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江祈安说感谢,元宝的脸都因激动的红了起来。
他其实并不觉得辛苦。
元宝只知道自己是江祁安的书童,在发现自己没有读书的天分后,元宝就时刻都在担心江祁安哪天不要自己了。
所以他一开始只想加倍的去完成江祁安交代的事情。
后来,再一次次的完成任务之中,元宝发现自己很喜欢这种感觉,这让他感到自己并没有那么糟糕。
是江祁安发现了他的天分。
因此,元宝早就决定:此生都要好好为江祁安办事。
江祁安并不知道元宝的想法,只是看到他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变得这么激动,开始反省起了自己是不是平时忙于学业,没有及时给到自己的助手情绪价值。
不然,元宝怎么会因为这一句简单的感谢就激动成这样?
“少爷,元宝一定会继续努力!”
激动过后,元宝又燃起了斗志,他发誓,一定要努力帮少爷做事,把少爷名下的产业多番几倍!
“好,但是也不要过于拼命了。”
江祁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的有些心虚。
......
用过早饭之后,江祁安又在书房看了一天的书,直到晚上才被叫去了大饭厅一起吃团圆饭。
席间自然是少不了一些关心。
江祁安都一一回了话,并且讲了一些自己在游学途中遇到的趣事说给他们听。
一时之间,大家都很开怀。
只是可惜江荷今年还是没有回来。
信上说她在北地救治一个很严重的病人,暂时走不开。
不过,虽然江荷人没回来,倒是让人带回来了许多北地的特产,去年是因为没有门路,所以只有一封薄薄的信,而今年的信写得厚多了,还拖了一个商队带了不少东西回来。
看得出来,江荷过得还算不错。
江家人虽然也很想念江荷,但知道江荷过得好,也能勉强安心一些。
今年因为多了一个别烨,又为饭桌上多添了一个话题。
于是这顿团圆饭吃到很晚才结束。
吃完饭之后,一家人都聚在一起守夜。
守夜的时候,人总是无聊的,又聊起了之前在饭桌上没有聊完的话题。
“我之前参加了一些小姑娘的宴会,那些姑娘们长得水灵灵的,我看咱们家祁安也该定亲了。”
王素芸说着。
江祁安一囧,早前他就想回避这个话题,没想到又被娘找到了话头。
于是他只好说道:“娘,我才十六呢,还早。”
江祖望这时也插话道:“不小了,该定下了,我在你这个时候,都已经定下来你娘亲。”
“是啊,祁安也是该定亲了。”
江老夫人也说道。
江祁安见他们都这样说,只能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江老太爷。
江玉山沉吟了片刻,“祁安还年轻,确实不着急就这么定下。”
江玉山没说出口的是,现在给孙子定亲,也只能定姚城的姑娘,不是说姚城的姑娘不好,而是他的孙子值得更好的。
所以对于孙子的婚事,江玉山并不是很着急。
看江祁安这势头,将来的成就肯定不会太低,都说夫妻一体,万一现在定下的姑娘在未来跟不上江祁安的脚步呢?
那岂不是容易家宅不宁了。
既然大家长都发话了,其他人也只好打消了这个想法。
江祁安是逃过一劫了,可是比江祁安还要大上几岁的别烨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被逮着一顿催婚。
可怜别烨又是个不会说话的,只能默默的听着。
他第一次后悔自己如此的耳聪目明。
江祁安见别烨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难得为他说了几句,才叫别烨不再被念叨了。
随后,他们又聊起了各地的风俗,就连江玉山都饶有兴致的加入了话题当中。
江玉山年轻的时候也是走过很多地方的,也曾有过一个不甘于现状的心,不然也不会把江家商铺做大的。
于是,他们一人一句,就这么聊到了蜡烛燃尽......
次日江祈安是被一阵爆竹声吵醒的。
昨日守夜之后放了一场,今早又得放一场。
江祈安被吵醒后也没有再睡了,今日还得回族里拜年,然后还要去沈夫子那里。
又是一天的事要忙。
......
好不容易热热闹闹的把这个年过完了,江祈安又开始每日往返家里与城外沈夫子那里了。
这两年的时间过去,江祈安再次见到沈嘉言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
“师兄?”
江祈安看着眼前变化很大的沈嘉言,有些不敢认。
沈嘉言顶着眼下的青黑回答道:“师弟。”
“师兄你昨夜是没睡好吗?”
江祈安也注意到了沈嘉言眼下的黑眼圈,不禁有些好奇。
说起这个,沈嘉言本来还维持得很好的君子形象瞬间就破散了,“别提了,你是不知道我这两年怎么过来的。”
他为了能与师弟一同参加乡试,当真是废寝忘食的在读书。
沈嘉言看向江祈安赞道:“你这气色瞧着不错啊,这一路肯定又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吧。”
看着师弟这副俊逸的模样,就连沈嘉言一个男子看了都要觉得赏心悦目。
师弟这模样若是去殿试,怕不是要被点为探花了?
