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想法一出,把赵轻遥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不确定地往后退了几步,又重新看了天空中的魂契结界一眼。
本就悬着的心,此刻跳动得如雷声轰鸣。
抬眼望去时,不知是不是错觉。蔓延在透明屏障中的血色翻涌得更剧烈了些,隐约有化作雾气的趋势,似是在寻找机会破界而出。
她没有看错。
当年母亲设下的魂契结界中,也有这样不断翻滚的血色。她一开始不知那是秦肆设在魂契结界中类似寄生虫的禁术。直到后来被人指点,才知道那种禁术名为辟心。
“辟心是一种很古老很古老的上古禁术,已经失传千万年了。我只知道它主要依附于其他阵法存在,会在其他阵法的表面形成一些血色纹理,但它的作用我就实在不清楚了。”
回忆中,跳跃的火堆颜色活泼,红橙交织的艳丽色彩染红了魂灵状的云渺渺的白衣。她透明的手指穿过赵轻遥的衣袖,得意洋洋地笑得像只狐狸:
“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非常了解这些上古禁术。你若是实在想知道,就可以去找她。我把人告诉了你,作为交换,你就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想让我查查你到底是怎么死的?”赵轻遥侧目看向她。摔伤的头颅有气无力地耷在膝盖上,却回答得干脆利落:“没问题,我肯定会做到的。”
“不是这个了。”云渺渺弯了弯湿漉漉的杏眼,指了指火堆一侧已有些凉掉了的鸡腿:“你给我表演一下,活人是怎么吃鸡腿的。”
“云渺渺,你别闹了,我现在什么东西都吃不下。”
“赵轻遥,随便你啦。你不吃,那我就不告诉你。等我彻底消失了,你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和你讨论这件事的人,哦不鬼了。到时候你就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在仙灵界打转,看你怎么办。”
……
赵轻遥后来拜访了那位云渺渺所介绍的前辈,才知晓了辟心的真正用途——
扭曲阵法原本的功能。
魂契结界本是以修士的魂魄与神识创造出来的结界,被施加以辟心后,魂契结界便成为了吸取并困住他人人魂魄和神识的邪阵。
母亲祭出魂契,本是为了堵住神魔之墟的缺口。谁曾想到会被秦肆加以利用,让赵家众人的魂魄被困于此,不得超生。
修士死后投胎,神识与魂魄必须合二为一。所有在此处留下宝物的修士,死后的神识都没有如书中所说那般百年后解脱。甚至他们等待投胎的魂魄,都可能受到了辟心的影响,被吸引到了此处。
一腔热血,却被人如此迫害。
想到此处,赵轻遥的脸色有些发白。
此处的辟心到底是谁布下的?
若书中所言为真,至少在这里的魂契结界完成前,都没有秦家的人来过此处。据她所知,辟心失传数千万年,重新让它重见天日的人,是秦肆才对。
但此处的辟心能覆盖近千人神识所汇聚而成的魂契结界,而且怕是已在此处维持了多年。与她之前在雁铃城所见过的秦肆的手笔相比,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布下此处辟心的人绝对不是秦肆。
秦肆真的是仙灵界第一个钻研出辟心用途的人吗?他所会的辟心,是否有其他人教给他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前世参与谋害赵家的,便不止那三个人。
气温仿佛凝固了下来,鲜花散发的甜香在冰冷的空气中愈发黏腻,细细嗅来,似有一股……
血腥味?
她又没受伤,哪里来的血腥味?
赵轻遥眼风一扫,轻轻地将手搭在了逢春上,却也没发现四周有什么异样。阵法依旧是阵法,花圃依旧是花圃,宝物依旧是宝物,只是刚刚停在花上那只流光蝶不见了。
她围着花圃绕了一圈,也没看到流光蝶飞到哪里去了。
说起来,她好像在进入第八峰的时候,就看到这只流光蝶了。当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想来,倒是觉得有点意思。
似乎是在冥冥中给她引路。
血腥味越来越浓郁,暗红的雾气如血般垂下,给人一种触手可及的错觉。天地静穆间,一道雪白的银光猛地向她扑来。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赵轻遥下意识地想要侧身躲闪,却仿佛被一股牢牢的力黏在了地上,不得动弹,被迫举剑抵挡,却又在看清白光的瞬间,猛地放下了剑刃。
是刚刚消失的那只流光蝶?
流光蝶美丽、稀有、脆弱,从来都是与力量二字不挂钩的。赵轻遥也从未想过,小小的蝴蝶体内竟会蕴含有如此大的力量。
她被蝶翼携来的巨力一推,接连往后退了几步。
但下一刻,她便眼睁睁地看着一股黏稠腥臭的血液从天空中泼下,径直洒满了她方才所站过的地方。
血液所靠近之处,土地干涸,鲜花凋零。原本还在散发着灵气亮光的宝物们,猛然黯淡了下去。
变故发生得极其之快。那摊血液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组成了一个极其诡异的人形后,发出了近乎刺耳笑声:
“你就是最后一个人吗?”
