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穿着一件红色的外套,颜色与他的口红很相配。他一只手插在口袋,踏着高跟鞋在办公室里像领导一样巡视,挑剔的目光毫不掩饰,面上都是嫌弃的表情。
“我还当有什么秘密。”
没什么好看的,心愿失了兴趣打算转头离开,没想到高跟鞋一崴,直直地向前倒去。
陈行不喜与人接触,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心愿摔倒。他一只手扶住了心愿的手臂,身体快过意识先放松下来。
却没想到刚刚站稳的心愿又滑了一下,距离太近,陈行眼疾手快地揽住了她,手臂环绕在心愿的腰上。
“哼!”
心愿从陈行怀里站稳,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伸手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从没有人碰过我,你看这该怎么办?”
陈行觉得自己就不该放心愿进来,他根本处理不来这个人。
而且心愿说的这句话他自己信吗?
【心愿怎么突然变了态度,是认出来了吗?】
【感觉像,之前只是想把人挖过去处理掉,现在立马就变成恋爱画风了】
【绝对认出来了,心愿刚刚明明可以站稳,他是碰到老婆后才故意摔倒怀里的】
【在熟人面前演戏的难度就是高,多接触一下就暴露了】
……
心愿表示他当然相信,他双手撑在陈行的桌上,身体逼近:“你不会不打算负责吧?”
“……”陈行无话可说,开始怀疑人生,“要怎么负责?”
“我还没想好,”心愿似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立马回道,“先欠着吧。”
关门声传来,陈行像是虚脱了一般背靠着墙,心愿是他遇见的第一个让他这么苦恼的人。
很多线索都指明了心愿是个女性,但陈行迟迟无法下定论,刚刚的熟悉感和反应让他可以肯定心愿是四个碎片中的一个。
已过气的歌手,不注重身材管理的经纪人他已经遇见了。两位王子、大臣都在皇宫里,研究员也不可能出现在娱乐公司,唯有剩下的这位人鱼先生行踪难觅。
任务不会骗人,人鱼先生一定是男性。
所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还未出场,要么是心愿男扮女装。陈行更倾向于后面那种可能,毕竟这幅外表如果只是当作npc那也太浪费了。
这事暂时难以摸清,如今摆在陈行面前的是他的第一个任务对象。虽然陈行已经猜到了曾连屿是谁,但游戏就是游戏,因为关系故意放水不是他的作风,他不是很想输。
陈行按照宋麦的要求走进了录音室,曾连屿正在里面等他。
“会唱歌吗?”
陈行看上去十分从容,与他这个外表相当符合,张口却是:“不会。”
“你坐那里,”曾连屿指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我教你。”
接连三天过去,练到嗓子都痛了。陈行眉眼有些倦怠,在休息之时拿出手机,被他们现在的热度吓了一跳。
宋麦简直就是营销的一把好手,上面明明都是正常的事,经过加工润色就变得暧昧不清。还有那些视频剪辑,陈行犹豫了一秒,决定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点了进去。
缠绵缱绻的背景音乐响彻整个录音室,陈行眼睛睁大,手指颤抖地关掉。
曾连屿目光遥遥落在他的脸上:“在看什么?”
“没什么,不小心点错了。”
曾连屿没说信还是不信,不疾不徐地走到陈行旁边,俯身点开了陈行的手机。
这个距离是不是太近了?
从前天开始,曾连屿对他就多了很多若有若无的触碰。陈行怀疑曾连屿应该是认出了他是谁,两个人现在就像是披着透明的皮套在表演。
但陈行显然很沉浸在游戏中,他感受着身后的热意,想起了前几天曾连屿说过的话,往旁边避了避。
没想到曾连屿也刚巧动了一下,陈行直接落入了他的怀中,温热的肌肤相贴,连心跳都逐渐同频。
“你躲什么?”曾连屿沙哑的声音在陈行耳边响起,他俯下身,轻轻触了一下陈行的脸颊,“看视频。”
各种粉红色气泡飘在屏幕上,恋爱气息扑面而来,陈行移开视线,曾连屿倒是难得发表了一句正面评价:“剪得不错。”
国王的宴会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但陈行看了一眼网络上的讨论,凭他现在的水平要拿到邀请函还是有些难度。
比这更严重的是陈行的饥饿值只剩了百分之五十,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六天,无论是什么食物也弥补不了越来越明显的饥饿感。
他总是能感觉到喉咙中的干渴,对水的需求越来越大。
“这是我为你写的歌。”曾连屿看着有些分心的陈行,声音加重了些,“在想什么?”
陈行以微笑代过这个问题,将注意重新收回。
一首歌录完,陈行揉了揉太阳穴,喝了点水润嗓子。
他从口袋中拿出一颗包装精美的糖果,骨节分明的手指连撕开包装的动作都充满了观赏性。
淡淡的甜味入喉,将焦躁稍微抹平了些。
陈行的脸颊一侧鼓起,重新端起了水,时刻准备着再来一口。
他抬眸看了一眼紧盯着自己的曾连屿,目光在垃圾桶中的包装和曾连屿身上徘徊。
“曾哥要吃吗?”
