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倒是不打紧,但他家中的妻子已经有了身孕,寡母也重病缠身,你私下里帮本宫拿一百两给她们吧。”
自古以来,男子光宗耀祖,女子不一定能沾上光。
但男子倒霉,就一家人跟着倒霉。
何其的不公平?
小贵子应下,只当自家主子心善,心中对虞凉月更是尽心。
一个心善的主子,对替自己办事儿的人,自然是差不到哪里去。
叶芜有了身孕,出门在外容光焕发,阖宫上下对她的态度截然不一样,她对这个腹中还没有出生的小生命给予了厚望。
坐在床边,穿着厚厚的衣服,头发披散,白洁的脸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更多的是得意。
摸着肚子,小声嘀咕:“孩子,母妃的未来和荣耀,可全都系你在你身上了,你可要好好出生呀。”
她说着,用温柔得快要溺死人的眼神看着肚子。
月草听着这话语,打了个寒颤,不可思议地看着那肚子。
她本以为叶芜会害怕,会胆战心惊,甚至会想办法处理了这个孩子,但她没有,她满心欢喜地要生下来。
虽说.....这孩子也算皇家血脉。
但这可是大皇子的孩子,日后要唤皇上一声父皇,这事儿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月草,你说,我腹中这孩子,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
叶芜的声音把她从自己的想法中强制抽了出来,月草恍惚地看着她,“那.....那自然是个男孩儿。”
她看着肚子,微微出神。
似乎是对她的言辞很满意,叶芜点点头,语气难得对她温和了一些,“你放心,等孩子出生,本宫晋位,我们好好把这孩子抚养长大,日后,他也会善待你的。”
她的语气无比温柔,却让月草觉得浑身越来越冷。
垂眸,低声谢了恩,叶芜没有瞧见她眼神下的冷漠和嘲讽。
段阳兰,段顺仪的孩子如今已经稳妥,她思念母亲,求了皇上让母亲进宫来。
秦司珩想到公主,想了想,点头应了。
段阳兰很是开心。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母亲了。
在殿内接见了母亲,两人相对,母女之间的感情自不必说。
公主抓住她的手,仔细询问了她近日的情况,还有身子如何,段阳兰照实说了。
“没曾想,这容贵妃倒是个好的。”
提起这个,段阳兰心下复杂,若不是容贵妃要仲医女来瞧她,说不得这孩子现如今已经没了。
“母亲,容贵妃人不坏。”
谈不上喜欢,但她总归也不讨厌。
公主点点头,“从前你进宫,我就担心你性子单纯,虽然你脾气硬了一些,但你总归是个心思剔透的好孩子,宫内谁不是人精,你这性子必然吃亏。”
往日里听母亲念叨,段阳兰总是不耐烦的,今日却觉得母亲说说字字句句在理。
这关切的话语,让她不禁红了眼睛。
“好了好了,自个儿都快当母亲了,怎么还哭上了,何况你腹中还有孩子,万不可动怒伤心。”
公主拍着她的手,仔细安抚着。
“嗯,母亲说的话,我都记得呢。”
母子俩说了一会儿话,便一块儿出门走走。
快走到御花园了,便听到一道声音,“你个狗奴才,居然敢冲撞我!你是没长眼睛吗!本宫现如今可怀了龙裔,要是伤到了,你就算掉一百个脑袋,都赔不起。”
“叶贵人,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是奴婢冲撞了您,还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奴婢吧.....”
“啊,痛痛痛。”
叶贵人华美尖锐的护甲,在太阳下闪烁着冰冷华丽的色泽,只是如今这被护甲好好保护起来的手指,正蛮狠地揪在了脚边宫女的耳朵上。
下一秒用力,竟然生生地把宫女耳坠给拉扯了下来。
宫女吃痛一声,耳朵血流如注。
“住手!”
叶芜脸上痛快又嚣张的脸色还没有收起,便被一道声音打断了,她想也没想地回头责问,“你又是谁,居然敢呵斥本宫。”
公主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见过嚣张的宠妃,但没见过如此嚣张还心狠手辣的。
心中对叶芜的印象更不好了。
“她做错了事儿,冲撞了你,你罚她也就是了,怎么凭白把人耳朵扯坏了。”
公主走近了,才瞧见宫女耳朵血肉模糊一片。
耳洞被人活生生扯出个大口子,看起来十分可怖。
“她冲撞了我,只是惩罚怎么行,自然要小惩大戒。”叶芜毫不客气地回怼,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穿着打扮很是低调的女子,眼神中满是不屑。
这般穿着,定然是个进宫来觐见的夫人,居然还敢管到她的身上了。
“小惩大戒?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何况你还怀着身孕,这般动不动见血,岂不是会伤了孩子的福气。”
大公主毫不客气地斥责道。
“大胆,你居然敢诅咒我腹中的孩子!看本宫不好好教训你。”
说着给月草使了个眼色。
月草看出这妇人应当不是普通人,举手投足都尽显尊贵,听到叶芜的要求,怔愣了一下,没有立刻行动。
段阳兰肚子大,走得也慢一些,刚走到,就听到叶芜居然想对自家母亲动手。
当即大怒。
“叶贵人,你好大的胆子,我母亲可是公主,你不过是个贵人,真当着宫里是你家了吗。”
叶芜噎了一下,又扫了公主一眼,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褐色的袄裙,头上的珠宝首饰也不出挑,还以为是个好拿捏的角色,没想到,居然是公主。
她脸色白了白,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原来是公主,多有冒犯。”
公主没有搭理她,“本公主竟然不知道,如今后宫居然有如此蛮狠之人,宫女太监犯错,也该皇后来教训,你一个贵人,居然敢动手。岂有此理。我今日要找皇上和皇后问问,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叶芜慌了,忙拦住了她,“公主,刚才不知道你身份,才多有冒犯。”
听她这话,公主更加不开心,“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只是个普通人,你就可以肆意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