*
“你当真是对你的主子忠心耿耿。”
香火折断,满地狼藉,神像璀璨的羽衣溅碎一地。
栩栩如生的仙女壁画流下血泪,锦簇花团化为腥臭的血水。冰凉光滑的金砖极速褪去表面的色彩,露出带有斑驳岁月色彩的粗瓦白墙。
少年漫不经心地用手拨弄着地面上尖锐的碎片,语气温和平淡。
“我也不想这样的,抱歉。”
“你的主子很想造一个神出来,他也确实很努力。但就是眼光不怎么好,搜罗出来两个废物来给他当差。你除了能用桃源阵困住我以外,其他的是真的不行。”
碎片划伤了他的手指,斑斑鲜血滑落坠地,却又很快愈合结痂。他就这样毫不在意地任凭自己的鲜血反复流淌着,没有再看倒在一旁满身裂纹的地仙塑像一眼。
地仙已经做了地仙太久了。
她习惯了稳坐在金塑的神像内部被人仰望的滋味,以至于面前的这位少年魔修用剑将她的外壳打碎时,她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你——”
她捂住脸侧缺失的瓦片,声音变得尖锐刺耳:“我和你们魔修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何怨何愁?你要的东西我也答应了会给你,你为何要来这样对我?”
“你要是敢解决掉我,你自己也没办法从这里出去!”
明明就差最后一步了,明明马上就要成功了,那位大人千辛万苦把她创造出来,她怎么可能让大人功亏一篑?
她本来就快要成为真正的地仙娘娘了。
一片混沌中,少年清澈明朗的嗓音,显得格外的清晰。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们安在此处的辟心是个什么东西。”
在第八峰的入口处,他就已经见到了。秦倚白笑了笑,又似是自言自语般说了下去:
“我只是觉得特别好奇。这么多人的魂魄和神识一起被辟心拘在这里,本很奇怪了。但你们似乎还不放心,还在外面做了个桃源阵,试图把他们永远困在这里。”
“神,原来都是这样造出来的吗?”
“你的主子从仙灵界的各处捉来妖兽放入桃源阵中,化形的妖兽把新进入第八峰的人强行扭送来向你祷告,你的案前从此香火不断,便有了所谓的金身。”
“修士被困在此处魂魄和神识要用来填充你的内里,妖兽的肉身用来塑造你的外壳。长此以往下去,你就会成为你所以为的真正的神。”
“殊不知,只是一个怪物罢了。”
“神又如何?怪物又如何?不都是能凌驾你们之上的东西吗?”地仙忽然大笑出声,笑声越发得狂妄:“你就是在抓住狐妖那晚知道这些东西的,对吗?”
“此时你能打败我,不过是因为我离成功还差一步之遥。你故意顶替你的同伴,被我抓到此处。走之前还不忘用一些小伎俩把她骗去了你自认为安全的地方。不就是担心,她被我吃了吗?”
"不过你猜猜,她现在怎么样了?"
*
鲜红的血色雾气化作一条长鞭,破空而来,试图紧紧缠绕在逢春剑上。
赵轻遥剑尖下挑,后撤半步,再次躲过了一次攻击。
她不急着用灵气设阵或是运法,只是单纯地躲闪着。眼前的这个家伙太过熟悉,熟悉到她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你知不知道,有个和你很像的家伙,曾在雁铃城外的青岭山出现过。”
她侧身一闪,躲过了擦着她脖颈飞过去的血雾状弯刀:“你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吗?”
回答她的,只是更为激烈的进攻。
郑玄当年是如何收服血雾为其所用的,她直到重生前,都不曾清楚。
她在杀郑玄的当晚与那只血雾交手过,结果便是身受重伤,有惊无险地逃回了璇云仙宗。
报完所有仇后也不是没想过重新收拾一下血雾。可多方打听后她才知道,自从郑玄死后之后,血雾便和人间蒸发了般,再也找不到踪迹。
郑玄是什么样子的人,她再清楚不过。如此强悍的血雾能被一个窝囊废级别的墙头草收服,搁谁谁都不会信。
她一直很好奇,血雾真正的主人是谁。
只可惜,三个仇人都死干净了,也没人来找她复仇。
或许郑玄收服血雾,真的只是靠运气呢?赵轻遥这样安慰自己说。
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在这个地方遇到一团新的血雾。几番交手下来,和被郑玄收服的那个,也没什么两样。
难道血雾真正的主人,和在此处动用辟心禁术的人是同一个?
