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北北对沈兆南有好感，陆西能感觉出来。
这也是他在意的，他没办法左右夏北北的思想，只能从学校严令禁止地地方来遏制夏北北的冲动。
没想到，这句话会回到他身上。
陆西的沉默被无限拉长，他不知该怎么回复，虽然他说了任何结果都能接受，但面对赤裸裸的拒绝，他心里难以平静。
“得等到成年后我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夏北北将陆西的微滞的神情看在眼里，产生了逗他的心思。
陆西蓦地盯紧了她，“什么意思？”
播放的电影预告片在这时结束，国产龙标随着特定的音乐出现，喧闹的氛围瞬间被按下了静止键。
夏北北的目光转回大屏幕。
她刻意不去回答这令陆西在意的答案，刚才在烟花下，她纠结了很久，陆西必须要有和她一样的经历。
陆西此时静不下心来面对电影。
他的手机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光影时明时暗，夏北北想忽视都难，原来游刃有余的学霸也会有焦躁的时候。
陆京京选得电影是轻喜剧。
演员有大咖也有刚出道的新人，其中有一位男配角是陆京京最新的墙头，那么选这部电影的原因也找到了。
夏北北随着剧情发展笑了两声，偏眸时，眼底划过陆西搭在膝上的冷白嶙峋的手，指尖夹着磨砂质感的黑色手机。
手机屏幕这时是暗的。
夏北北对电影的关注度刹那间被这只手吸引，刚才，就是这只手一路牵着她，从拥挤的人群走了出来。
灼热，骨节分明。
两个小时的电影转眼结束，时间指向凌晨，夏北北接到了段清的电话，催促她和陆西赶紧回家。
陆京京拉着夏北北去卫生间。
陆西焦躁了两个小时的心依旧未平静，素来冷淡的面容里也容易看出些郁结的情绪，张又齐当起了知心好友。
“机会给你了有进展吗？”
他纯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陆西眉心拧起：“没有。”
“我看你这表情也是。”张又齐揽住他的肩，陆西扫了眼，容忍他的放肆，“要不，你帮我参谋参谋？”
张又齐眼睛一亮：“行啊。”
多年好友在这时发挥了用场，陆西犹豫几秒，在张又齐鼓励的眼神里，将夏北北的话复述了一遍。
张又齐听完，嘴巴微张。
他不可置信道：“姓陆的！我好心帮你参谋，你给我撒狗粮？！”
陆西茫然：“撒什么狗粮？”
张又齐不可置信地表情加倍，“夏北北说得这么直白了，你竟然还说没情况，你逗我玩呢！”
陆西拧起的眉头皱得更紧。
“你不会真没听出来她的话外之音吧？！”张又齐觉得按照陆西的脑子不至于啊，但他的表情确实很迷茫。
陆西认真求教：“求指点。”
“……”张又齐的沉默震耳欲聋，他单手扶额，作了两次深呼吸，“夏北北为什么和你提起不许早恋？”
陆西欲回，张又齐抬手制止。
“别拿什么你之前说过这句话来搪塞，那都是过去式了。她说得不许早恋是因为你俩现在还没成年。”
“她还说了成年后告诉你答案，对吧？”
陆西点了点头，神情认真，张又齐觉得他平时听课都没这么认真，骄傲地扬了扬下巴，继续当他的情感疏解大师。
“我问你，”张又齐道：“如果一个你不喜欢的人对你告白，你会怎么办？”
陆西立即道：“当场拒绝。”
张又齐问：“夏北北拒绝你了吗？”
“没有。”
张又齐摊开了手。
陆西琢磨他话里的意思，猛地回神，“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猜得那个意思。”张又齐打断陆西的话，对前方过来的两人笑道，“好啦，我们回家吧。”
陆京京问：“你们在聊什么？”
张又齐：“聊刚才的电影，还差点意思。”
“我也觉得，结局太仓促了。”陆京京信了，夏北北抬眸就看到陆西，对方看她的眼神太直白了。
.
