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莺花》的播出,温温现在的知名度,不亚于一个三线小明星。
一出门,便戴上了棒球帽、墨镜、口罩。
好在是夏天,爱美怕晒黑的女孩子不少,看起来倒不怎么违和。
机场内。
温温办理了托运,过了安检,在免费充电的地方,准备将手机开机。
但犹豫片刻,还是拿起了随身背包里的单词本。
上《莺花》后,温温母亲将她出道一事,显摆到了她生身父亲面前。
于是,她父亲温裕,也依稀辨出了镜头前这个美得惊人的明星,是曾经肥胖丑陋的女儿。
曾多次来找温温“闲聊”。
从小到大,温裕几乎没管过温温。八百年没和她联络过。
相比于泼辣精明的母亲。
温温其实更恨在家庭中像个隐形人的父亲。
离婚后,温裕也重组了家庭。
对他后来生的小女儿爱如珍宝。
最近,更是借口小女儿想考艺校,说自己手头吃紧,来频繁暗示温温。
曾几何时,温温也对她父亲有过期待。但最后,却绝望地发现,父亲和母亲不一样,他不是不喜欢女儿。
——只是不喜欢她温温而已。
温温吐了一口胸中浊气,放弃了开机的念头,省得又看到父亲那些违心的嘘寒问暖。
温温虽已提交了考研手续,也有导师的推荐名额,但还是需要在当地参与考试的。
于是,尽管以自己的实力,对此次考试,多半十拿九稳,还是认认真真地捧着手中书籍。
时光易逝。
手机电量满格后,温温来到登机口。
巨大的落地窗外,明明还是白天,天与云与街景,却模糊成了同一种混沌的鸭蛋青之色。机场内的灯光像被罩了纱,地砖上人影幢幢,如同冰冷涌动的地下河。
眼看一场大雨在即。
温温倒是惬意地戴上mp3的耳机,沉浸在了鸟语花香的世界里。
mp3她是在初中的校义卖会上买的。
当年,温温一直想要个能听歌的电子设备。
她参加的那届校园歌手大赛海选,别的同学们,都用手机连上了蓝牙音箱,播放伴奏。就她,两手空空,只能羡慕地望着别人。
那一学期,学校办了义卖会。
温温正巧在其中一个班级的摊子上,看见有卖二手电子设备的。各种型号的手机都有。
但她不能买手机。一旦被发现,肯定被母亲拿去送给弟弟。于是挑了个老古董mp3,低价拿下。
好在,mp3其貌不扬,质量却好得出奇。
温温念旧,一直保存到现在,这回出国,也没忘了带走。
登机口,等候上飞机的队列中。
周围的乘客,偶尔冲温温投来古怪的目光,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嘴里念叨着什么。
温温只当是有人认出了她,将帽檐压了压,脚尖轻快地跟着节奏一点一点。
她的耳朵被音乐塞满。
“DaDaDa~”
“DoDoDoLuLuLu~DaDaDa!”
毫不夸张地说,温温的人生,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就像是,最快乐的永远不是周末,而是周五晚上一般,她现在心里充满期待感,充满对未来的畅想:旅游、考试、打工、读完研还要再争取工作签证……
各种绮丽美好的画面,在脑海中交织着,温温浑身飘飘然,如同一只翩翩的小蜜蜂,即将醉倒在香甜的花蜜里。
温温在潋星的合约已到期。
虽然她还有因拍电影签的合同,但片酬早就结清了,也不会限制她人身自由。
这一年里,她瞒过了父母,瞒过了经纪人,瞒过了所有认识的人,终于,终于顺顺利利地踏上了她新生活的第一站!
“DaDaDa~DoDoDoLuLuLu,DaDaDa。”
“DaDaDa换上快乐舞步DaDaDa~”
一个人,两个人……
登机口前的队列移动,眼看着轮到了温温。再有几步,便是截然不同的人生在等着她。
温温递出登机牌,礼节性地摘下墨镜与耳机,刚想对工作人员说谢谢。
却听到大厅内,回荡着她的名字。
“……请温温女士,听到广播后,速到服务台,玉露女士……”
玉露?
这一刻,温温大脑是空白的。
啪嗒,mp3的耳机垂落,乱摇着。
欢快的音乐戛然消失,一阵极近的狂奔声响起。
“温温——!”
温温还没回头,帽子被一把掀了下来,头皮扯得发疼。
上气不接下气的玉露,掰住温温的肩膀,扯下她的口罩,瞪着眼睛确认了她的确是温温后,语无伦次道:“你他妈……我他妈……你真是绝了!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潜意识里,温温知道玉露这情形不对劲。
但她的心理开启了保护机制。
温温懵懵地抿出一个腼腆的笑,“难怪都说,大数据时代,人人无隐私。露露姐,你知道我订机票啦?也不必这么急着送我。”
“我要走啦,排在我后头的人还等着呢。”
温温抬脚就要走。
玉露攥得她肩膀更紧,“走什么走?!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出了事,手机一关,机票一订,就打算拍拍屁股走人?!”
见温温露出真容,周围人嘴里的嘀咕声,一下放大,“她就是那个营销纯天然美女,结果被扒出两年前的丑胖视频的翻车女明星?”
