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四个字,沈南寂是凑近了沈明承,在他耳边悄声说的,所以这话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
“你!”而在听到沈南寂的这番话后,沈明承倏地瞪大了眼睛,气恼的情绪瞬间便充斥了他的大脑,让他一时间忘记了要说些什么。他感到忍不住剧烈地咳嗽着,肺腔中尽数是难忍的躁意。
沈南寂垂眸,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对方究竟在因什么而情绪激动一样,轻轻说道:“父皇息怒,太医应该也叮嘱过您,不要情绪激动吧?”
“你不是才刚刚回来,怎么会对宫中的事这么清楚,甚至就连朕的……难道朕的身边,也都有你的人?”沈明承神色恨恨地道。
沈南寂闻言,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转过身去,对着那些有些担忧地瞧着这边,却一直踌躇着不敢上前来的宫人们吩咐道:“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我还有些话想单独和陛下聊聊,你们先退下吧。”
宫人们有些犹豫,不敢离开:“可是……”
“你们就守在门外,有什么事我会叫你们。”
听到这话,宫人们这才稍稍放松了下来,沈南寂说有事叫他们,但同样的,殿内有什么动静,他们也还是能够第一时间察觉。他们知道眼下宫中局势瞬息便可逆转,谁也不敢轻易得罪,于是便顺势离开了宫殿。
直到宫殿的大门被再次合上,沈南寂这才放心地看向沈明承,他甚至还颇有闲情逸致地询问沈明承:“需要我扶您坐起来吗?一直躺着,于身体的恢复也没什么益处。”
“不用……”
沈明承拒绝了沈南寂的提议,可后者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仍旧自顾自地上前一步,将人给半拖半拽着坐了起来。
随后,他又不顾沈明承怒瞪着他的神情,自顾自地问道:“父皇难道就不想知道,是谁给您下的毒?”
“你什么意思?”果不其然,听到沈南寂这话,原本还一脸不悦的沈明承,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沈南寂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道:“父皇难道不知道吗?还是你真的以为,是自己老了,所以才真的生病了?”
沈明承当然不会这么以为,甚至在这件事情之前,他都从未想过,会有人算计他至此。可是如今已然到了这个地步,之前他也暗地里单独问过太医,能否将他彻底医治,可最终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他已经无力回天,可是却不想让到底他变成这样的人,最终取代了他。
想到这里,原本还看沈南寂不顺眼的沈明承,突然一转眼睛,心中好似在盘算着什么。而后他放缓了语气说道:“先前在西南郡,我派人刺杀你,其实也是为了你好。”
沈南寂听到这句话心底并不感到意外,可是他表面上却仍旧挑了挑眉,装得有些惊讶。
沈明承像是周围没有了旁人,心底也开始慢慢放下心防,和沈南寂聊起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大谈自己的悔恨:“你年纪还小,可能早就忘了,我和你母妃,当年也算是伉俪情深。可终究是身处这深宫,被那些嫉妒之人消磨了生命,我甚至都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她就留下了你这么一个独子,我又怎么可能真的对你毫无感情,可是朝堂上下所有人都在盯着我,我不能对你有任何的特殊,否则你也会落得和你母妃一样的下场。”
“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陛下了?”沈南寂平静地问道。
“朕知道你怨朕,这本就是朕做的不对。如今朕就要走了,朕不想让这遗憾,被朕带到地狱去。”沈明承似有悔恨,他听出沈南寂语气里的质问,但语中带有不忍,“朕想要补偿你,所以对于你提的那些要求,朕也无一不应,是不是?就连……她,朕甚至都许诺过……”
“父皇。”沈南寂直接打断了沈明承,没让他继续说下去,他不会真的觉得,沈明承是临死前突然良心发现,对方无非只是想让自己替他找到真正的凶手罢了。他心知肚明,却也仍旧以此询问。
沈明承沉默了一阵,还是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朕如今还是天子,朕可以向你保证,倘若你找出了那个人,就传位于你。就当是朕对你的补偿了,如何?”
“父皇难道就不担心是我?”沈南寂问沈明承。
沈明承顿了顿,“那是你吗?”
