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呈枫,你晕车怎么跟喝酒似的,”宣依又端坐了些,别开眼,刻意抬高肩膀抵上齐呈枫的头,“说些乱七八糟的胡话。”
“乱吗?”
大巴缓缓靠在了路边,周耀从前排站起身招呼大家下车的动作打断了这个话题。
宣依附在齐呈枫肩侧的手拍了拍他:“走啦。”
他们坐在后排,动作自然地落在站在门边等待的周耀眼中。
只是宣依的视线直直落在齐呈枫身上,丝毫没察觉到不远处扯着淡淡笑意的人。
齐呈枫抬手揉了揉眉间,将搭在额前的头发弄得有些凌乱,才后知后觉地站起身往车门走,晕车带来的不适让他步伐沉重得缓慢,宣依被他压在身后。
身前人兀地扶住身旁的靠背,身子偏倒的那刻宣依下意识抬手扶住了他。
“不是,这么严重?”
虽然大部分情绪都因为低头的动作被头发遮住,但唇角的笑意却直直落在周耀眼中:“齐哥,你行不行啊?”
见过逞强的,也见过示弱的,但没见过这么得寸进尺的。
宣依扶住他的手臂后挤在了他身侧:“走吧。”
两人的距离在下车后依旧没隔开,周耀有刻意放慢脚步想和齐呈枫搭两句话,但他一放慢脚步,后面两人就顺着他放得更慢。
路过一家便利店时,宣依往里扫了眼便停下了脚步:“我去买点东西,马上。”
看着宣依奔向便利店的背影,周耀呼了口气总算有机会搭话了:“这就是传说中那位XY?”
比起疑问,悠哉语调里更多的是一份调侃。
齐呈枫对出现在身旁的周耀毫不意外,他故意喊出“宣依”名字时就做好了这个准备。他只是带着笑意远远瞧着那个身影,直到她消失在了便利店门店里,才淡淡地回道:“她就买瓶水,你要是不直切重点,我可就没时间满足你的好奇心了。”
“她没说买什么吧,这么了解啊?”
齐呈枫从兜里掏出手机,不置可否:“这就是你想问的了?”
夕阳衬下一段斑驳的树荫,裁截后的光斑打在齐呈枫身上,身影与那年的窃听者重叠。
在齿轮转动前,在齐呈枫按捺不住自己心内波涛的那天,他停在了宣依中学的公路对岸。
顺着下课铃声打响,人流铺散向各个方向,宣依孤身一人埋头走在其中,齐呈枫就靠在斑马线的这头,看着她在红绿灯旁停下脚步,一个男生从人群中直奔向她。
两人三言两语着什么,又随着红绿灯的交替向公路这侧迈步。
齐呈枫下意识向站牌后方躲开宣依的视线。
两个人的话也顺着停步在站台边的动作只字未落地落入齐呈枫的耳。
男生:“真就没可能啊?”
“我都说了很多次了,”女生的声音淡淡的,满不在意,“没有。”
时隔许久,宣依的声音再次钻入耳,嗓音比起从前清淡了几分,齐呈枫缓缓靠在了站牌的背侧,脑海里关于宣依的模样点点浮现,一个清纯稚嫩的笑随着记忆涌现。
“依依,”男生穷追不舍着,“就差一名而已,况且没考过你不是很正常吗?”
齐呈枫顺着男生的称谓,低声念叨着。
“打住,”
宣依似乎往旁边撤了步子,声音微乎可微地变小了些,只是对于躲在斑驳树影下的窃听者而言,细微的变化顺理成章地有了画面。
于是他也往旁边挪步,让那没什么差异的声音真切些。
“别叫我依依,我之前说你跳远得前三我就答应你,你没做到吧,然后我说你能得这次三好学生我就答应你,你还是没做到,再者说回上次美术比赛,你信誓旦旦赢定了,结果画都没交上去……”
“但是我……”男生无力反驳。
宣依叹了口气:“行啦行啦,你追我呢也不亏,起码到现在也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了。”
齐呈枫顺着这句话扭头,目光穿过站牌立柱的缝隙落在宣依半侧着身子的背影上。
她撵着一份似有若无的笑意,抬手拍了拍那个男生的肩头:“就这样,车来啦。”
就像是带着几分天意一般,驶来的公交车上张罗着那年的冠军战队海报,宣依打趣着撂下一句:“或者有一天你能拿下KPL的冠军,我也可以考虑考虑。”
对于那个不沾游戏的男生而言,自然明白这只是句玩笑。
但隐匿在站牌背岸的齐呈枫在渐行渐远看不真切的背影里信以为真了,他恍惚地抬眸看向被枝叶裁剪后的光影,念叨道:“冠军嘛,也许我可以呢。”
就连那年高考的年龄限制都像是为他的决定做支撑,他天降青训赛,又杀出名声,在众多选择里从一支初出茅庐的战队开始,从城市赛开始。
那时候教练问他们为什么想拿冠军。
有人说“想拿钱”,有人说“为了赢”,也有人说“是梦想”,视线落在齐呈枫身上时,他淡淡地说:“为了讨一人欢喜。”
诧异声交叠,周耀蹭了下他的肩头应声:“巧了,我也是。”
他毫不隐藏,也毫不透露,关于他口中那人的消息像是被层层加密的文件,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人寻着蛛丝马迹看见了他联系人列表里置顶的“XY”,干净如新的账号也没了续集。
于是众人也只是常常将“XY”挂在嘴边调侃。
新出的明星撞上这俩字母会打趣,齐呈枫靠在椅子上发呆时也一人追上一句“又在想你的XY啦?”