“你的神识和魂魄能填补上地仙娘娘的神魂一片空缺,是你的荣幸才对。”
血雾瓮声瓮气地开口,逐渐幻化成一条和逢春几乎长得一样的长剑:“别不识好歹。”
“所以,你们在魂契阵中布下辟心,所有心怀赤诚、甘愿献出死后神识以填补魂契漏洞的修士,都成了你们的祭品。世上根本没有一个叫地仙娘娘的神明,即便现在有,也是你们亲手造出来的邪神?”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开始变得无孔不入。血雾幻化成的“逢春”使出来与她完全相同招式,步步紧逼。
赵轻遥依旧在躲闪着,没有与血雾正面对抗。
她在想一个办法。
前世早就吃过了血雾的亏,她也知道这个东西有些有些邪门在身上的。不被利器所伤,也不被术法所困。普通修士遇到,就基本上只有站着挨打的份。或许只有西境的阴阳魂修,才能与其有一战之力。
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都重生了,还在梦里面被血雾追着打。
逃跑的话,又能逃到哪里去?流光蝶把她带到此处,姜元定是在附近的。她若是跑了,把姜元一个人丢在这里,那他一个人又该怎么逃出去?
虽说姜元是魔修,但若是这帮变态不介意,还是要拿他去献祭呢?
绝不能跑。
硬打的话,聚灵灯中的灵气一旦耗尽,她就是一条任人宰割的鱼肉。
到底该怎么办。
赵轻遥脑中思虑甚多,不过是稍微地走了一下神,“逢春”就沿着她的脸颊滑了过去。
她也是在这个时候想起了秦倚白。他与她比试时,手持的那一束带着枝叶的榕树枝。
“榕树既能招阴,又能辟邪。”姜元消失前所说过的话也适时地响在了她的脑海中。
此处最不缺的,就是修士前辈们飘荡的神识和魂魄。他们只要拥有实体,就像是当时在农舍外帮助他们拦住地仙娘娘那般,或许能够助她一臂之力。
她在那棵榕树下捡的枝叶,还揣在她的芥子囊里。
周身的空气有些凝滞,她感受到自己吸入了太多从血雾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抬手的动作越来越沉,挥剑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再不做出决定,有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
赵轻遥咬了咬牙,又躲过了“逢春”的一次攻击后,视死如归地将榕树枝从芥子囊中掏了出来。
有风携过,每一片榕树叶,都在轻微地颤抖着。先前因血雾的出现而黯淡下去的珍宝,忽地亮了一下。
“你这是在做什么?”
血雾充满兴趣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都是要死的人了,你还这般看不起我吗?”
它也觉得十分好奇。
在此处待了几千年,在此之前出手,基本上都是小打小闹罢了。
主人将辟心建在此处,实乃大智慧之举。这里,就是一个最佳的培养新的神明的地方。纯洁的、干净的神识带着魂魄源源不断地涌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它其实不太能够理解来到此处的修士,为何会在看完那本破破烂烂的书上写的内容后,便心甘情愿地奉上自己随身所携带的宝物。
它也不太能够理解,为什么那些人在看到新的地仙后,反应都如此剧烈。害得它还得去一个个把人敲到失去此处的记忆后,再把人送出第八峰。
神明已经不存在了,为什么不创造一个新的神?
人族这种东西,越发得让他看不明白。之前的人也是,现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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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甚至掏出几根破烂树枝就想应付他,真的是一代更比一代有趣。
它觉得兴奋,又觉得好玩。
但下一刻,它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一根看似平平无奇的树枝,竟将自己化做的剑刃,生生地砍成了两节。
树枝带风,携带了杀气迸发的剑意。
四节、八节……
漫天盖地的杀意从四面八方涌来,把它围得严严实实。方才还在四处躲闪的少女踏着满地的残花走来,笑得有些许挑衅:“你怎么不动了啊?”
赵轻遥表面上看着得意,心中还是有些发虚的。
此处先辈的魂灵如此之多,多到超乎了她的想象。血雾是近似魂魄状的邪祟,活人对付不了他。但挤满了千军万马先辈魂灵的一根榕树枝,对付区区一个血雾,还是不在话下。
执树枝的右手,此刻有些沉甸甸地发凉。
她听说血雾是不死之身,受到重创后只会陷入沉眠,不会就此消散掉。解决掉它唯有封印一个途径,可惜雁铃城那个血雾是用什么阵法封印的,她也不知道,就只记得不简单了。
只是封印得太随便了,万一之后封印破了怎么办。
她擦干嘴边的血迹,天脉处竟有些隐隐发痛。眼见着血雾似是陷入了沉眠,左看右看,却还是没有找到一个解决方法。
实在没有办法了,不如她自己先试一下好了。之后再说之后的事情,有封印总比没有封印好。
“黎姑娘。”
周身寂静无比。姜元说话的声音很轻,但还是把赵轻遥猝不及防地吓了一大跳。
“我刚刚跟着一只流光蝶找你来着,一下来就碰到了这个家伙……”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去看姜元。只此一眼,却让她皱起了眉头。
她看得真切,方才那只一直跟随着她的流光蝶,径直地没入了姜元的下衣摆后,消失不见。秦倚白那只灵傀,也喜欢这么跟随在旁人的身边。
有点可疑。
“你之前是被带到这附近了吗?”她决定转移一下话题。
姜元的脸色紧绷着,似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良久,才缓缓开口:“从那边的山洞走出去,就能到达地仙的神庙。我是从神庙方向的那边过来的。”
赵轻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神色:“那这样一说,你刚刚是被地仙抓走的?她有对你怎么样吗?”
