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平息镇
    《弑神四千年》全本免费阅读

    这世上妖分两种。

    一种天生非人,吸收数千年前神明散于天地间的灵气,自行修炼成妖,化为人形。

    一种生而为人,却食妖血,杀生灵,噬人心,异化为妖。

    **

    “大梦谁先觉,

    平生我自知。

    草堂春睡足,

    窗外日迟迟。

    ……

    大梦谁先觉,

    平生我自知。

    ……”

    是谁?

    谁在说话?

    “我该叫你神祖阿泱,还是玉心法师,或者,可怜无助的人类盲女,沈青戈?”

    得意又嘲讽的桀笑声震动耳膜。

    “你这场大梦已经做了四千多年了,还不想醒吗?……”

    如同投石入静湖,青戈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却混乱的什么都抓不住。

    “这个须弥幻境做的不错,可惜,已经困不住我了。”

    这句话如同一个信号,刺痛的大脑瞬间恢复清明,仿佛被一缕熟悉又陌生的意识操控。

    “你以为你还能出来吗?”开口的仿佛是她,又不是她。

    那样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淡漠平静如高高在上的神祇。

    “静。”

    短短一字,所有嘈杂尽皆消弭,四周重新恢复一片寂静无声。

    一阵刺目白光。

    刺目……

    青戈猛然意识到,她的眼睛……能看到了。

    白光收敛,一道模糊的女子身影静立眼前。

    她看不清女子的脸,只能模糊感受到她的目光。

    那目光中,有怜悯,有不忍,有安慰,还有一丝淡淡的茫然无着。

    “你,你是谁?”这是一场梦吗?可是一切又那么真实。

    女子轻声道:“浮生本如梦,清醒还是沉睡有何不同,何必囿于此?”

    什么意思?

    她想起之前那个声音说的,你这场大梦已经做了四千多年……

    什么大梦?

    什么四千年?

    ……

    女子目中悲悯更甚,模糊身影变得淡薄如雾,消散前一刻缓缓道:“人可死,妖可死,神,为何不可死?青戈,不要怨,不要恨,不要再做阿泱,就做青戈吧。就做青戈……”

    “什么意思?我不懂。不……不要走。我不懂。”

    谁是阿泱?

    谁是青戈?

    我是……谁?

    不要走!

    青戈猛地睁开眼,额头冷汗淋淋,心跳震颤如雷。

    许久,她半坐在床上,掌心抓着身下的床单,瞳孔凝滞,愣愣盯着半空中某个虚幻的点。

    好半晌,心跳终于平静了些。青戈眨眨眼,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

    她还是那个看不见的沈青戈。

    只是梦。

    一个奇怪的梦。

    她缓缓松开掌心,继而微怔,又伸手抚了抚身下丝绸般微凉的织物。

    陌生的触感。

    这不是她的房间,也不是任何她熟悉的空间。

    **

    白马神祖城,平息镇,郊外密林深处。

    传说远古时,此地有一座神山,名落神山。落神山上住着许多遁世幽居、不涉尘世、不染纤尘的神明。

    有一日,一位神祖突然离开神山,踏足尘世。传闻,这位降临人世的神祖曾乘白马路经此处,还在城外的一条小溪旁饮过马。

    白马神祖城由此得名,曾有幸饮过神马的小溪也被改名为白马溪。

    前两天刚下过雨,穿林而过的小溪水流丰沛湍急,在寂静的密林中泠泠作响,清脆如马铃。

    初春的清晨仍是有些寒凉,伏在深草中的容迟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短T。

    他用长草掩住身形,半伏在地一动不动,双目如鹰隼,紧紧盯着前方一只成年花鹿。

    溪水淙淙,林深见鹿。

    如果没有深草中这一抹蛰伏的杀机,该是一派幽静宜人的景致。

    正当容迟全身绷紧,预备开启今天的狩猎时刻时,成年花鹿身侧的灌木丛突然一阵窸窣。

    容迟警惕地一凛,须臾,却看到一头幼鹿跌跌撞撞地越过灌木,窜到成年母鹿身侧,亲昵地蹭了蹭了母亲的脖颈。

    带着青草气息的阳光穿过密林缝隙,如同一道道金色的丝绸,照耀在不远处的两只生灵身上。

    容迟神情松懈下来,默默注视片刻。终于还是收起了狩猎的心思。

    刚想起身,蓦然发现四周不知何时弥漫起一阵浓雾。

    容迟心头升起熟悉的不安。

    浓雾中一道黑色身影自他左侧携着劲风骤然掠过,然后消失在浓雾中不见踪影。

    容迟凝神静听。

    黑影不断在浓雾中闪现,穿行,又消失。

    容迟神情紧绷,屏息静气。

    黑影再次出现,这一次没有消失,而是直掠向不远处那两只还未预感到危险的花鹿。

    容迟毫不迟疑地纵身扑过去,但仍是晚了一步。

    一声凄惨悲鸣。

    浓雾散去。

    倒地的是那只幼鹿。

    一切只发生了眨眼之间。

    母鹿无助地徘徊在幼鹿身边,用鹿角轻触倒地而亡的幼鹿。幼鹿胸膛处,赫然是一个被洞穿的血窟窿。

    容迟站住,死死盯着幼鹿尸体旁那个背身而立的黑色身影。

    “容冼。”

    被叫破名字的男人转过身,俊朗的脸上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