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和神经反派HE》全本免费阅读
那位白衣之身的青年因为侍奉大王子被秦王立即封了军师祭酒,兼任豫州主簿,领豫州军政要事,又宣布要给大王子封王。
分封豫州是为淮南王。
此话一出,群臣议论纷纷,秦王不以为意,抚掌大笑,专程从皇位上站起来,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青年一眼,又问及了他的姓名和出身。
听闻他出身寒微,很不在意。
毕竟他自己还是奴隶出身呢。
“英雄不问出处嘛,”他抖了抖宽袖,说,“不过世人多以门阀偏见示人,愚钝、狭隘。”
说罢,他反应过来自己高兴的时候说了错话,清咳两声,转过头对满朝多数贵族出身的臣子们说:“朕没说你们啊,就是举个例子。”
裴庭之脸色不好看。
楼观澜因为文王的宠爱和赫赫的战功少时便是口无遮拦,疯疯癫癫,让张太傅很无语。
那位引起朝廷震动的青年便是卢焕,他笑着没说什么,全程都对答如流,就差舌战群儒了,逼格拉满。
下朝时,卢焕无意之中多看了楼孤鹤一眼。
楼孤鹤其实一直在打量他,这会儿卢焕转过眼与他对上,竟然不惧,对上他后笑意变深。
楼孤鹤眯起眼睛,忽然想起了他是谁。
这是那个当年在婚礼上,死盯着自己的青年。
他们除了眼神交流之外便再无其他,卢焕下了朝就往外走,然后被裴庭之的车马拦住了。
卢焕掀开车帘,看到了等在马车边的裴庭之。
今非昔比,裴庭之竟然不能高高在上的看他了。
卢焕觉得稀奇,歪头想了片刻,却很失礼的没有下马,就坐在马车上,俯视着不管是出身、官职、年岁都远长于自己的前辈。
“卢焕。”裴庭之冷着脸,问,“你协助大王子夺下豫州,意欲何为?”
卢焕答道:“支尧欺上瞒下,在豫州搜刮民脂民膏,百姓苦不堪言,道成不忍,幸遇良主,不嫌道成卑微,恩遇有加,道成为百姓,为恩情,除却盘亘在豫州的蛀虫罢了。”
冠冕堂皇。
裴庭之冷声道:“楼云平志大才疏,并非良主。”
“非也,”卢焕道,“昔日大汉以德行选任贤能,想来人活一世,德先才后。”
“有德无才,是无害的庸才,”他眯起眼睛,“有才无德,是国家的祸端。”
“庸才和祸端相比起来,谁是良主,一目了然。”
“卢道成,你记恨裴家,想尽办法参与夺嫡,打算毁了裴家,毁了岫儿是吗?”
卢焕笑了,他反问:“我毁了她?裴大人究竟是谁要毁了她?”
“你明知楼孤鹤残暴不仁,阴晴不定,手中人命无数,东宫活着进去的、死着出来的到底有多少,身在邺城的你远比我清楚。”
“这样的人你视为良主,道成实在不解,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荣华富贵’四个字可以解释。”
裴庭之咬牙,气道:“你既知秦王和世子性情,便知道裴家嫁女是不得已。”
“何况世子对岫儿宠爱有加,远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怖。”
卢焕扬了扬眉,说:“世子能对念之特别对待,是因为念之特别,可不是因为他有多好。”
“裴大人,念之特殊,你和裴家却一般。”
“卖女求荣,”卢焕摇了摇头,把话说的极其难听,“所谓的世代勋贵,清流人家,不过如此。”
说罢,他放下了车帘,吩咐车夫驾马离开。
裴庭之看着离开的马车心中不安更甚。
卢焕位卑而居高位能是什么好事?
他千方百计卷入夺嫡之中,肯定是为了最后的胜利。
他要夺回裴岫,也要裴家付出代价。
裴庭之蒙住脸,深吸一口气,再长长叹出。
张太傅站在远处,发现裴庭之和卢焕有旧若有所思。
而在另一边,楼孤鹤被卢焕的那一眼看的心里更为恼怒。
卢焕当年出现在婚礼上就很奇怪,今日在朝上看他的那一眼更奇怪。
这些奇怪的点连在一起,只能说明一点,卢焕今日之举是冲着他来的。
为什么呢?