一群热血方刚的少年,奔着同一个目标努力,他们跌倒过,徘徊过,争吵过,身边的事物变得愈加鲜活,隐约间有些东西也改变了。
在齐呈枫做出选择退出队伍去参加高考时,周耀再次问他:“那你不想要夺冠了吗?”
想,当然想。
所以他才会选择尽早完成高考,再全身心去投入比赛。
第二次拟考结束的那天,他才回看了战队的比赛,齐呈枫并没有因为上帝视角而感觉局势明朗,他的心被队伍的一举一动牵绊着。
彼时的他才后知后觉察觉到自己的热爱,不仅仅是因为宣依。
高考结束了,他在考场外意外看见了周耀的身影。
“怎么样?”丝毫没有分别半年多的陌生。
“简单,”齐呈枫笑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你们呢?”
“输了,都没熬得过两轮,”周耀也跟着笑,“也真是可笑,就连我也想奢望冠军,没想到最后我俩都辜负了别人。”
“辜负别人?”
两人绕出拥挤的人群,并肩走着。
“不是吗?”周耀瞥了眼齐呈枫淡然的模样,有些诧异,“你不说为了别人想拿冠军的吗?结果别说冠军了,就连KPL都没上,这不算辜负?”
齐呈枫愣了愣,忽而扯起嘴角,漫不经心:“她甚至都不知道我在为她打比赛,何谈辜负。”
“哦?”周耀知道齐呈枫不会透露更多,只是顺着这句话下意识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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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挺好奇这个‘XY’是何方神圣。”
六月初,空气里缠绵着未褪去的湿润,泥土的气味混杂其中,齐呈枫无端想起年幼时划破自己掌心的那个女孩。
周耀习惯了齐呈枫对这个问题的避而不答,便换了话题:“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呢?”
依旧无人应声。
“嗯?”
齐呈枫思绪被召回,缓缓开口:“她嘛,是个有些幼稚却要强的女孩。”
周耀没想到一个被掩盖这么多次的问题却在这次有了个回答,也忘了追问关于齐呈枫接下来的打算。
也未曾想昔日队友再见面已经成为了对坐在赛场上的劲敌。
“所以,你是为了她去CY的?”周耀扭头看向他,问道。
“她今年刚来的,甚至可以说在和你们打那场比赛前几天才加入的,”齐呈枫的视线在不远处从便利店出来的身影上有了聚焦点,“我一开始确实是因为她,现在好像也有她的原因,挺神奇的。”
“但我确实想拿冠军。”
“看得出来,连打法都变了。”
“哦?哪场?”这句话轻飘飘留在了空气里。
“喏。”
宣依半扭开瓶盖,递到齐呈枫面前。
“比如今天最后一场,”周耀并没芥蒂宣依的出现,继续着两人的话题,“你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撤退?”
“太乙有大招,为什么撤退?”
“你怎么敢赌太乙会比你后倒?”周耀语气有些重,“但凡先倒的是太乙,你们就输了!”
“为什么要赌,”宣依皱眉插嘴道,“我们法师的控打到了,你们连净化都没有,怎么先带走我?”
她靠着十足的把握撂下这句反问,在周耀愣神还未接上话之际,一旁的齐呈枫淡淡笑出声:“我打法可一直没变,是你们对我的认知太浅薄了,两年前我撤退是因为那波团开不了,这次我不撤退自然是因为能开。”
“你明明就是在赌!”周耀坚信着自己的认知,说话语气因为二人的一唱一和有些没抑制住地冲,“不,你是在陪她闹!”
“周耀!”
“陪我闹?”
两个声音高低不齐地从同一方向传来。
齐呈枫顺着低沉的反问咽下声,侧眸看向身旁的女孩。
套着件简单的白T,脊背挺直,肩头落下斑驳的光影,宣依撇开目光:“这位选手,你把比赛当什么了?我敢上,敢开,有把握,你却因为自己的失误来谴责齐呈枫,来批判我?”
“一向以配合著称的南城AQ质疑起别人的配合还真是理直气壮呢。”
齐呈枫听着扭开瓶盖,带着笑意仰头喝水。
在周耀开口前,他才咽下喉,目光落在周耀身上:“没想到你到现在认知还这么浅薄,既然如此那这顿饭好像也没有吃的必要了。”
有人见状想说两句缓和气氛,但都未能说得出口。
只能看着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映在橙黄色的余晖,人影拖在地面一步又一步与驻在原地的他们拉开距离。
“就不吃啦?”
“不吃了,”齐呈枫抬手揉了揉宣依的头,几分力道让她的身子向自己倾斜,“他们要去吃烧烤。”
宣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就被齐呈枫的后半句带着跑了:“噢!你不喜欢吃烧烤。”
夕阳偏落,将他们的影子斜向拉长,紧凑在一起。
那年公交站牌所隔出的距离此时已然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