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姨娘明鉴,是九姨娘忽然撞了上来,害的瓷器碎了一地,又责怪奴婢,说奴婢看不清路……”
丫鬟急匆匆地说道。
八姨娘淡笑了声:“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也没个见证人,还真是难办了。”
云筝唇瓣抿紧,“妾身竟不知,八姐姐现下可以做主府中之事了。”
“如若交给侯爷处理,那岂不是扰了侯爷的清静?不过九妹妹让侯爷做主,倒也不是不行。”
八姨娘一派轻松道:“只是用这件小事叨扰了侯爷,侯爷如若发怒,该怪罪在谁头上?”
云筝闻言,也犹豫起来。
就在此刻,一道清澈温润的声音突然响起。
“瓷器虽碎,固然令人惋惜,但花灯节本是祈求岁岁平安的美好节日,这未尝不是一个好兆头。”
陆行易信步而来,身姿挺拔,气宇轩昂,宛如一株优雅的兰。
走近了云筝,朝她点头示意。
云筝如今见他,仍有些不知该如何自处。
低头行了礼:“见过二少爷。”
八姨娘也连忙行礼,又看向陆行易:“二少爷,这莲花尊可是侯爷的心爱之物,就这样摔碎了,总得给个说法吧?”
陆行易淡声道:“这对莲花尊并不昂贵,摔碎了就摔碎了,何必兴师动众,八姨娘如若觉得此事该告诉父亲,那我们一起入内,将此事一道解释清楚,也好还九姨娘一个清白如何?”
云筝猛地一顿,抬眸望向了陆行易。
他这是在力保自己吗?
八姨娘好不容易找到了云筝的错处,刚准备告诉侯爷,却又被陆行易打断了。
她内心带着一丝不甘,抬起眸子,狠狠地瞪了云筝一眼。
没想到除了侯爷,她身旁还有一群护花使者,闻着味就过来了。
她压下心里的不满,深吸一口气:“侯爷要是问起来,要如何解释?”
“不过一件瓷器罢了,何必令得家宅不睦。晚些我自去挑选一件新瓷器,送给父亲,作为赔罪,相信父亲宽宏大量,绝不会为着这点小事而小题大做。”
陆行易面色清冷地看向八姨娘:“这般处置,八姨娘可还满意?”
八姨娘被怼得哑口无言。
她奸计未得逞,只得讪讪地离开。
而那个送瓷器的丫鬟从地上爬起,灰溜溜地要跑。
“站住!”
云筝轻呵了一声,喊住了那身影。
丫鬟这才停下步伐,不敢正视云筝,低着头:“九姨娘,此事已经结束,九姨娘还请饶了奴婢。”
“你是大夫人身边的人?”
丫鬟被问得面色一怔。
云筝垂眸深思片刻,说:“大夫人让你给侯爷送莲花尊,为何你偏选了这条小路?”
丫鬟吓得浑身发抖。
“是夫人说小路快,不得耽搁时间。”
云筝难掩质疑,继续问:“这莲花尊如此尊贵,为何指派你一人,指派一人便也罢了,这小路虽不宽阔可你却岔路撞了过来?”
“你不会故意猫在了树后,守株待兔,瞧我即将来伺候侯爷,便故意从路边插来,想与我撞上?”
云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身侧的路行易也皱紧了眉心。
陆行易盯着丫鬟追问:“确有此事?”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丫鬟瑟瑟发抖着,哽咽道,“夫人只是让奴婢前来送瓷器,并未让奴婢做这些下作的手段,陷害九姨娘,还请九姨娘明鉴。”
云筝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真以为她看不出大夫人的手段?
从那日侯爷替她做主开始,大夫人应该就想要对她下手了。
她虽只想要明哲保身,却也看得清局势。
侯爷如今正是盛宠她,人人羡之,甚至因为她吃穿用度一事,还挑战了大夫人的主母权威,她自当会给自己一些颜色看看。
不过大夫人擅长借刀杀人。
于是就让丫鬟出面,故意卖破绽让她掉入陷阱,再八姨娘上钩,八姨娘便可借此大做文章。
而幕后操纵的赵氏便可美美隐身。
哪怕此事暴露,也能让八姨娘万劫不复,一箭双雕。
云筝语气微沉:“妾身虽说在侯府只有侯爷一人撑腰,但妾身从不是怕事之人,大夫人如若非要教妾身难堪,那妾身也有办法应对。”
“……”
说罢,云筝没有看向面前的丫鬟。
她转身离去,丫鬟赶紧跑远了这里。
后头的陆行易匆匆跟上说道:“你还去松涛苑?你不怕父亲问起瓷器被撞碎一事,不如我陪你一起……”
“二少爷,你我身份天差地别,你今日出手帮我,难不成下次遇到麻烦,妾身还要等你伸出援手……”
“您是个好人,不必把时间浪费在妾身的身上,妾身也无需二少爷来拯救。”
云筝让出一步的距离,生怕被人看到,惹人议论。
陆行易见她如此避之不及,心口牵扯出钝痛。
“可是因为三弟与你说了些什么?”
“三少爷和妾身并不熟,又会对妾身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