边又半天弄不下来的模样,就差上手了。
“小弟,你叉!”
小满着急的时候某些音说不清楚,周凛将这个“叉”生生听成了“傻”,呆愣地盯着她,神情还带着那么点委屈。
“叉叉叉!”
要是给自己夹得肉,小满嗷呜一口就吃到嘴里了,偏偏是夹给小弟的,她将筷子甩来甩去却怎么也甩不下来那块美味的红烧肉,可她不想用手抓,脏脏的!最后她急了,将筷子杵到周烈嘴边。
“笨!吃!”
周烈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肉已经戳到他的嘴唇了,他听了指令下意识张嘴吃掉。
这时候沈粲粲已经给周凛碗里夹了满满当当的菜和肉,给周烈也夹了不少,见自家女儿招呼人吃肉摆出了女土匪的架势,也是好笑不已。谢沉澜因为周烈这臭小子初来时的“后娘”言论冒犯,现在看着他的眼神还是凉飕飕的,此时见宝贝女儿居然喂这小子,心里有点吃味儿。
“小满,自己吃饭,你小弟长着手,让他自己夹。”
话落,他给三个孩子各夹了几块肉,还看了一眼沈粲粲,手指意味十足地轻碰了一下自己空空的碗。
沈粲粲给周凛兄弟俩夹饭菜的时候,自己的小碗已经被谢沉澜荤素搭配堆成了小山,因为沈粲粲平日里克制饮食,吃得太少,他总担心她饿瘦了,媳妇儿要减肥的一套理论他不理解也不反驳,反正吃饭的时候给她夹得满满当当,盯着她吃。
“小满、小穗,安安,爸爸给我们都夹了饭菜,我们也帮他夹好不好?”
沈粲粲还能不知道这男人是心里吃醋了?也给他喂了一口蟹肉煲,几个孩子听了她的话纷纷孝敬老父亲。谢沉澜嘴上不说,可脸上神色柔和了几分。
“谢叔,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要粲粲婶喂啊?”
周烈没见过这么腻歪的夫妻与这样和谐的家庭氛围,紧绷的神经一放松这张嘴就放飞自我了,一双锃亮的狗狗眼惊奇地盯着谢沉澜,见对方投来冰冷的视线警告,才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说了什么,连忙捂住嘴,低头扒饭。
“周烈,你这么大的哥哥了怎么还要小满喂呢?她才不到两岁,拿筷子都不稳当呢!”
安安这个哥哥心里也有点吃味,见这小子还挑衅他爹,立马朝他开炮火。
周烈不说话哼哼几声,只不过脸是拽的,耳朵有点红了,羞的!
饭后,周家两兄弟跟着他们以及隔壁的林芳和陈清霞两家子到外面散步消食。
孩子一多就开始闹腾,周凛在爷爷家的时候总收到大人们怜悯的眼神以及孩子们看怪物一样的眼神以及一口一个残废,久而久之他窝在自己和弟弟的房间,一个几平米阴暗的杂物间不出来,此时再见到这么多人,忘记了沈粲粲让他挺胸抬头的叮嘱,下意识将头垂着,避开大家的视线。
“呦!哪里来的两个俊小子?咱们这群小萝卜头又有两个哥哥了,以后一准闹腾的无法无天!”
陈清霞将几包油炸花生拿出来递给周家两兄弟一人一包多的,说是送给他们的礼物,林芳知道周凛看看书,送给他一本《战争与和平》,两个人看着他的眼神和沈粲粲一样的热情欢迎,周凛不安的心慢慢安定,道过谢后抬头看向天边绚烂的晚霞,对以后要生活的地方充满了期待。
过了没半个小时,安逸的气氛让一个小家伙打断。
“我要坐车车!坐大哥哥旁边!”
大家一时没注意,正说着话,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小远航突然杀了个回马枪,蹬蹬蹬跑到周凛身前,仰着小脸羡慕地看着他。
这小子一般刚出来精力旺盛,跟拴不住上蹿下跳的猴儿一样,过了一会儿就犯懒,非要骑在他爹脖子上走,不过今天看见新哥哥坐着两个轮子的小车有点蠢蠢欲动。
“你这小子又犯懒!我扛着你回去!”
魏东明过去朝着儿子就是一巴掌,清脆一声响,小远航也不哭,睁着眼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周凛,固执地等他回答。
“魏叔,让远航坐在我旁边吧。”
周凛瘦弱,小远航也不胖,坐在一起也不挤,他伸出手主动将眼神放光的小远航抱到轮椅上。
大家也没说什么,谢沉澜在后边推着他,旁边安安和小红星兄弟俩也硬要帮忙一起推,小远航肉乎乎的小手抓着周凛的大手摇啊摇。
“谢叔、安安哥哥……你们能不能推得再快点?我和大哥哥要起飞啦!”
