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春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天一夜。

    “别......别走!”

    夏已深躺在医院的病房中,嘴里不住地呢喃着。

    他的眉头皱得死紧,脸色苍白地恨不能与身下的医院床单融为一体。

    “孟星河!”

    他瞬间惊醒,急促地喘息着。

    在梦中,孟星河一次次地在他眼前跃下,而他每一次冲过去都与对方的指尖差之毫厘。

    此刻,他的手指依然在发抖,而心脏的位置却是空洞的,痛感早就在一次次凌迟中麻木掉了。

    夏已深用手臂撑着坐了起来,他抬手抹掉了眼角的泪水,眼神急切地在房中搜寻了一圈,然后聚焦在卓燃身上,“孟星河呢?找到了吗?”

    卓燃正猫在窗户边上拿着手机发信息,他跟着救援队和夏家安排的人手在海边折腾了好几天,脸色隐隐地泛着乌青,又因为在医院陪了夏已深一天,胡茬密密麻麻地冒出了头。

    “躺下吧,现在还不能乱动。”

    卓燃合上手机,从窗边走了过去,然后扶着夏已深重新躺下,“也就是你了夏已深,我对谁这么体贴过,好好想想之后怎么谢我吧。”

    卓燃没有接茬孟星河的事儿,只故作轻松地聊起了夏已深的病情,要好好修养,不能乱动,调整情绪之类的。

    夏已深的眼神殷切地看着卓燃,嗓子像是糊上了一层棉布一般,艰难开口,“我问你呢,孟星河找到了吗?”

    卓燃似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说道:“苏阿姨看着你这样子都心疼死了,我劝了好就才肯回家休息。你以后可让她省点心吧。”

    卓燃一边说着一边倒了一杯温水托到夏已深嘴边,“喝一口吧,润润,都哑成啥样了。”

    夏已深的眼神始终追随着卓燃,看对方丝毫不搭腔的样子,他的怒气腾然而起,瞬间把五脏六腑都点燃了。

    他“啪”地一声把卓燃的手打掉,温水径直泼到了卓燃的身上。

    “我他妈问你话呢,少给老子装哑巴!”

    夏已深翻身从病床上下来,打着赤脚就要往外走,“你们不管,我自己去找他。”

    卓燃叹了一口气,他有心不与精神受了刺激的疯子计较,可毕竟一起长大的发小,又不能楞看着对方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发疯。

    他见夏已深要出去,快步追了出去拦住了对方的去路,“夏已深,你站住!”

    夏已深在病房门口止住脚步,然后像一头野狼一般看向了他。

    这眼神充满了不信任,充满了疯狂,好像卓燃接下来说的话半点不合他心意,他就能在顷刻之间扑上去将对方撕成碎片。

    卓燃的心莫名砰砰狠跳了几下。

    他抿了抿唇,小心地措辞,“你看啊......这都好几天了,咱们能找的地方全都找遍了,你......是不是也得试着接受现实了?总这样发了疯地找也不是那回事儿啊。”

    “现实?”

    夏已深的脸色骤然冷下来了,眼神像刀子一样直直地刺向了卓燃,“什么现实?你难道也想跟我说孟星河死了吗?”

    夏已深怒吼着回怼,面色逐渐变地狰狞。

    卓燃被夏已深的状态惊到了,起码他俩认识这么多年,夏已深从来都是游刃有余处事不惊的模样,这种暴跳如雷的样子,以前可从来没见过。

    “已深,你冷静点儿,我们也可以继续找,但你也得做好最坏的打算。毕竟这都......”

    卓燃的话还没说完,夏已深已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然后一拳挥了过来,“你他妈闭嘴!”

    卓燃被锤了个踉跄,但也只是轻抹了下嘴唇的血丝,生吞下了这一拳,“行吧,我说错话了,你别冲动,医生说......”

    “孟星河绝不会死的!”

    夏已深怒吼道:“他不可能抛下我的!我不信!不信他死了!他只是跟我闹脾气而已,不会死的,怎么会死呢?”

    卓燃有些慌,一步步凑近过去,可夏已深却一把推开了他,“我要去找孟星河,我现在就去找他!”

    说完后便直接跑走了。

    卓燃有意跟上,可夏已深却喝止了他,“别跟着我!我要去找他。”

    *

    雨后的空气里带着泥土的腥味,海岛上更是透着浓浓的腥咸气息。

    夏已深迫不及待地赶到了海岛别墅,可却在门口止住了脚步。

    保镖和助理也匆匆跟来了,在他身后安静地站着。

    夏已深深呼了一口气,可还是没勇气摁开房门。

    如果孟星河不在里面怎么办?他还能去哪儿找孟星河呢?

    一想到这儿夏已深的心就像是被攥紧了,紧得发疼,让他难以呼吸。

    “你们在门口等着。”

    夏已深吩咐了一声,然后颤抖着抬起了手。

    他要找孟星河,一定要找孟星河,无论要找多久?

