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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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安夜前一天,林清然一直琢磨着搬房子的事情,但想想还是要跟江裴周说一下。

    江裴周躺在床上玩手机,无聊刷朋友圈时却看到微信置顶发了一条朋友圈:【感谢江老板给的工作。】

    她附带的一张照片是,办公桌对面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露出一只白皙有力的手,而那手的主人不是他哥还是谁?

    但她开心就好。

    但突然想到隔壁住着个小傻子,他不知怎么竟有些恼怒,并把这种情绪放在了照片中男人的身上。

    仔细想想,这人确实有够无情的,而且真的热衷于把人赶出国外,脑袋突然混沌起来,他干脆扔掉手机坐在电脑前打游戏。

    “砰砰砰。”门外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江裴周不想搭理,越想她越烦,于是脸色阴沉地喊了一句:“滚,没空。”

    “江裴周,我是有事想和你说。”林清然端来一盘水果,低柔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草。”江裴周站起身走了过去,他用力打开门,低沉的声音中透着不耐烦:“有事说事?”

    林清然吞了吞口水,连说话都有些颤抖,她强装镇定开口:“江裴周,我打算搬出去重新找个房子,我们两个人住在一起,多多少少有点不方便。”

    “没这个必要。”江裴周神色冷峻,眼中闪着冷漠的凶光。

    林清然不知所措,她眼眸微垂,问:“为什么没必要。”

    江裴周顿了顿,嗤笑一声靠近她,将她不断压在墙角边,冷漠地扯下领带:“因为我哥把你交给我了。”

    “你什么意思?你用词怎么怪怪的。”林清然眉头皱起,偏过头去。

    “我哥为什么让我跟你一起来,你还不知道吗?”江裴周眼神锁定,步步紧逼,像是逗弄一只小白兔:“他当然是想撮合我们在一起,让我们日久生情。”

    “你别开玩笑了,他不是这样的人。”林清然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双手死死捏住果盘,极力地控制她的情绪。

    江裴周摇摇头,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那你天天给他发消息,他回你了吗?”

    还没等林清然回复,他便接着开口:“千万别告诉我因为什么时差,那你又为什么每天半夜抱着手机在那打盹儿。”

    “你......江裴周,你说话注意一点。”林清然恼羞成怒。

    “我早都告诉你,他这种人不能够你能招惹的你偏不信,下场体会到了吧?”江裴周眼神冷冽,仿佛要将一切的不满和不公都发泄在她身上。

    林清然精致的眉眼染着怒气,攥着拳头重重将江裴周推开,此时眼眶却已染上一片红涩。

    江裴周一把扯过她,果盘散落一地,他继续将她摁在墙上,逼迫他和自己对视,道:“既然他都撮合了,所以你要不要和我试一试?”

    “不要。”林清然唇线紧绷,心情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下一刻便狠狠地踹向他。

    江裴周被她的这股力气踹在地上,他呻吟了一声,很快捂着裆部没再有任何反应,剑拔弩张的氛围顷刻间变得静默。

    见他躺在地上没反应,林清然残留的理智将她稍稍拉了回来,她蹲过去趴在他跟前查看情况:“怎么了,江裴周你别吓我。”

    江裴周一个翻身,将她狠狠压在地毯上:“傻、比。”

    “你滚开,我要告诉你哥......”林清然怒意尽显地挣扎,她开始恨自己刚刚为什么不踢得再狠一点。

    江裴周理智渐渐找回,他察觉到了自己的不清醒,他不知道自己刚刚到底为什么像疯了一样地嫉妒江闻序。

    他还是摁住她,冷声道:“老实点,别妄想回去找他。”

    “你喜欢我,还是喜欢你哥?”林清然不再乱动,冷然地盯着他,嗤笑一声道。

    他像是被戳中心事一样,微眯的眸子有些危险:“你够自恋的?怪不得敢招惹我哥。”

    “混蛋,给我滚。”

    虽然是把她压在地上,但江裴周把着分寸虚虚地留着距离,但他手上的力气很大,导致林清然手腕痛地直流眼泪。

    两人在明亮的灯光下僵持不下,看她在哭,江裴周手上的动作突然停滞下来,他开始无奈地将她放开,低声道:

    “林清然,你这么好欺负,别人不欺负你才怪。”

    *

    “噗通”——

    深黑寂静的泳池水面上,扬起重重的水花,很快又洋洋洒洒地落下。

    冷寂的波光中突然钻入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月光下她轮廓精致纤柔,她眼眶通红地喘着粗气,伸着白皙的双手朝岸边游去。

    虽然这里的冬天并不冷,但是在冷水中浸泡过仍旧让她全身瑟缩,如同一个狼狈的小猫。

    上岸后,林清然一瘸一拐地拿起草丛事先扔下来的背包,然后看了二楼一眼,确保没被发现才忍着疼痛踽踽前行。

    江裴周不让她离开,连周姐也都破天荒地居住在这,她知道他们只是为了看住她,可越是这样她越是害怕。

    林清然是固执的人,一如当初噗噗走丢,不管多少人告诉她猫可能已经不在了,她不死心,坚持不远千里去找。

    她觉得死心就应该彻底才对,扪心自问,她承认今天确实受到了江裴周的影响。

    那些她解不开的谜团,今天却被他揭开了一个口子,兴许顺着这个口子,能够弄清楚这么久以来被她压下来的所有反常和不解。

    江裴周听到动静时,心中一慌,迅速来到隔壁发现却发现窗户大喇喇敞着,白色的窗帘随风肆意摆动。

    这个女人,不要命了吗?他心有余悸地下楼,只看到了她留下的一滩水渍。

    匆匆赶到机场,他手臂撑着大腿喘着粗气,只能遥遥望着林清然背着背包跛着脚前行,直到瘦弱倔强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登机口。

