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抓住那个女巫5
    纪遇以助理的身份跟着李求真,两个人来到了一栋别墅。

    可以看出,那个男人的确很有钱。

    眼前一个看起来约莫40岁左右的女性,正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品着茶,一身贵妇装扮,手指葱白如玉,整个人透着一股慵懒,一点都不像刚死了老公。

    “汪太太,汪先生留下的遗嘱,写明了,万一他去世的话,他名下六处房产,8辆豪车,还有两块地皮,以及3亿现金其中的2亿全都留给你和你们的女儿。”

    汪太太皱了皱眉,“那还有一亿呢?”

    “剩下的1亿,汪先生有其他处理,这是他的隐私,我不能泄露。”

    “什么意思?是不是给他的私生子?”汪太太突然疾言厉色,但很快她似乎察觉到什么,随后笑着说:“李律师,要不咱们商量一下,好处不会少你的。”

    这种事情李求真没少遇到,她知道汪太太的意思是想让她改遗嘱,“不好意思,遗嘱不可篡改,要不然会承担严重的法律后果。”

    “法律?呵呵。”汪太太突然笑了,“你们这些律师真的遵纪守法吗?不过是钻法律的空子而已,你们给罪犯辩护,重罪变轻罪,轻罪变无罪。”

    李求真将手中的文件合上,神情冷静而坚定:“汪太太,即便是重刑犯,也有权利得到辩护,这不仅是宪法赋予他们的权利,更是社会防止冤假错案的最后一道防线。您可能认为我们是在为罪犯开脱,但真正的司法公正,是要在所有证据面前才能决定有罪与否,而不是依靠偏见和情绪去论断。否则,法律就会沦为个人情绪的牺牲品,任何人都会成为罪犯。”

    “你们就狡辩吧。”汪太太不屑道:“你们这些无良律师我见多了。”

    纪遇刚要为李求真说话,李求真及时阻止,她露出一抹不卑不亢的微笑,说道:“汪太太,您和您的女儿几乎得到了汪先生所有的财产,现在他人已经死了,所以……”

    “呵呵呵。”汪太太突然笑了起来,“死的好呀,到了下面,继续搞女人。”

    “……”

    李求真也无话可说。

    这是他们夫妻俩的事,她也不好批判什么,只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就行。

    “说到搞女人。”纪遇开了口:“汪太太,你先生活着之前,身边是不是有一个女人?”

    “你怎么知道的?”汪太太似乎察觉到什么,“那个该死的,该不会把那1亿给那个姓沈的吧?”

    “沈清竹。”纪遇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着这三个字,“你说的是沈清竹对吗?”

    汪太太愤怒道:“我才不管她是什么青竹绿竹呢,你们是不是跟那个姓沈的是一伙的?是不要瓜分1亿?我告诉你,我不会善罢甘休!”

    纪遇上前安抚她,“我对你们的钱没兴趣,我只是想知道关于沈青竹更多的信息,因为你丈夫死的时候跟她待在一块。”

    汪太太顿时意识到什么,“你的意思是,那个姓沈的杀了他?”

    “呃……”纪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她是个女巫,所以她就算说是那个女巫把她老公杀了,人类的法律好像也制裁不了那个女巫。

    汪太太已经这么认定了,兴奋不已,她立刻说:“女儿快出来,快出来,我们能得到你爸所有的财产了。”

    这时,跑出来一个15岁左右的少女,看起来十分兴奋,“妈,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你爸死了。可是他财产中有1亿要给那个姓沈的,好在姓沈的是杀你父亲的凶手,等她坐牢之后,那1亿就是我们的,他的每一分钱都要是我们的。”

    少女十分兴奋,激动地差点跳起来,“实在太好了。”

    看到母女两个开心成这个样子,纪遇和李求真脸上露出一抹迷惑的表情。

    “死掉的那个人是你们的丈夫、父亲,你们这么开心吗?”

    如果汪太太因为她老公经常出轨,所以对这个男人有怨念,那她女儿是为什么?

    他女儿看起来长得白白胖胖的,浑身都是名牌,带着昂贵的首饰,不像在这个家里被苛待。

    “那又怎么样?”少女开口,“他是男人,这世界上多死一个男人,就少一个垃圾,这个世界不需要男人!”

    纪遇:“可那个男人是你亲生父亲,不是别人。”

    “父亲有又如何?生物学上的父亲算什么?我已经觉醒了,觉醒第一件事就是要大义灭亲!”

    “觉醒?”纪遇咬中了这两个字。

    “没错呀。”少女仰着头说:“男人全都该死,作为女人,穷则不婚不育,富则杀父留女,没有父亲好极了。”

    “嗯……”纪遇满头问号,“杀父留女?那万一生的是儿子呢?”

    少女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觉醒者的肚子里,绝对不会生出歧视我的性别的臭男人,如果怀了男孩,应该立刻把他堕掉!然后开香槟庆祝!”