沈南寂轻笑一声,“我那时恐怕还在西南郡,又怎么可能会管得到京中之事。”
沈明承没答话,就只是看着沈南寂。而沈南寂被他们这么盯着,也并不感到慌神,反而是平静地对沈明承行礼道:“那就多谢父皇愿意相信儿臣了。”
至此,沈明承的神色才算缓和下来,“我不会怀疑你的。”
沈南寂这次却并未应声,“那倘若是太子呢?他本就是储君,继承大统,本就是顺应天命。”
“他若这般等不及,那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对于沈南寂的提问,沈明承并不为之所动。
听到这个回答,沈南寂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像是喃喃自语地道:“是啊,所以为什么,就等不及了呢……”
两人正谈着话,忽地就听殿外一阵喧闹,随后是一众宫人此起彼伏的殿下公主的问候。沈南寂这就猜到是有人来了,而且可能是相关人员都到场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显出丝毫慌乱,停止了继续与沈明承的谈话,安静地站在床榻边,等着殿外的那些人进来——那些宫人不敢阻拦他们。
果然,不过片刻时间,在一阵不甚清晰的交谈之后,大殿的门就被再次推开,而后走进来了三个人。
沈南寂的视线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随后逐个问候道:“太子殿下,二哥和三姐。”
即便这几人对沈南寂什么时候回京的事了如指掌,可他们此时在沈明承面前,还是装得一无所知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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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老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些宫人也真是的,你回来了也没人来通传一声,这要不是在父皇这里遇到,恐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
沈南寂平静地回道:“也是刚刚才回来。不过你们也不必埋怨宫人,等我见过父皇之后,自然就会去你们的宫中请安——不过,既然在这里遇到,那现在请安也就可以免了。”
沈西泽闻言立马道:“看来也是我们亲人之间有默契,这不凑巧遇上了。”
沈东郢听了,也立马应和,结果却被一旁的沈如月暗地里拉了一下衣袖。沈南寂将这些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却没有要挑明的意思。
这些人都是因为知道自己来见沈明承,担心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又担心沈明承念在他刚刚回京,定下什么让他们无法应对的决定,所以这才赶到了沈明承的寝宫,假装来了一场偶遇。但是沈西泽的这番话,也同样是意有所指,所以沈东郢想要附和时才会被沈如月阻止。
沈西泽和沈南寂说完,这才将视线落到沈明承的身上,随后像是刚刚注意到沈明承的姿势一样,有些惊讶地道:“父皇怎么坐起来了?”
“父皇说一直躺着有些累,所以想起来坐坐。”沈南寂替沈明承答道。
沈明承闻言,原本想要说的话,在停顿了片刻后,最终还是被咽了回去。他深深地看了沈南寂一眼,随即点头道:“对,是朕要起来的。”
“这可不行,太医说了,父皇您还是要多休息。来,我扶您躺下。”随后,沈西泽也不由分说地按着沈明承,让他重新躺了回去,随后又扭头对一脸若有所思的沈南寂略有责备道,“五弟你也是,怎么能父皇说什么,就听他的呢?不过你刚从西南郡回来,不知道太医的叮嘱也很正常,下次注意就是。”
沈南寂此时已经收回目光,听到沈西泽的话后,他神情懊恼,语气略带歉意地说道:“这事是我疏忽了,没想到父皇居然会不顾太医的叮嘱。”
“……”
“对了,刚刚我们在进来的时候发现,寝宫内并没有宫人,反倒是全都站在了宫外。这是怎么回事?”沈如月看着沈南寂,问道。
“父皇有些话想要单独对我说,自然就只能让那些宫人先出去候着。没想到刚说完,准备叫他们进来,你们就来了。”沈南寂答道。
沈如月皱了一下眉,追问道:“那说了什么?”
听到沈如月的问话,沈南寂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让沈如月心底愈发有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沈南寂幽幽地说道:“都说了,只是单独和我说的话。三姐为什么会觉得,那些宫人听不得,您就听得了?”
沈如月脸色一变,这才发觉自己有些急了,她扭头看了一眼沈明承,见对方也在看着自己,连忙跪下道:“父皇恕罪,儿臣不是有意要探听您对五弟说了什么的,我只是担心您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