    他不信孟星河会抛弃他,不信孟星河会死!他坚决不信!

    他们之间的誓言,永远生效。

    “哥哥。”

    随着“滴”地一声响,房门弹开了。

    夏已深一边呼唤着一边走进了别墅里。

    玫瑰花墙已经干枯,蔫蔫地落了一地,还有两套洁白的男士礼服赫然立在客厅的中央。

    当初准备结婚的场地是他紧赶慢赶地搭出来的,为了搭配孟星河的气质,多选用了淡色,看起来十分梦幻、美妙。

    可是......现在看过去怎么感觉多了一抹悲凉呢?

    夏已深抬脚走在了漫地的花瓣上,跟走在刀尖上差不多,一步一伤。

    这里的每一朵花都在提醒他“孟星河已经不在身边了”这件事。

    太痛了!

    他没有勇气再多做停留,于是快步走到了卧房中。

    房间里收纳的许多东西都是孟星河搬家前的物品,他本打算着带孟星河在海岛上生活的,可一桩接一桩的事儿扰乱了他的计划,所以到现在搬来的东西他也没细细看过。

    没想到第一次看居然是为了找孟星河。

    夏已深冷笑一声,然后便打开了收纳的柜子箱子盒子,开始疯狂地找......找一切跟孟星河相关的东西。

    画具......

    衣服......

    书本......

    夏已深匆匆把这些东西掏了出来,眼神只在这些不重要的物件上扫了一眼。

    突然,他的动作滞住了。

    一副精美的画从书本里滑了出来。

    夏已深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然后身体便想被一道雷电击中一般,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震颤着。

    画上是一个人的背影,潇洒恣意又硬朗挺拔。远方夕阳一片血红,跟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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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相映衬着,浓艳又惊艳。

    画的一角被孟星河写上了夏已深的名字。

    写了又擦,擦了又写,如此反复,导致纸张的一角变得褶皱残破。

    夏已深的眼底溢出了痛苦与悲楚,他不知道孟星河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一遍遍写下他的名字的。

    是思念还是痛苦呢?

    夏已深眼眶不自觉地开始发胀发酸。

    他好想孟星河啊......好想啊。

    夏已深深呼了一口气,泄了劲儿地歪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空前的思念把他吞噬,让他的心似是油煎一般,坐立难安。

    他伸手把孟星河的衣服抱在怀里,把孟星河的书垫在脑袋底下,拼命地让孟星河的味道把自己包围。只有这样,他才能咬着最后一口气,去找孟星河!

    他一定能找到孟星河!

    *

    孟星河搬来别墅的东西并不多,夏已深相信只要不放过任何细节,一定能从孟星河的生活细节中发现对方会去的地方。

    一定可以的!

    他盘腿坐在了地毯上,把孟星河收纳衣服地大箱子打开,春夏秋冬季的衣服整齐归纳着,底部有一个黑色的收纳袋紧紧实实地,颇有些贵重的模样。

    他小心地打开,唯恐不小心弄丢了线索。

    然后便看到了一件校服......孟星河的第一件校服,也是他送给孟星河的。

    顿时,夏已深的心泛起一阵酸痛,像是有一把钝刀来回地在心脏上拉扯。

    他把头埋进衣服里,眼眶的酸意挡也挡不住了,这......是孟星河的味道。

    夏已深强忍着放下了衣服,继续找......然后他又找到了初见时被他用掉的那张“休战符”......被孟星河仔仔细细地塑封后保存了起来。

    这张“休战符”被夹在孟星河的日记本里。

    日记本的每一页都不可避免地写着夏已深的名字。

    “我遇到夏已深了。”

    “夏已深变成了夏总。”

    “夏已深来找我了。”

    “夏已深今天没有回家。”

    “夏已深跟别人订婚了,我好疼!”

    “我好恨啊.....夏已深。”

    “夏已深再见,如果我死了,你能看到这本日记的话。”

    “吧嗒”一声,夏已深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打在了纸上,将日记本的纸张洇透。

    他的手指仅仅攥着这本日记,坚信自己一定会找到孟星河。

    *

    转眼,又是一个连绵的雨天。

    夏已深在外奔波着联系各路人脉帮忙找人,回到别墅里便不断地在孟星河的行李中搜寻线索,累了就抱着孟星河的衣服和画拼命汲取对方的味道。

    “哥哥,你到底在哪儿啊。”

    夏已深小声念着,这么多天过去了,夏已深的声音里第一次有了些委屈的味道。

    突然一张泛黄的卡片落在各册书籍的夹缝中。

    他疑惑地捏起来看了一眼,“心理医生?赵安?”

    夏已深突然想到了西河。当初孟星河为了躲他逃去了西河,那现在会不会也去了西河呢?

    尽管只是一丝丝渺茫的希望,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巨大的喜悦。

    夏已深甚至没来得及换身衣服,匆匆叫来了助理,“快准备一下,去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