    纪遇的眼神,有点同情:“如果你生出了一个歧视你的性别的儿子,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家庭教育出了问题?婴儿没善恶,也不懂歧视,是被后天环境影响的。”

    少女怒道:“你什么意思呀?你在为男人说话,你这是媚男婊!你应该好好对男人祛魅,女人只有对男人祛魅了才能强大自信,拒绝盲目崇拜!”

    纪遇,“额……或许男人这个群体并没有什么魅力。魅力在于个人,与性别无关,否则给男人祛魅,岂不是也要给女人祛魅?要不然仿佛魅力是男人专属,女人没有,还有点加深女人缺乏分辨能力只会被表象迷惑的刻板印象。而且,没有魅力的人不需要祛,如果有魅力,那魅力是客观存在的,真正的自信和强大,不是试图祛除别人的魅力,而是专注自己的提升。”

    “你是错的,你完全是错的!”少女激动道:“男性被赋予了很多不切实际的魅力特征,构建了一种虚幻的男性魅力光环,祛魅就是打破这种对男人的盲目崇拜,摆脱枷锁!让女人看清楚魅力外表下的真相!”

    纪遇:“但你所说的这些这些,并不是因为男性群体真正的魅力,而是社会和历史深层的原因,导致的一种刻板印象。可以说祛除刻板印象,但是用祛魅很容易让人误解,把复杂的社会原因、历史原因简化成魅力,女人仿佛是无法分辨的笨蛋。而且这个词也被很多人当成一种优越感,仿佛只有自己理智清醒,别人都是糊涂蛋,这样很容易激化矛盾,也无法真正解决复杂的问题。韦伯当年提出祛魅,没有把它当成一个完全正确的概念。如果把祛魅当正确,难道不是另一种盲目和限制视角?”

    少女气得浑身发抖,“你真是幼稚,活在幻想你的白痴!生活的希望在于祛魅,要感谢那些给你祛魅的人,而不是赋魅的人!”

    纪遇:“感谢给你祛魅的人?你希望遇到一个能把枯燥课程讲得有魅力的老师,还是遇到一个把有魅力的内容讲得枯燥的老师?”

    少女:“你在强词夺理。你实在太狭隘了,你是在否认祛魅的带来的积极意义!以及对这个世界的巨大贡献!”

    纪遇笑道:“真正的积极意义和贡献,是时代进步、人们成长以及他们对世界的理解。科学家热爱科学,正因为科学的魅力,这种热爱和想象力,才推动了创新。祛魅不该成为打破幻想的理由,彰显自己成熟理智,认为别人都是天真的白痴,抨击他人的信仰和选择,贬低他人的想法。这个世界虽有阴暗面,但也有自身的魅力,把祛魅当成必须要执行的正确理念,恰恰会破坏人们对生活的希望。”

    她语速很快,接着说:“还有,韦伯最初提出祛魅概念,是在描述现代化进程中,神秘与超自然力量逐渐被理性和科学剥离的现象,而这个词并非完全正面,他甚至有些悲观色彩,担忧过度祛魅之后会产生精神空洞,失去生活的精彩。所以不能简单粗暴地把它当成一个必须执行的正确行为,这个词现在被滥用了。韦伯的理论是复杂的,不是简单的一种教条。”

    “你这就是诡辩!”少女疾言厉色道:“想要成熟和理性,首先就要祛魅,只有祛魅才能达到成熟和理性。就算不是只对男人祛魅,那也要对这个世界祛魅,认清想象和现实的差别,这样是可以救人的!”

    “小妹妹你说的很好。”纪遇笑着说:“你已经跳脱了祛魅只用在男人身上了。想象和现实的确是有差别,但有时人们不够勇敢,把事情想得很糟糕,以至于错失了机会,现实不总是坏的。的确不能对现实太过盲目,可是真正的理性成熟,不仅是表面的否定和质疑,更是深入的理解、包容不同观点和复杂性的能力。这个世界的魅力是客观存在的,如果祛魅被简化为一种对他人的“矫正”或“理性”的展示,那么它就失去了最初的深刻意义,是一种新的盲目,这个世界不是非白即黑。”

    少女顿时感觉身上一股火焰沸腾,所有的血液冲上大脑,她的双颊变得胀红,愤怒地指着她,“你是不是有病?你媚男媚疯了吧,厌女症晚期!你肯定也是我爸的情妇,无脑崇拜成功男人,向父权光环下跪!你醒醒吧,他可不是你的白马王子!”

    纪遇无奈地笑了,“我不认识你爸,我第一次见到他,是看到他的尸体。小妹妹,我理解你的情绪,不过要警惕新型认知陷阱。”

    “好了好了。”李求真咬牙切齿地对纪遇,“别说了。”

    纪遇举起双手,“我投降,我是错的,我是厌女小达人。”

    李求真无奈地摇摇头。

    就在这时,一名女佣端着一个箱子走了过来,“太太,这些都是汪先生的东西确定要扔了吗?”