    他双手紧握,指尖深深陷入掌心,愧疚如潮水涌来,内心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压迫,让他无法呼吸。

    这辈子,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人,炙热、真诚又倔强。

    他骂她好欺负,真的对吗?这样付出真心的人有什么错,难道付出真心的人都该被辜负吗?

    后悔的情绪在无限的蔓延和翻滚,但他知道今天过后,林清然不会再搭理他们任何人。

    苦涩在喉咙停滞,奇异的感觉让他脑袋一混乱......

    *

    次日傍晚,飞机抵达京北国际机场。阴天的城市阴沉冷清,整个城市似乎裹挟着一场风雨欲来的风暴。

    林清然坐在出租车上打起了电话,但不管打了几个,江闻序的电话那端依旧显示正在通话中。

    出租车师傅笑了笑搭话道:“姑娘,你这是不是被拉黑了呀?”

    “这个是被拉黑了吗?”林清然看着手机,愣了愣问。

    师傅点点头,又怕她伤心,于是道:“我老婆经常拉黑我的电话,我都习惯了,不过我不确定啊,兴许人家真的在忙。”

    林清然心尖一颤,她放下手机朝着师傅道:“师傅,我到环球中心。”

    “好嘞。”

    她靠在车窗,目光空洞地看了一路的风景。路边的灯渐渐亮起,昏黄的路灯照在她脸上,整个人疲累又脆弱至极。

    车子停稳在环球大楼,林清然背着包艰难地走了上去,跳下去的时候膝盖的伤似乎复发了,疼得刺骨。

    顺着旋转电梯走进大楼,电梯里,她突然听到一个惊喜的喊声:“小妹妹,是你啊。”

    意识到有人喊自己,林清然转头看了过去,她认出眼前便是之前在楼梯间遇到的那位工作崩溃要辞职的姐姐。

    她微笑点头道:“啊,姐姐好。”

    刘敏若见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套,而且感觉身上有些狼狈,不禁开口问:“妹妹,这大冬天你怎么穿这么薄啊?你冷不冷?”说着还摸了摸她的手。

    “还好。”林清然抿唇笑笑。

    刘敏若冲她微笑,又道:“当初还好有你安慰我,我看你去的是顶楼,你在哪个部门啊?”

    林清然动了动唇:“我不是你们公司的。”

    “那真的好可惜哦,不过,你还是千万别来我们公司,我们老板很可怕的。”刘敏若一想到今天文件又被打回来,只能加班没法回去陪孩子,就忍不住要骂那个活阎王。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两人一起走出去,刘敏若道:“我还没问你来找谁呢?”

    林清然精神有些恍惚,敷衍地干笑两声:“我找你们老板。”

    “啊,这样啊,好尴尬啊,但是你得等会儿,他现在正在和他女朋友吃饭。”刘敏若道。

    林清然忽而清醒几分,揪着关键词,眼圈酸胀地看着刘敏若,问:“女朋友?”

    刘敏若见她情绪有点不对,眼眶红红的,似乎哭过:“对啊,我们老板最讨厌裙带关系,这次带来一个女孩哎,应该是她女朋友吧,就在我们部门,长得可漂亮了,”

    林清然如遭重击地往后退一退,她吞了吞口水问道:“那方便问下,她叫什么名字吗?”

    “叫林清清,是个乡下来的大学生,听说还被他爸爸塞给老板的。”刘敏若和林清然一见如故,说话时也没注意到面前的人已经面色苍白。

    清清。

    林清清。

    原来她叫林清清,当初和她抱错的那个女孩。

    当初林赋远和黎方接她回来前,曾经说过会和那个女孩一起生活,他知道这个女孩的存在,但是却从没有见过她。

    家里没有任何关于她的踪迹,后来听钟姨说是他铁了心的要回到亲生父母跟前,怎么劝都不肯听。

    林清然知道那个家庭的黑暗,从没想过回来就要赶走她,但是这个女孩似乎很执拗,后来无意听说她过得不错,家里把她当祖宗供着。

    再到后来就没有听说过关于她的任何消息,林赋远和黎方也从来没有当面谈起过她,似乎就像是没有这个人存在。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父母并非不在意她,林赋远入狱前挂心的,即将要毕业的女儿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女儿林清清。

    也是,毕竟是养在身边十几年的,而且能让吴川宗那样的人供起来的,林赋远肯定是塞了不少钱。

    后面,刘敏若再多的话她也听不下去了,她缓缓转过了身,一步一步地朝江闻序的休息室走去。

    晚餐时分,办公室人不并不多,江闻序的休息室和办公室独立开来,隐私感很好,但越是往里走,林清然越是害怕。

    她的手不易察觉地颤抖,哪怕她极力地克制着,但那种紧紧坠着她的心不停地往下坠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