“没有,我已经……把她处理掉了。”
处理掉了,是字面意思吗?
赵轻遥没有再追问下去。她扭头看了看满地支离破碎的血色雾气,继续说道:“这边的家伙也被我处理掉了,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封印。你如果会的话可以来看……”
重物倒地的声音,打断她想要说出的话。
花瓣混合着雾状血气被风扬起,气味沉闷而诡异。
“姜元?”赵轻遥愣了愣,急忙去看倒在地上的人:“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姜元的面色属实有些不太好看。晕倒前的一刻,还在紧紧蹙着眉头。
他这副在幻境中的皮相属实一般,唯有那双眼睛是他自己的。可此时,这双眼睛也在紧紧地闭着。
赵轻遥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却又在触碰到的瞬间,被烫得连忙缩回手来。
这还是人的体温吗?
她不清楚姜元修行有没有修行一些元素术法。有些修行火系术法的修士,体温是会比别人高一些,但应该也不会有这么高的温度吧!
魔修身体上的副作用本来就多,体弱的魔修也不在少数,是他刚刚在打斗中受了伤吗?
寻常修士生病发烧,只要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大毛病。在灵气足够多的地方待上一待,或者直接把灵气灌入体内,也能治好。
她前世在外流浪那段时间,基本上都是这样自己治好的。
赵轻遥看了看手边的聚灵灯,又看了看姜元。
魔修主用的怕不是天脉吧,灵气打进去了可能会直接死掉。
可恶啊,他怎么偏偏是个魔修!
她在心中嘀咕着,却又想到姜元碰上的还好是她。她把姜元救了,也算是偿还了姜元前世帮助赵家说话的恩情。
她翻了翻芥子囊,喂了姜元两颗上等紫金丹,却还是没见姜元的脸色好转。针对于普通修士的药,对魔修果然是没有用的。
虽然觉得很抱歉,但她还是得去找一下,前辈们留下来的珍宝都是些什么东西。
既然有千年浮妄草,那也应该会有一些其他的药草。按理说是只能拿一件,但同伴的命还是更要紧。等她找到了合适的,就把自己的聚灵灯也附上一丝神识放在这里,加固一下封印。
实在不行,就让姜元也放个东西在这里,拿的药记到他脑袋上。
赵轻遥这般盘算着,便也觉得还算满意。只是她刚一起身,天脉处的剧痛便瞬间传遍了五脏肺腑。
痛感从她刚刚那榕树枝的右手开始,仿佛一把带刺的尖刀,沿着她的天脉狠狠剜去。强烈的疼痛让她不禁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霎时涌出的生理性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她似乎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了,天地在那一刻变得格外遥远起来。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痛感来时如瓢泼大雨猛烈袭来,走时却如温柔海波缓缓退去。她泪眼模糊地擦了一把脸,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试探了一下姜元的鼻息。
还好,他也没有死掉。
赵轻遥长舒一口气,颤抖伸手去够身边的聚灵灯,微温的灵气涌入天脉时,最后的一丝痛意才彻底离开了她的天脉。
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就是天脉的感觉有些奇怪。
如果说原来的天脉是一条两岸围着围栏的宽阔河流,那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下了一场暴雨后,河流涨水,把两岸的围栏一起淹没了。
她尝试性地往天脉内灌入更多的灵气。重新感觉一下,亦是如此。
赵轻遥有些不敢置信伸出双手。捏紧,再松开;捏紧,再松开。重复几次后,她才有了一些实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天脉升境了。
按理说,每个人的天脉都是在拜天恩那年被青天树决定好的。如若有升境的可能,便也不会有那么多天脉低境的人去当魔修了。
赵轻遥的心突然跳得很快起来。她闭上双眼,静静地感受着奔腾的灵气在自己体内翻涌的感觉。
如果自己的天脉真的到了十境。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和秦倚白的天脉境界一样了。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出去,想和他再比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