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宫中传来消息。
萧晏庭逃了!
三更时分,巡查的守卫路过之时,突然发现萧晏庭直挺挺躺在地上,呼吸不畅。
唯恐他出现意外,他们立即叫来值夜的御医。
没一会儿之后,御医就出来了,说他是伤口引起的发热。
已经上过药了,并无大碍,然后匆匆离去。
守卫还特意进去看了一眼,当时萧晏庭躺在稻草上,脸朝着墙面,似乎是睡着了。
他们也没有打扰,继续出去值守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他们值守之时发现他还是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这才起了疑心,打开牢门进去查看。
人竟然死了!
而且他虽然穿着囚服,却与不久前离开的御医一模一样!
他们这才知道出大事了,立即上报侍卫统领,最后连皇上都惊动了。
稍稍一想便能猜到怎么回事,定是萧晏庭借着看诊的机会杀了御医,换上了他的衣服躲过了守卫的眼线,从诏狱逃走。
他既然借着御医的身份出逃,肯定要先回太医院,拿到出宫的令牌。
他们立即通知镇守宫门的侍卫,务必要将人抓住。
只可惜,已经晚了!
此时天快亮了,宫门大开,大臣们进宫上朝,太医院也到了下值的时辰。
接到指令的前一刻,萧晏庭已经拿着令牌出了宫。
他们又紧急封锁城门,出动护城军搜查,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行踪。
云璃得知这个消息无比震惊。
萧晏庭是怎么做到,能从守卫森严的诏狱逃出来?
且不说他受了伤行动不便,御医诊治之时,守卫就在门外,为何里面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除非,有人在帮他,与他里应外合!
但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皇宫来去自如?
容琰的神情若有所思,仿佛已经猜到了那人的身份。
为了验证这一点,他们立即去诏狱查看。
刚到牢房,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萧慕白!
看到他们出现,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你们也来了!”
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难道真的是……”
“幻阵!这个世上除了他,没有人能有这样的本事!”
云璃闭了闭眼,果然是他!
纳兰璟,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这世上除了他,谁还能将阵法运用得如此出神入化,掩护萧晏庭成功出逃!
她下意识看向旁边的男人,只见他的眼底划过一丝沉痛。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红叶寺。
他杀了萧霓裳,并将此事推到自己身上,想要引起燕梁两国的对立。
这个阴谋,最后当然以失败而告终。
他一直暗中追查其下落,但以那人的本事,除非自己主动露面,任何人都别想把他找出来。
后来,四方驿馆出了事,战北烈惨死,战流凰失踪。
追查之中,他发现了此事也有那人的手笔。
就算战流凰的易容术再高明,凭着她当时重伤的状态,又怎么可能轻易躲得过他们的追踪?
原来,他一直躲在暗处窥探一切!
相较两年前,他显然高明了许多,只做一个在背后推波助澜的推手,却不肯真正露面。
容琰不明白的是,如果那人真的那么恨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萧晏庭?
这样一来,自己也就活不成了。
可他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帮着萧晏庭逃走?
如果猜得没错,他一定又有了新的计划,很可能与接下来的战事有关!
人都已经逃了,有了那人的掩护,想要将他抓回来怕是难了。
为今之计,还需提前做准备。
他们当即找到皇上,告诉他一件重大的秘密。
“你说什么,那畜生竟然在西北还秘密建立了地下军队?”
皇帝以为,他所犯的罪责已经是天怒人怨了,没想到还远远不止于此!
通敌叛国已是十恶不赦,私自建立军队……
这岂不是说明,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有了谋反之心!
简直太狂妄、也太可恶了!
“你们既然知道,为什么现在才说?”
云璃解释,他们并非有意隐瞒,一直在探查军队的藏身之处。
只是萧晏庭掩藏极深,目前只查到跟灌云城相关的线索,具体位置暂时还没有得到确认。
如果贸然出兵,必定会打草惊蛇,反而让他狗急跳墙,殃及周边的城池和百姓,才想等掌握了确切的消息再禀告皇上!
但他现在人都跑了,料想下一步的计划就是与军队会合。
他们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将那些贼子一网打尽!
梁皇气的浑身发抖,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失望。
他身为大梁皇帝,一国君主,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偌大的打击之下,他再也承受不住,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了一大口血。
“皇上!”
众人立即冲上前去扶着他。
云璃立即拿出药来给他服下。
服了药之后,皇上的脸色还是苍白无比,但总算止住了咳嗽。
萧慕白一脸担忧:“父皇,您怎么……”
“其实,早在萧霓裳出事那一次,皇上急火攻心,身体急转直下,只是他不想让你们担心,才让我瞒着,如今……大限将至,只剩下不到半年光景了。”
萧慕白只觉得晴天霹雳,心重重沉入谷底。
他反应过来之后立即请求:“太子妃,你医术那么厉害,一定可以救父皇的对不对?”
云璃脸上闪过一抹深深的无奈:“病可以治,毒可以解,但对于续命之事,我却无能为力。皇上的身体是常年劳累所致,日积月累之下最终爆发,所以……”
梁皇只是摆了摆手:“罢了,人都有生老病死的那一天!朕虽为帝王,终究也是肉体凡胎,不要为难太子妃了!”
萧慕白不禁红了眼眶:“父皇……”
“慕白,朕正好有一件事要交代你!”
他使了个眼色,李公公走上前来,拿出明黄色的圣旨。
“宣王殿下接旨!”
萧慕白只好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王为朕之长子,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