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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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心殿。

    周昭寒规整地坐在软垫上。

    面前摆了一桌棋盘,黑白相间的棋子厮杀的不分上下,就犹如此刻面面相觑的父子二人。

    珠玉冕旒下,周斯帝凝视着这一盘残局,忽然笑了下。

    “你这棋和你母亲下的一样,步步为营,后发制人,打的朕不知如何是好了。”

    陈皇后尚未出阁时,在闺中也是有名的女棋篓。

    但周斯帝如今提起,醉翁之意不在酒,说的并不是发妻的聪颖,而是陈皇后染指朝廷的野心。

    周昭寒垂眸,神色不变,只说了声父皇过誉了。

    “只是可惜,”周斯帝摇头,夹着黑棋子的手定定放到棋盘中央,暗有所指道:“朕只要一步,就能破了你这精心布置的局。”

    呛人的龙涎香充斥着养心殿,周昭寒于晨风中轻轻抬头。

    他听见,周斯帝饶有兴致地问他:“今日游神,你怎么不去?”

    周昭寒答的很官方:“为君者,治家如治国。”

    “皇子的正妃可以选自己喜欢的女子,太子妃则不能轻率的从游神中决定。”

    周斯帝一时无言。

    “陛下,陛下!”

    淑妃宫里的小德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叠册子。

    “青州秦女郎递交了这个折子,淑妃娘娘做不了主意,请您过目。”

    周斯帝蹙眉,他扬了扬头,示意张公公接过来。

    册子上密密麻麻的,周斯帝不过乜了一眼,就敛住了眸子,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周昭寒鲜少见周斯帝这个样子,心里一时有了猜测。

    “你拿着看看。”

    周斯帝冷笑:“这元家,朕还真是小看了他们!”

    “走私私盐,亏元震这小子天天在朕耳边哭,说他们家三代单传,让朕可怜可怜他们,给元吉安排个好差事。”

    “朕看他们真是胆大妄为,这三代单传也马上就要变成断子绝孙了!”

    周昭寒说,“父皇勿动气,儿臣去拿兵缉拿,归于大理寺,至于后续如何,是冤枉还是什么,都交由大理寺少卿全权处理。”

    说罢,周昭寒也微微垂了垂眼睫。

    父子俩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许是因为那贵不可言的气质,使得周昭寒还比周朝歌要更像一些周斯帝。

    区别之处或许在于,周斯帝的眼角多了几条细纹,而发丝缭乱,随意地从冕旒穿过额前垂落至软垫。

    而周昭寒的眼角并无细纹,正直风华正茂的时候,他的丹凤眼凌冽如寒霜,连一丝赘皮都未曾有。

    青丝也被玉冠箍紧,八方风动吹的袍飒飒,而人自归不动。

    只是说来也怪,周家的男人,在外人眼里,似乎都是如出一辙的不近女色。

    周昭寒起身,轻轻弹了下起皱的袍角。

    “去罢,”周斯帝说。

    他顿了顿,随口道,“你把秦娇娇也一并带过去,既然是她说的,那自然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些。”

    “至于游神宴...若她后续检举属实,补些什么别的嘉奖她罢。”

    ……

    这厢,周昭寒来的时候,元老太太还在闹。

    因周斯帝常年不踏入后宫,陈皇后又不曾管过这些俗世。淑妃在过于安逸的宫斗环境里已经有诸多年未曾见过这样热闹的场面了。

    别说是她。

    长安这些贵人们也自持身份,平日里就是和签了卖身契的下人说话也多是轻风细雨地。

    如今这样元老太太污声秽语的言辞,各个都恨不得拿手给自家儿女捂上。

    秦娇娇倒是一片坦然。

    她并没有什么和这老太太对骂的想法。

    左右最多不过一炷香,等人来了,老太太便是想骂也没什么机会了。

    周昭寒来的时候,看见秦娇娇安安静静的坐在筵席上。

    面目平静到甚至有些乖巧。

    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得意忘形。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手里捧着玉杯摩擦,嫣红的朱唇无意识地轻合再分开。

    那双向来张扬的大眼,此刻终于有点大家闺秀的影子,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扑闪。

    他呼吸不知为何一窒。

    正在此时,淑妃远远地见到了周昭寒,终于觉得胸口顺气了,可算是要结束这糟心的筵席了。

    周昭寒颔首向淑妃问安后,就命人将元家羁押走。

    羁押完元家众人,周昭寒还没走,只是立在那里。秦娇娇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正百无聊赖地啃了翠果一口。

    手上的果子却蓦然被人抽走。

    那抽走果子的手指净白修长,食指靠近掌背处还有颗痣。

    她呆了片刻,还没来得及发出质疑。

    就听见了一声轻笑。

    “把她也带走。”

    抽走秦娇娇果子的周昭寒,指着她如是说道。

    秦娇娇直到被带走的那一刻,心里还惦记着自己那没吃完的果子。

    “殿下,”她慢吞吞道。

    周昭寒平静地抬眼:“什么?”

    “我的果子...”

    “...”

    周昭寒低头,看见淅淅沥沥的果水已经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流淌。

    他静默了片刻,将果子拿帕子包起来,交给身后的太监,又拿水过了遍手,洗洗擦净。

    “你不害怕吗?”周昭寒继续问秦娇娇。

    秦娇娇诧异,“我怕什么。”

    “秦娇娇,你还当这是青州么?”

    周昭寒忽然变得极其地冷漠,不复之前秦娇娇看他的谦谦君子。

    ——或许这才是本该的周昭寒,先前那个如玉君子不过是表象。

    那双凤眼摄出冷然的光华。

    一瞬间秦娇娇竟有些无所适从,心里纳闷至极,揣揣又难安,少见地服软了一瞬:“我...”

    “秦女郎,”他平静道。

    秦娇娇从两个御林军的剑架中抬起头来。

    剑削铁如泥,前面的元老太太已经被吓得哭爹喊娘,就连元吉也瑟瑟不安。

    而秦娇娇这个弱女子,被他从宴席上压走,此刻倒是若无其事。

    也是,周昭寒冷笑想,她在他梦里可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妖妃,手里早是鲜血淋漓,怎么会怕这些手段。

    然而他开口,却是说。

    “方才孤去的时候,那个筵席上有个穿白衣服的公子,是不是就是你们青州大名鼎鼎的慕世子?”

    竟然是问这个事。

    秦娇娇心里咯噔一下,爽快地承认了,说是。

    “怎么样,殿下,我们青州的才俊不比你们长安差吧?”

    周昭寒不置可否,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下。

    “那么这样说来,孤的九弟,也该见到了祁王世子。只是方才,孤却没见到打斗的痕迹,想来九弟,居然没发作么?”

    秦娇娇听的奇怪:“九皇子为何要发作?”

    “噢,”周昭寒慢悠悠道,“秦姑娘不知道么,有几条笑谈从青州传到了长安,说你和慕世子原本两情相悦,无奈皇家作祟。”

    秦娇娇:“我同慕世子确实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