于是江祈安又挑了一些自己这一路遇到的趣事与沈嘉言说了。
更是引得沈嘉言羡慕不已。
两人聊了许久,沈明哲那边也会完友回来了。
看到沈夫子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江祈安不由得鼻子一酸。
“夫子。”
沈明哲刚从石德明那里回来,狠狠地挤兑了一番石德明,他现在心情很是不错。
这一回来又看到了江祈安,更是开怀。
“祈安你来了啊。”
看着眼前已然长成的青年,沈明哲很是满意,嘴角不住的微扬。
他现在老了,动不动就要病上一场,这些日子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起江祈安与沈嘉言少时一起求学的时候。
时间过得真快啊!
一眨眼,沈嘉言已经及冠了,而令他感到骄傲的弟子也成长的如此优秀。
“夫子,是弟子不孝,没能侍奉在夫子身边。”
江祈安现在才恍然发觉,夫子已经老了。
随着他的长大,他的亲人师长,都不再年轻了。
前几日回族里的时候,他发现族里很多老人都已经离世了,就连之前想要把女儿塞给他的原江村长都已经病重,能不能熬过来尚未可知。
明明,也没有过去多久啊......
看到江祈安眼底有些水色,沈明哲心头一暖,又缓声安慰道:“谁都有这个时候,我只是时间到了而已,你不必感到伤心。”
沈明哲对于生死一事看得比较淡,就像他自己说的,不过是时间到了而已。
在沈夫子的院子里又待了大半天。
这大半天的时间里,沈明哲并没有讲太多书上的知识,在沈明哲看来,江祈安的学识已经很高了,他并不担心。
所以他这一次讲的大多都是官场之道。
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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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到底是在官场沉浮了这么多年,有些事,他不是不懂,他只是不愿意,不屑于去做,并不代表他不懂,不明白。
可惜沈明哲到底是年纪大了,经常讲到一半的时候就有些精力不济,总要歇上好一会儿。
“今日就讲到这里了,早点回去吧。”
“学生告退。”
离开了沈家小院后,江祈安没有坐马车,而是打算自己独自一个人走回去。
这个时候正式家家户户吃完饭的时候,各个巷子里都悠悠升起了炊烟,零星的还有一些小贩在贩卖货物,想趁着这个时候多卖出一点东西。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贪玩的孩童在街道上嬉笑打闹。
江祈安从沈夫子离开后,总觉得心里有些难受,好像压着一团悲伤,他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他一直在往前走,从来都没有仔细观察过周围的人。
直到这次回来,他才猛然感觉身边的亲人都老了......
正当江祈安沉浸在压抑的心情之中时,听到不远处好像有人在叫他。
“祈安!祈安!”
江祈安偏过头看去,发现是江祖望。
江祖望刚刚从铺子里查完账,正准备回家呢,没想到看到自家儿子跟游魂一样的走着。
“爹!”
看到江祖望不再年轻的面庞,江祈安心里的那团悲伤又上来了。
江祖望这才发现江祈安有些奇怪,好像很难过的样子,他快步走过来问道:“怎么了?受欺负了?”
江祈安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时突然觉得自己这样有些矫情,于是他只好说道:“没事,就是有一道题想不出来,有些着急。”
江祖望松了一口气,“哎,你吓死你爹了,我还以为怎么了,你这孩子......”
江祖望还是第一次见到江祈安这副模样,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原来只是题目没解出来,多大点事!
“走,回家吃饭去!”
江祖望本想一把揽过江祈安的肩膀,突然发现儿子长得比自己还要高半个脑袋了,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么一打岔,江祈安的那股情绪也下去了,只好跟着江祖望一起归家。
夕阳西下,将父子俩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祈安,你猜今天家里会有什么好菜?”
“儿子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
“你这孩子......要是你娘能让我小酌一杯就好了......”
回到家的日子是轻松且充实的。
江祈安也已经看开了,既然时间不可逆转,他只能以后多陪一陪家人师长。
可惜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随着四季的轮转,又是一年的夏季之初,乡试也即将要到来了。
本来乡试应该在各州府的贡院考的,但是江祈安他们比较特殊。
因为当今放开了科举,允许了商户子参加科举,但是商人历来作为最底层,那些官员天然的就看不上商人。
加上商户参加科举的本来也不算多,于是,商户子参加乡试,统一在京城考。
因为是在京城考,所以他们的名次也是与京城的考生一起排的。
京城可不单单只是一个城,人家也是一个州——京州。
京城只是皇城的代称,是整个京州的中心。
所以,江祈安再次出发去京城了。
一同去的还有别烨和从沧州赶回来的许阅川。
话说许阅川之前本来是过了年就来姚城的,但是架不住他舅父舅母的极力挽留,他又等到了快入夏了才出发。
到了姚城的时候,江祈安他们都准备出发了。
幸好是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