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在晒谷场铺上一层紫红霞光。
乌泱泱的人聚在这里唠嗑声议论声孩童嬉闹声汇聚交织甚是热闹。
“谁家盖新房呀?”
百相把金多宝带的水晶糕全部搜出来了说话时小嘴鼓鼓的语音有些囫囵不清。
金多宝笑得神秘兮兮的伸出一根手指头摇啊摇“可不是一家是好几家。”
后方林怀柏一个助跑跳到小胖墩背上“好啊有点心你悄摸摸留给百相好兄弟捞不着一点!”
“诶哟喂沉!下去!你当哥哥的馋妹妹那一口啊?”金多宝左甩右甩没能把人甩下去气得弯腰撅腚“小松挠他痒痒!收拾不了他了还!”
“你俩自个玩去吧哈哈哈!”林怀松走到妹妹另一边机灵避纷争接着金多宝的话给妹妹解惑“听村长爷爷说的长京一来就来了三个人买地那边宅基地就是画出来分给三人的。”
百相差点没呛着划出的地基给一家正好给三家就十分不够用了。
她小手比划了好一会“分下来每家能占的地就比咱家灶房大一点点?”
“那没办法能拿出的地就这么大官老爷非要来咱是老百姓哪能拒得了官老爷?”
旁边还有小伙伴搭腔“有人拿御赐丈地令买地
“我也不明白功勋咋地买地?太、太后千岁的开口一诺也能买地?做啥子当官的全跑咱村买地来?难道咱这里聚了龙气?!”
“嘘嘘嘘!这种话也敢说你不要命了!长没长脑子!好歹十岁了!”
百相越听越莫名大瑞那些个当官的买东西不用花银子奇奇怪怪。
不管村里村外就已经传开的事情如何议论茅坑上的屋子还是建起来了。
没啥特别渐渐的村民们讨论一阵后就失去了兴趣。
是真没啥特别这建起的新屋子跟工坊给工人住的工舍一模一样。
联排三个房间。
非要说有院子院子就是旁边的马厩十六匹马又高又壮鼻孔打喷。
村民们对马匹喂养得很精心当孩子来疼
平日里压根不舍得拘着。
割草把马匹喂饱了就放它们出来溜达满地的马粪铲一块晒干后挑回家肥地。
马粪就拉在联排屋子前面。
所以这一片的味道唔……有点味道。
皇城那边又是另一片景象。
御书房里洪景帝看着面前堆叠如山的奏折太阳穴突突突的疼。
随手抽了一本翻看看完之后烦躁扔过一边。
“又是上奏表功要求奖励去玉溪村买地的。
赵相国如此大理寺卿如此太尉如此御史正如此!
用的理由全部陈词滥调千篇一律!
我大瑞泱泱大国就没别的事情可以启奏了?
一个个的心全跑到玉溪村去了!都以为去了玉溪村就能长生不老呢?”
崔敬躬着身垂眉敛目不敢搭话。
紧接就听皇上问“朕的百相茶呢?续上!”
“……”崔敬默默将茶续上依旧不敢说话。
上一回二皇子的事情因着没办好已经挨过一顿罚了可不敢再随意说话惹出错来。
只是皇上似乎自己没有发觉他叫茶的次数比以前多了数倍。
以前一个下午顶多一壶茶。
现在已经添到了三壶浑是将茶当饭吃了。
洪景帝则瞪着那些奏折好笑又气怒。
上奏表功的全是朝中有大功劳的老臣。
也只有他们有这等胆量敢跟皇上提要求要奖赏。
追溯源头都怪晏时宜那个混账。
要不是他领了头惹得众重臣跟风他何至于此刻如此头疼?
“罢了朕去御花园走走。”看到这些奏折就火烧心
崔敬紧脚随在皇帝身后亦步亦趋我“回皇上太子殿下这几日寻了宫中画师作画……”
“还在画槐儿画像?”
“是太子殿下宽厚心慈仍然未放弃寻找二皇子特地着画师将二皇子画像画出来以此发布寻人告示。”
洪景帝未再问话走出御书房后在门口站了片刻脚跟一转转去东宫方向。
十日前东宫落成太子从凤仪殿迁至东宫。
此刻东宫偏殿内,晏长卿坐在书案前看着画师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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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上的画像,低眉不语。
画像上是一张还带几分稚气的俊秀面容。
已可见澄怀雅致,如琢如磨。
画师见太子沉默不语,躬身请罪,“殿下恕罪,二皇子旧年离宫,此前小的也仅仅是旧年中见过他一次,是以画出的是印象中二皇子的模样……距今已过大半年,二皇子容貌定然有所变化,未必与画像一致,是小的画艺不精。”
晏长卿抿唇,抬眸,“郑画师莫要妄自菲薄,孤既招你来,自是因你画技独绝。今日就到这里,你且先退下吧。”
画师告退。
晏长卿视线重新落至画像,心口泛起沉闷难过情绪。
他方才沉默,不是因对画像不满意。
而是恍然,原来二皇弟已经长这么大了,全然不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他病着的那些年,记忆里曾见过长槐一次。
彼时二人都年幼,他不过六岁,而长槐不过四岁。
秀气得像个女娃娃的小皇子,看着他时眼神懵懂又好奇,看着他时,孺慕又渴望亲近。
天真的年纪,天真的孩子。
只是彼时他有心无余力,能做到的仅是对这个异母弟弟展一抹笑意,释放善意。
事隔经年,时过境迁。
他未曾想到两人之间会各自发生种种际遇,最后变成这般。
二皇弟,长槐,你究竟在哪里?
我……还能找到你么?
洪景帝没有走进殿内。
负手站在花窗后方,视线同样落在书案上小少年画像。
良久,眼尾微红,悄然离开。
皇权之下波云诡谲。
身在其中,没有谁是无辜的。
纵有,也枉然。
姚贵妃并姚氏一族率先动手谋害太子欲夺权。
他是帝,是君,容不得。
皇后反击姚贵妃出手狠辣果决,捍权护子。
他是帝,是君,亦是夫……舍不得。
姚贵妃贪、狠。
而他,偏心。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