曾连屿维持着自己的形象,高冷地“嗯”了一声。
陈行腰腹动了动,稍微往另一侧转过去,以曾连屿的视角正巧可以看到口袋中的糖。
曾连屿将手伸进去,指尖一勾,陈行如同触电般僵了一下,而曾连屿并没有露出不好意思或者心虚的神情,他表明了他就是故意的。
他将糖捏到掌心,小心地撕开包装,入口的一瞬间酸味炸开,仿佛生吃了一颗柠檬。
陈行眼角微弯,曾连屿哼笑一声什么话也没说。
就在这时,宋麦突然来了电话,曾连屿被叫了出去,陈行盯着他的背影,不知在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陈行连头都没抬:“心愿姐怎么来了?”
“我来不得?”
陈行不知道心愿这几天发什么疯,天天有事没事就来找他,经常受了一肚子气再放狠话回去。
心愿环胸走到陈行身边,细长的手指将他手中的东西抽出来:“这是什么?”
“曾哥给我写的歌。”
心愿这些天的耐受性都练出来了,眼前人总是开口闭口曾哥,他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将东西用力放在一边:“写得不怎样。”
里面的情愫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出来,这和告白有什么区别?
心愿的目光森冷,他就不该先观望一下,早把这个人先踢出局就没这么多麻烦了。
陈行目光在心愿的手上停留了几秒,那力道之大让他的手也跟着隐隐作痛。
“心愿姐,你去哪里?”
“去找你的曾哥,”心愿回头顿了一下,“这么担心干什么?我还能对他做什么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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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行欲言又止地定在原地,看着心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陈行还没数到结尾,宋麦出乎意料地提前跑了进来。
“宋哥?”陈行疑惑地看着满脸惊恐地宋麦。
宋麦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大口喘着气:“曾、曾连屿出事了!”
陈行拧眉:“曾哥怎么了?你慢慢说。”
宋麦脸色异常难看,他吞了一口口水,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曾连屿出事了。”
“什么?”
陈行猛地站起来,眼前一阵发黑。
宋麦逐渐冷静了下来,对陈行说道:“你跟我过来。”
现场已经被围了起来,陈行站在外面看着曾连屿,瞳孔骤缩,迟迟没能说出话。
生理上的反应很难装出来,旁边的执法士兵连他的一丝微表情都没放过。
“这是曾哥?”
陈行声音隐隐颤抖,不怪乎他是这个反应,躺在座椅上的曾连屿满头华发,前一刻还年轻的脸如今已爬满了皱纹。
就算是亲眼所见,陈行依旧难以置信:“你们在开什么玩笑?”
待他冷静下来,执法士兵按照流程进行了询问。
“大概一个多小时前我和曾哥一起在录音室,然后休息时他被宋哥叫走了。”陈行神情恍惚,“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中间还发生过其他事吗?”
“曾哥走后心愿姐来找了我,问我手里的东西是什么,我跟他说这是曾哥给我写的歌,但他觉得水平一般。”陈行似乎有些难为情,将用词美化了一些,“然后就去找曾哥了。”
“我可以作证这是真的,”宋麦见有了自己说话的机会连忙插了进来,“我跟曾连屿聊了没两句心愿就进来了,他叫我出去,还把门反锁了。”
执法士兵继续询问:“他没说原因?”
“没有。”
宋麦低下头,心愿怎么可能会向他多解释一句。
“这里的摄像头呢?”执法士兵看了一眼手中的报告,颇有些不解。
“录音室,曾连屿和心愿的办公室,包括我的办公室都没有摄像头,因为曾连屿和心愿都不喜欢这个,所以当初装了几天就拆了。”
“找我来干什么?”心愿不耐烦地声音响起,吓了宋麦一跳,当即噤声。
执法士兵简单描述了一下事情经过。
“曾连屿死了?”心愿音量提高,脸上的错愕不似作假。
执法士兵沉着冷静地指出:“你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而且曾连屿身上有打斗的痕迹。”
“刚刚是发生了一点矛盾,”心愿微微抬起下巴,并没有多害怕,“但这是我和他的私事,你不会想说是我把他打死的吧?”
“曾连屿的死因初步断定是中毒,”执法士兵看着心愿,“相关事项我们还要进行深一步调查。”
“随你。”
陈行和宋麦也没有意见,任由几个执法士兵将他们的办公室和相关场所搜了一遍。
一连过去几个小时,心愿坐在椅子上越来越烦躁:“可以走了吗?”
“抱歉,”刚刚赶过来的执法士兵阻拦了他,“请问你可以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吗?”
一颗糖和一份报告摆在心愿面前,执法士兵继续说道:“这是刚刚从你的衣服里面搜出来的。”
“经过检测,这颗糖具有毒物质,同时我们也在曾连屿身体中检测出了相同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