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甲尖锐,陷入宫女肉里,痛得她抽气。
“奴婢按照你的吩咐,已经传话出去了。”
“那,为何没有消息。”
她手一松,宫女忙往后退,“这奴婢哪里知道!”
说完就逃也似的走了出去。
徒留叶芜站在那里发呆。
难不成,大皇子抛弃自己了?可是,这个孩子呢?孩子呢?
他就连孩子都不管了?他为何如此狠心。
即便是如此,叶芜还是始终保存着一丝希望。
鸣鸾殿内。
“听闻,大皇子要选妃了。”
倪书蝶消息来源远比其他人来得快,一得到消息,就忙不迭来鸣鸾殿跟她一块儿闲聊。
说罢拿起一块儿糕点塞入嘴里,嚼嚼嚼。
“选妃?是谁家的姑娘。”
她瞥瞥嘴,咽下糕点,“镇国公府家的大小姐,这人我也见过呢,大皇子配不上。”
虞凉月倒是好奇起来,“你评价如此之高?”
“挺白的,挺瘦的,眼睛挺大的,当然,没有虞姐姐你好看。”她笑嘻嘻地说完,不忘描补一句。
“让你说哪家小姐,你扯我做什么。那,照你说的,为何大皇子配不上?怎么说,也是天家贵胄。”
“大皇子总给我的感觉,不太好,说不上,虽然他表现得很正经,但我总觉得,他看人的眼神十分轻浮。镇国公府家的大小姐,生母身子孱弱,一直是她掌家,照顾弟弟妹妹,是个很有才干的女子。撇开大皇子的身份,真是哪里都不般配。”
听她这么一说,虞凉月竟然对这小姐充满了好奇。
“但是自古以来,女子的婚约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是女子能做主的。”倪书蝶的语气不无遗憾,为自己,也为这位小姐。
聊了一会儿,她就起身离开了。
青柳凑近压低了声音,“主子,按照你的吩咐,大皇子派去传话的人,都敷衍了过去,没让消息传到叶贵人耳中,估摸着这会儿正一筹莫展,焦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她眼中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意,果然,主子总是有办法。
“再过个两三年,你悄悄找人把大皇子要选妃的消息透露出去,端看叶贵人会不会给我们一个惊喜了。”
她眼中满是志得意满。
一个绝境中的女人,如果唯一的救命稻草断掉了,她的绝望,足够把所有人一块儿吞噬。
叶芜整日茶饭不思,人消瘦了一圈儿,不知道是她忧思过重还是别的原因,这几日总觉得小腹坠坠的疼。
她心中很是不安。
等宫女来送饭,又是抓住时机问了一嘴,“有消息吗。”
宫女这几日被她日夜不停地问,早就不耐烦了,当下撇嘴,“叶贵人,奴婢劝你还是安分一些吧,总是心思多,这可不是好事儿。何况,这不也没人给你传消息吗,整天神叨叨的,回头我定要让人给我换个差事儿,晦气死了。”
说着“啪”的一声儿,甩了门,走开了。
叶芜被气得一噎,旋即想到,这些日子都没消息来,难道大皇子,当真不管他了?
已经住了小一个月了,他一直不管自己,真的放弃自己了?
这几日,无论是白天黑夜,她总是看着这扇门出神。
期盼着突然有人把门儿打开,告诉她,可以出去了,她还是叶贵人,一切都没有变。
可。
她紧咬下唇,直到尝到一丝丝血腥味儿,眼神也渐渐冷了下来。
“诶,我听到个消息,说不定改日宫里就有喜事儿了。”
叶芜瞟了一眼门口,没当回事儿。
“什么喜事儿?”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宫内大皇子到年纪了,皇上和皇后筹备着,给他选妃呢。”
“选妃?那你可知道,这选中的小姐是哪一家的。”
“能配给大皇子,自然是高门大户家的小姐,据说是镇国公府家的大小姐,德才貌双全,镇国公又是个有实权的,大皇子也很是满意这门儿婚事呢。”
“那自然是天作之合。”
“是呀,日后这镇国公府家的小姐,可就是大皇子妃了。这得让多少人羡慕呀,大皇子又生得好......”
“不光是大皇子,这宫内的皇子,又哪个生得不好的?不管谁,要是让我做妾,我都愿意呢。”
“你想的倒是美,怎么不把你美死呢.........”
“砰砰砰。”
“砰砰。”
剧烈的拍门声从里边儿传来,两个宫女吓了得一哆嗦。
“你们刚才,说的大皇子要选妃了,这事儿可是真的?”叶芜急不可耐地开口。
两个宫女受了惊吓,语气也十分不耐,“你不是都听见了吗,还问我们做什么。不过你一个关禁闭的,还有心情管这事儿,你还是管好你自个儿吧。”
听着人要走,叶芜也不计较两人言语上的冒犯,语气急切,“你们别走,别走,我们问你点儿事,我手里还有一些簪子,你们要是愿意回答我,这些簪子我都给你们。”
两个宫女对视了一眼,转身走了回去。
“你说要给我们簪子,那簪子呢,先给。”
门被开了一个缝隙,从缝隙里,叶芜苍白的手里攥着一只金簪,“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
她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簪子就被两人夺走了。
“你问吧。”看着簪子,两个宫女开心一笑,语气也好了许多。
“这婚事,什么时候定下来的。”
“就这几日。”
“有说什么时候成婚吗。”
问这话的时候,叶芜嘴唇抖个不停。
“来年开年,就成婚。这镇国公府家的小姐,传闻长得极美,到时候我们一定要去看看。”
“这事儿,大皇子可同意了?”
宫女翻了个白眼。“大皇子怎么可能不同意?大皇子一准儿可开心了,能娶到如此美人,日后还有镇国公府这个亲家,有什么不乐意的。你问完了吗?问完了我们要走了。你问题可真多,再有问题,这一支金簪子可不够。”
门内安静了一瞬。
“我问完了。”
两人冷哼一声儿,这才相携离开。
徒留她一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沿着门口滑坐下来,眼神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