“真人比镜头里还漂亮诶……和两年前判若两人。主刀医生的技术,得多高明啊?”
“亏我还因为《莺花》的事,替她打抱不平。又是一个整容怪装纯天然的,哕!”
听得温温耳中嗡嗡的。
登机口前的工作人员,把登机牌还给了温温,蹙着眉头道:“要不您先和朋友去一旁聊着,后边还有乘客等着呢。”
温温的唇色有些发白,“不,我——”
话半,被玉露拉到了一边。
“我告诉你,我已经查到了你申请读研考试的院校,你逃也没用,到时候我亲自去找你!”
“一周内,若是赔款没有汇到制片人那儿,你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到时候,执行限高,你想出国也出不了!”
温温的脸上,泛出纸人般呆板苍白的气息,“赔款?传票?”
玉露怒不可遏,“还装!现在全网都是你的黑料,白昼的电影,要因为你重拍了!”
温温愣了好久。
她将手机开机,不必打开社交软件,就是各种推送信息。谩骂铺天盖地。
——不知是谁,上传了两年前她压塌学院里蔷薇花的那段画面。
被网上转发疯了。
原本,因为《莺花》决赛上,资本横插一杠,网上还有些声音在同情她。
但现在,人人都觉得她是整容怪。还有不少怦然的粉丝,在到处搅浑水,各种诅咒攻击。
温温捏着手机,看着玉露的嘴继续开开合合,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不明白。
只不过是因为两年前是胖子,现在变瘦变美了,为什么就要骂她。
为什么人的恶意,可以这么毫无来由?
温温摇头,“不,我可以解释的。我没有整容啊,没有做过的事,为什么要认。”
温温想让以她艺名开设的公众账号,发表澄清。
玉露却道:“你已经不是潋星艺人了,这些账号你没资格碰。再说了,没做过的事,你怎么自证清白?你别瞎弄了,大多数时候,最好的公关,就是不公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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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火上浇油,再给我们公司添麻烦。”
这是不管她死活的意思了?
只顾他们自己公司的利益?
一出点什么风波,潋星便避之不及,独善其身?
温温看着玉露,不可置信道:“那赔款呢,我就活该付赔款吗?”
玉露翻了个白眼,“多大的人了,你自己惹出来的事,你自己收拾啊。再说了,谁让你不事先跟公司说,你以前那么丑的。”
这还用说?!温温瞠目。
她就是盈缺签进去的,他什么都知道!而且一开始的几个月,她被丢在潋星的旧宿舍里,不闻不问。仿佛不存在一样。
谁又来问过她了?!
玉露:“总之,我就是来知会你一声。”
她骂骂咧咧地走了,“真晦气,要不是因为带过你,我哪儿还用得着今天加这个班?”
温温看着玉露消失的方向,脑袋里就像是灌了水银一般,沉甸甸的,不甚明晰。
赔款?
她得赔多少?
周围路过的人,暗暗对温温指指点点。
温温却只是找到了手机里的信息,定定地看着那个数字。
个、十、百……七位数。
将近上亿。
……上亿?
闷热的风,挤压着温温带着红血丝的眼球,阵阵地痛。
她要赔上亿?
温温站在原地。
忽地,天际一声雷,雨水终于倾倒了下来,如一双双绝望的小手般,拍打玻璃窗。
温温不知站了多久,腿是麻的,心口是麻的,天色渐渐地暗了,那班承载着她新生活梦想的飞机,也杨帆起航了。
良久,她如同行尸走肉般,开始挪动步伐。
温温走着。托运的行李也没管。也不知自己也走去哪儿。
忽而,一阵坚硬的凉意砸遍全身。
她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己走出了机场,走入了瓢泼大雨。
温温如同被当头一棒。
上亿?她哪来儿的上亿?!这是要她死!
她迅速拨打了白昼的手机号。
“嘟——嘟——”
没人接。
温温没放弃。
一直打,一直打。
鲜红的一列通话记录后,手机一震。
白昼发来了消息。
【白昼导演:重拍电影中你的戏份,比新拍一部还困难,要付其他主演们的片酬,还有场地费……所以,是比较贵的】
她先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说着,随后,才道:
【白昼导演:对不起,这次我也无能为力】
【白昼导演: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留下模棱两可的一句话后,白昼拉黑了温温。
……不该得罪的人?
就算是被全网黑,也不至于要重拍她的戏份。不都说,黑红也是红么?
得罪了人……温温第一时间想到了怦然。
是怦然么?
因为她昨天在李观书面前害了怦然,便要报复她么?
雨水顺着温温削瘦的下巴,疯狂往下淌。
温温眼睛亮得有些骇人,捏紧手机,又开始一遍遍给夏滢打电话。
她要求证。
她要问个明白。
究竟是不是怦然?!
夏滢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
温温在机场门前的马路沿上,神情执拗地打着电话,车辆在她身边呼啸来往,车灯将昏暗的天色一片片切割。
温温不信邪,除了打电话,又对夏滢进行消息刷屏。
她专注得近乎癫狂。
世界的一切声音,都仿佛隐去了。
所以,离得只剩咫尺之距时,她才猛地听到,一道凉冽的声音响起。
“夏氏做的手脚,身为二公子的夏滢,又怎么会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