    汪太太嫌弃地摆摆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扔了扔了。”

    女佣端着一箱子东西出去了。

    李求真尴尬地说道:“汪太太,汪先生的遗嘱我已经带到了,那我们先走了。”

    就在这时,客厅的电视上正在播放一则新闻。

    标题:《医院患者死亡率攀升,“微笑离世”事件调查》

    女主播:“最近,全国多家医院内出现了一种神秘的现象,所有重症病人在去世后,嘴角挂着微笑。这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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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象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

    男主播:“据统计,某医院在过去两个月内收治的重症病人中,约有80%在接受治疗后于短期内去世。下面请看详细报道。”

    画面里出现了记者在医院的采访。

    A医生:“这些患者在临终前的状态十分不同。他们似乎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宁。我们曾试图探究这是否与医疗手段或药物有关,但经过检查后,排除了相关因素。”

    B医生:“在心理学上,重症患者的死亡心理阶段通常伴随着痛苦和焦虑。可这些患者的临终反应却表现出平静与微笑,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困惑,这可能与某种外部因素有关。”

    记者:“我们邀请了一位医学伦理学家,探讨这一现象的潜在影响。”

    伦理学家C:“如果患者在临终前的状态确实受到某种外部力量的影响,比如某种药物、心理暗示或精神操控,那么这种情况需要引起高度警惕。我们必须确保患者的权利和尊严不受到侵犯。”

    记者:“患者死后的微笑,以及死亡率广泛的集聚攀升,引起了市民的强烈反响和怀疑。许多人表示担忧,认为这可能与医疗系统的透明度不足有关。也有人提出,是否可能存在对患者进行精神操控的情况,应该对此进行严格的调查。”

    主播总结:“随着这一现象的愈演愈烈,专家建议对涉及重症患者的医疗过程进行全面审查,以确保患者在临终前获得应有的尊重与护理。我们将继续关注事件的后续进展,并期待相关机构对此事给出明确的回应。”

    “死就死了呗,还查什么,这些人活着都浪费资源,腾出病床正好。”

    汪太太一脸不屑,随后跟纪遇和李求真说:“你们还有事吗?”

    “没事了,我们走了,再见。”李求真拉着纪遇离开。

    出去之后,李求真见纪遇发呆,晃了晃她的手,“你怎么了?”

    纪遇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的垃圾桶,立刻跑了过去,卷起袖子开始翻垃圾。

    很快,她将一箱垃圾翻了出来,这些都是汪先生的东西。

    她从里面翻出了很多药,“原来他是药罐子啊。”

    李求真蹲了下来,帮她一起翻。

    她翻出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李求真感慨道:“看来她们母女真是恨透了他,连合照都不留。如果真过不下去,为什么不离婚?何必每天看着对方生厌?为了钱吗?”

    纪遇:“习得性无助吧,破罐子破摔了。也许汪太太面对多年的背叛和痛苦,在丈夫死了之后产生了一种创伤应激,或许她内心很痛苦,只是她不想表现出来给我们看到。”

    “那她女儿呢?”李求真问,“你反驳了她女儿的观点。”

    纪遇:“是的,但是我并不怪她,她还小。过去有一段时间,人们专注于打掉女胎,不过这种野蛮现象随着时代的发展终会被淘汰,她可能过度关注过去女性的悲惨,心里有怨恨,觉得要报复回去。”

    “故意堕女胎是一种野蛮的行为,坚决要杜绝,可故意堕男胎也是一种另一种野蛮。我们不能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要不然这个社会不会好。”李求真对这种现象也表示担忧。

    纪遇笑了笑,“你不用太担心。她才15岁,她这么说未必会这么做,也许10年之后她的观点会改变,人们很难改变,但也很容易改变,只需要一个契机。”

    李求真:“……”

    很难改变和很容易改变,本来就是矛盾的。

    可是,她也大概能够理解纪遇的意思。

    一方面,人们的观念根深蒂固,受到家庭、教育、文化、社会环境等诸多因素长期的塑造和影响,从这个角度看观念很难改变。

    可另一方面,随着个人的成长、阅历的增加、社会环境的变化,观念又可能在某个时刻发生转变,所以说很容易改变。

    纪遇忽然发现了几瓶奇怪的药,药品上面没有标签,瓶子是透明的。

    她拧开盖子闻了一下,“这是精神药物,治疗抑郁症和焦虑症的。”

    李求真:“难道汪先生精神或者心理问题吗?”

    “你是他律师,你不知道吗?”

    “我跟他接触不多,他只是来找我处理遗嘱的问题。”

    “那他什么时候找你的?”

    李求真:“大概5个月前,但当时他看起来很健康,而且谈笑风生,情绪也很好。”

    “是的,看起来很好。”纪遇将手中的药扔进了盒子里,然后又将盒子端起来放回垃圾桶。

    她双手插腰,回想着电视上的新闻,“患者死亡率飙升。”

    李求真,“那个新闻看起来的确有点奇怪,怎么重症患者在短时间内几乎都死了,好像是有人把他们杀死的。”

    跟纪遇在一起混久了,李求真这点敏锐度还是有的。

    “肯定是有人把他们杀死的,而且一定不是人类。”纪遇一边放下袖子一边说:“我要去医院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