楼孤鹤走到太极殿后,走向东宫,边走边想,然后听到了裴岫喜悦的呼唤声,停在了原地。
他想起了那个无聊的爱情故事。
“殿下!”裴岫举起手,活泼地朝他挥舞。
楼孤鹤静静地立在原地,看着深宫之中唯一一抹亮色。
裴岫见楼孤鹤不动,便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
她是陷入爱情中的少女,眼中有臣服也有恋慕。
是楼孤鹤最喜欢的样子。
楼孤鹤弯下腰,抬起双手,将怀中的裴岫抱得更紧。
心中那些恼怒在此刻变作了汹涌的不安。
他不怕明枪暗箭,不怕阴谋诡计,但他怕失去裴岫。
他无声地说:“这是孤的妻。”
不是旁人的。
*
前朝的事终究还是要传到后宫里的,何况卢焕把这父子相斗的浑水搅得更浑了些。
秦王虽然嗜杀成性,但别的不说还真的挺在乎有才之人的,他知道自己的大儿子不成器,豫州之事多半是卢焕在背后指导,加之卢焕又无家族荫蔽,正是一枚好利用也好丢弃的棋子,所以对卢焕几近礼遇,把他的才华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说他有宰相之才,又让他好好辅佐淮南王。
卢焕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秦王又起了夺嫡的心思,想把淮南王再次推到台前和楼孤鹤相争。
真当人是傻子。
卢焕春风化雨一般打着太极,恩赐都接受,但来邺城卷入纷争,用委婉的方式表示了拒绝。
可是不参与夺嫡就想拿这么多好处,哪有那么好的事,卢焕也知道秦王的意思,他的话里留了个口子,表示淮南王尊崇大王和世子,甘为下臣,一心一意侍奉,不过作为地方要员,要为大魏守国,所以即便思念着大王和世子也不能擅离职守,时时离豫,但愿在秋猎之时为父王打下最凶猛的野兽,宣扬我大魏的武德。
秦王连连叹好,欣慰地说:“云平真是长大了,如今不管是为君臣还是为人子都做得很好,堪当大任了。”
卢焕拱手行礼,捧道:“是王上教子有方,殿下才能有如此长足的进步。”
秦王一顿,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个极其上道的年轻人,卢焕低着头,任由秦王的打量,片刻后,他听到秦王说:“先皇逝后,大魏还从未开办过秋猎,但愿不要做什么差错。”
卢焕将腰弯的更低,回:“天佑大魏,陛下必定心想事成。”
他们对话隐秘,心照不宣,若是张太傅在此便能猜到秦王的意思。
他希望秋猎出点大事,比如……兄弟阋墙,互相残杀之类的。
这已经说明了秦王和世子之间的争斗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是大王子出来的时候了。
卢焕心里有了计较,带着满肚子的盘算离开了邺城,走前,他拉开车帘,望着魏宫外高耸的城墙,静静地看了很久。
侍从疑惑不解,唤道:“卢大人。”
他看了一眼渐暗的天色,道:“再不走城门就关了。”
卢焕轻轻应了一声,良久,莫名问到:“你说,东宫的天空是什么颜色的?”
侍从更疑惑了,他挠了挠头,朴实地答道:“这天是同一片天,我们眼前天空是什么颜色的,东宫的天空就是什么颜色的。”
卢焕一顿,转过头来,浑身缠绕的阴云散开了一瞬,他露出个自嘲的笑容,摇了摇头,道:“倒是我狭隘了。”
“这天是同一片天,这地是同一方地,”他挂着柔和的笑意,喃喃自语,“所以我们不算是分离。”
在卢焕比量天色的时候,张太傅来到了东宫。
朝局变化太大,就连算无遗策的张太傅都算错了,不过他倒很淡定,他从战场走来,最长应对的就是变化,最不怕的也是变化。
楼孤鹤难得心绪不宁。
张太傅看了他一眼,又把分散注意力的棋子拿出来了。
张太傅落下棋子,说起如今魏国的局势:“出乎我们的意料,蒲聪既没有跟秦王矛盾激化,也没有跟大王子彻底闹翻。”
“殿下觉得是为什么?”
楼孤鹤只吐出两个字:“卢焕。”
“不错,”张太傅勾起唇,道,“这小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