周烈看到他冷冰冰的大哥今天居然笑了很多次,兄弟俩没有眼神和语言交流,但他这心里也是开心的,回过头看着前面蹦蹦跳跳不知疲倦的小满老大蹲在前面草丛不知道看什么,好奇地跟了上去。
“爸爸、妈妈、哥哥、妹妹找到一颗蛋!”
沈粲粲她们走了过去,从小穗手里接过那颗蛋,浅灰色还有花纹,明显不是鸡蛋,只好带回去看看是不是种蛋,再决定要不要孵化。
回家后,谢沉澜用手电一朝,发现是一枚种蛋,沈粲粲准备了温暖的窝还有小灯,几个孩子们顿时兴奋了,恨不得这个蛋一下子孵化出来。
这段时间赶上秋收,学校和陶瓷厂放假了,沈粲粲这些天带着周凛去看老中医,经过针灸之后,他的腿明显开始有发热的感觉,配合每天泡药浴舒活神经,只要养上半年一年的肯定能正常走路。
谢林宝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杜长顺一边肉疼自己的钱,一边还得扮演慈父哄着继子跟他亲近。
谢玉堂在医院照顾儿子,看着他甜甜地叫着那两人爸妈心里不是滋味,可又暗恨自己没本事。
“爸,我只有你一个爸,他们是坏女人和丑八怪老男人,我那是哄他们呢,我才不会认他们!”
杜长顺和沈皎皎每日例行看望一下谢林宝,装一个来小时,再将谢玉堂交到外面羞辱一顿就走。
谢玉堂捏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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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脸狼狈地进病房后,见儿子贼兮兮地朝他招手,没想到听见他说了这番话。谢林宝这个时候毫不掩饰自己的怨恨,从他不会说话开始爷奶就在他耳边咒骂沈皎皎和杜长顺,大队那些个孩子和大人也骂他有娘生没娘养,他怎么可能不恨抛弃他们父子的沈皎皎?
谢玉堂有些不忍将儿子交给杜家,连夜带着他跑回家去了,结果家里老娘让他爹谢荣苛待得不成样子,谢父甚至不要脸的住到了刘寡妇家,最离谱的是刘寡妇十九岁的女儿居然还想引诱他!谢玉堂看不上不正经名声和他娘差不多的李翠花,但脑子一热,想到杜长顺对他的羞辱以及沈皎皎的抛弃,一个疯狂的念头袭上心头。
这天周成安和沈长嵘从岛外开会回来,又开始交接工作,忙得脚不沾地,匆匆和两个儿子见了一面,了解他们的境况,看到俩孩子眼神清亮,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有了少年的朝气,大儿子的腿有希望治好,小儿子也乖顺了许多,对沈粲粲和谢沉澜是谢了又谢,但因为现实原因,只能将俩孩子继续寄养在这边。
“老头可真忙!不过我也不想看到他!我就喜欢谢叔和粲粲婶,恨不得当他们的孩子!最最关键的是能和我小满老大一直在一起,多好!”
周烈等他爹一走,懒散地双手撑后靠在沙发上,对安安以及小红星他们说道,周凛喜欢画画,沈粲粲给他送的见面礼是一套水彩笔,他除了去老大夫那里针灸,不是看书就是和安安一起画画。
而大家送给周烈的礼物是小人书和弹珠木头小手枪什么的,是安安他们几个同龄小家伙喜欢玩儿的。他来的这些天,简直是跟脱缰的野马一样疯玩儿,没有爷爷和继奶奶那些个糟心亲戚打骂指使干活,他的日子越来越滋润了,吃饭也放开了肚子吃,也不拘束了。
小满听了也高兴地拍手,跑到院子里跟爹娘报喜。
“爸爸、妈妈,你们又有孩子啦!”
沈粲粲正摘了一朵玫瑰花,用它来调戏谢沉澜不成被“教训”呢,听见女儿的声音慌张将谢沉澜推开,轻咳一声,听见这话又差点让口水呛到。
“是小弟呀!”
小满见爹娘神情奇奇怪怪的,激动地扯着旁边的小穗,让她一起说。
“周烈喜欢你们,想当你们的孩子。”
这小子!前些天刚来的时候还跟他们不对付,现在居然转性了?
“我现在又不想了,我要是当了你们家的孩子以后就不能娶小满当媳妇儿了,那可不行!我不干!”
周烈突然想到老头说要给他和小满定娃娃亲,一下子跟火烧屁股一样从沙发上弹下来跑到外面嚷嚷,没注意他未来的岳父和岳母黑着脸朝他逼近。
“臭小子,你多大年纪就想娶媳妇儿了?想娶我家小满你想得美!”
谢沉澜将他截住,一把捞起来,在沈粲粲说这话的时候朝他屁股干脆利落揍了好几下,沈粲粲则是把他不服气的脸当面团揉捏。
“小满老大救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