夜间的公交和地铁都停运了。
他们分成了两拨，张又齐和陆京京的家住在同方向，且距离比他们远，所以先让他们打车离开。
夏北北和陆西站在路边等着还未见踪影的出租车，她打开打车软件，十分钟前下得单依旧没有司机接。
“我爸晚上喝酒了。”陆西说。
“我爸也是。”
冷风飕飕地吹，夏北北挽了挽耳边的碎发。
陆西拉开羽绒服拉链，站得离夏北北近了些，敞开的羽绒服拉起一侧，悬在她身后一个拳头的位置。
风骤然间小了许多。
夏北北再次清晰的闻到那抹冷调的香水，在冷风里浮浮沉沉，竟然生了些暖意，她往陆西的身边靠了靠。
“谢谢你啊Lucy。”
陆西微微不自在，“干嘛这么礼貌。”
“因为我们俩现在是你表过白的关系了。”夏北北的脑子绝对是被冷风吹过了头，但耳朵和颈侧是滚烫的。
“我们还有另一层关系。”
夏北北露出疑惑的神情，陆西低头凑近：“亲过的关系。”
“……”
“夏北北。”
被喊得人脸颊燥得慌，气势还是足的，“干嘛！”
“等你成年后我们就不算早恋了。”陆西明眸里带笑，路灯的光闪烁其里，熠熠生辉地同时流淌着温柔。
“我可没说到时答——”
夏北北余下的话在急速暗下的光影里止住，眼睫上下轻合间，唇侧的冷空气被骤然的灼热覆得结结实实。
放大的瞳孔里是陆西逼近的脸。
除夕夜刚刚结束不久，在辞旧迎新的第一天、路灯昏黄的灯光下，夏北北收到了陆西很轻很珍视的吻。
“我喜欢你。”
“陆西喜欢夏北北。”
……
静谧氛围里，夏北北心潮汹涌。
烟花下偷听到的喜欢在这时具象化，陆西不仅隔绝了她周边的冷风，还制造了她新年里最深刻最悸动的瞬间。
“以及。”
陆西退开，凝望她愣怔地双眸，“新年快乐。”
.
往年的除夕夜虽然也要守夜，但是夏北北会在凌晨睡去。
不像现在，北京时间逼至四点半，夏北北在灯火通明的房间里毫无困意，清醒的仿佛喝了致死量的咖啡。
陆西的吻，陆西的话。
从发生的那刻起就在脑海盘旋，清晰，她试图压下，可哪怕在看着短视频平台里的搞笑视频，她还是会想。
春晚吐槽也阻止不了她分散的思维。
夏北北翻来覆去睡不着，点开微信，这个时间该睡的都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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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蒙上被子，无声地在被褥里呐喊。
可恶的陆西！
偏偏要说那样让人心动的话。
以前觉得陆西眼里心里只有学习，对万千情书置若罔闻。没想到，突然给她憋出一个大招，炸得她魂不守舍的。
当然，她自己也可恶！
明明可以当没听到的，如果当没听到，她现在一定睡得十分舒坦，而不是像现在大眼瞪小眼的无能发泄。
夏北北挨到五点半才有了困意。
可！是！夏正义七点就把她喊醒了，今天任务很重，先去她奶奶家拜年，晚上还要连夜赶到南城外婆家。
夏北北愤怒的捶床。
“慧姨给你包红包了嘛？”段清听到里面动静，打开门问。
“给了。”
夏北北阴沉着脸，“五百。”
“起来穿衣服，饺子已经下锅了。”段清点头，随即关门出去，夏北北两眼一闭，骤然倒下。
压岁钱就是图个乐。
慧姨包她红包，她妈包陆西红包，一分都不会少。
夏北北想到红包，自己的红包好像还在陆西口袋里，她昨晚一紧张给忘了，但她现在不好意思面对陆西。
好在段清把她的红包带了回来。
夏北北从大年初一就开始忙于拜年，连夜赶去南城后，一家人在外婆家住了三天，初五上午回得家。
夏正义在家闲不住，提议出去玩。
段清考虑到夏北北的学业问题，没同意，所以后续的时间除了去亲戚家拜年之外，夏北北全用来学习了。
开学后，临近三月。
夏北北周末约陆京京出来逛商场，三月惊蛰过后，就是陆西的十八岁生日，丁慧要给他办成人礼。
她想送他一件礼物。
陆京京虽然跟陆西当了几年好朋友，但了解的并不深，对陆西的喜好也知之甚少，“你有什么想法？”
夏北北掰着手指道：“球鞋或者手办吧。”
“你之前不都送过了。”
陆京京记得她往年的礼物，夏北北苦恼的也是这个，陆西的生日在倒春寒期间，送围巾手套不太合事宜，送球鞋手办又没心意。
但夏北北又想不到其他的，苦恼得很。
商场的一、二层都是高端产品，衣服鞋帽一应俱全，夏北北拉着陆京京左右看着，目光从未定格。
陆京京指着前方的表店，“手表怎么样？”
夏北北觉得可行，两人并肩走进不远处地表店，一看价格两眼发黑，高端，太高端了，最便宜的都要四千八。
陆京京火速拉她出来，“撤！”
夏北北从那越来越大的数字里回过神，目光定神间，坠在同表店隔着两家皮包店的护肤品店展架上的香水。
陆京京顺着她的视线过去，下一秒，拉着夏北北走向那家店。
展架上的一款男士香水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质感通透沉黑的正方形瓶子里，交织着乌木和豆蔻的香气。
“两位上午好。”导购见到她们，热情上前，注意到夏北北的视线，双手托起那款香水递给她，“这款是我们家经典款。前调是香草和零陵香豆，中调琥珀花椒和豆蔻，后调是沉香木和檀木。”
随即给她们递了闻香卡。
夏北北放到鼻尖轻闻了闻，还未和陆京京分享嗅觉感知，就在导购热情的话语里直接愣住，“很适合送给男朋友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