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人瞧见了试仙峰的妄鬼,从秦家的地盘上跑出去的?”
“回夫人,是这样子的。此次试仙峰举办的是剑道大会,并没有太多魂修前去此处。几位略通魂修之术的长老联手在第七峰的比试场中搭建了避难的结界屏障,但能撑多久就不知道了。”
“我儿的情况怎么样?”
“少主、少主……那些个废物在撤退时没有找到少主在哪里。少主能力不凡,又有溯荒神君庇护,吉人自有天相,又想来应是早就去往结界中了,不会有什么大事。”
中州环湖,炎炎夏日中也素来凉爽。天方蒙蒙亮,惜雨楼外的地面上还带着一丝夜的寒凉。尽管如此,豆大的汗珠还是从跪在门外的侍从头上滴滴落下。
他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沫,悄悄地抬眼,偷瞄了一眼依旧紧闭的房门。定神安眠的徐徐花香从门缝中飘出,沁人心脾,却依旧无法安抚他叫苦不堪的内心。
那些人就欺负他是个新来的,叫他来传话。
溯荒神君的羽化祭日将至。家主前半夜刚迈进祠堂闭门祭祀,后半夜试仙峰便传来这样的噩耗。一群人面面相觑后,最终决定还是先将此事告知夫人。
只是少主体弱,夫人素来爱子如命,将少主保护得很好。在他十多岁前甚至连家中人都难以见上一面,这才出家门,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噼里啪啦瓷器破裂的声音伴着侍女的惊呼从室内传来,面前的门猛地被人重重地推开。浓郁的香气罩了侍从满身,他吓得脑袋一缩,头紧紧地贴在地面上,不敢抬起半分。
一双赤足跨过门槛,静静地停在了他的面前。光滑圆润的甲面上,凤仙花汁如火般鲜红明亮。
“你刚刚最后一句说什么?”
“没有找到少主在哪里……”侍从颤颤巍巍地开口。
“不不,不是这句,是你说的下一句。”夫人的嗓音轻柔婉转,没有半分发怒或者崩溃的迹象。她的双脚被侍女扶着,施施然踩进一旁递来的凤头鞋内。鞋尖上的明珠硕大饱满,晃乱侍从的双眼。
“少主能力不凡,又有溯荒神君庇护,吉人自有天相……”
“赏。”
赏什么?为什么要赏他?
侍从有些迷茫无措地抬起头,恰巧对上了姜怀盈那张美到了极致的面庞。
他进秦家的时日不长,却也早早地听说了夫人自少时起便是个世间难得的绝代美人。修士寿命与天脉和修为挂钩,多有数百年之长,驻龄之术更是普遍,漂亮的皮相在仙灵界从来不是稀缺之物。但即便如此,姜怀盈的美丽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仅此一眼,便能使人呆住。
“发什么愣?夫人赏你呢,还不谢恩。”一旁衣着光鲜的侍女口齿伶俐,一枚圆滚滚的金锭从她的手中抛落,落入了侍从的怀中。
“谢、谢谢夫人。”他慌乱地低下头去,手忙脚乱地试图将怀中的金锭收好,心咚咚乱跳。
他太过慌张,直到手掌接触到金锭的那一刻,才觉得不太对劲。
金锭貌似扩大了一些,而且烫、非常烫手。
这是什么情况?
侍从犹豫地看向手中的金锭,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却又在下一秒,惨叫出声。
“啊、啊——救——”
本小巧玲珑的金锭在他的掌中如妖兽般张开了血盆大口,径直将他的整个手掌吞下。短暂的麻木后,传来的便是让人不敢置信的疼痛。
手掌、手臂、胸腔……金锭不断啃食着他的身躯,直至他失去了尖叫的能力。偶有飞溅出的血液落在地面上,却又被很快地舔食干净。最后一口咽下时,地面变得光洁如新,似乎从未有人跪在这里过。
“夫人,您别生气。一个新来的奴才不懂规矩,一大早便碰了忌讳,真是可恶,脏了我们门前的花香。夫人就这么让他死掉,算是便宜他了。”侍女讨好地笑着。
“噢?那你倒是说说,他犯了什么忌讳?”姜怀盈抚了抚鬓角,慵懒开口。
侍女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谨慎作答:
“夫人既是慈母,又是严母,无论随时随地都在为少主考虑。少主是被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又是秦家唯一的继承人。赞美的话他将来有的是机会听,只是现在少主入世不深……”
“他人的夸赞听多了,自然就会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想法。外人怎么评价他我们秦家管不着,但秦家内,是万万不能有夸赞少主的人的。”
姜怀盈眼波流转,涂满蔻丹的柔荑从侍女的手中抽出,轻轻以帕掩住口鼻:
“叫人把这里再打扫一遍吧,记得多熏点新鲜的花香。老规矩,我还要再休息一会,莫教其他人来打扰我。”
侍女诺下。
姜怀盈转身向着室内走去,听着身后门扉关闭的轻微声响和侍女离去的脚步声,脸色轻微一变。
凌乱不成团的血色雾气悬浮在半空中,逐渐幻化出一副和她别无一二的上半身。
美人咯咯笑着伸手,想抚摸她的脸颊,又被姜怀盈侧身躲开。
她冷着声开口:“系统,我和你的交易已经结束了,你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
“我是来给你送信的呀。”美人浑身都是血红色,即便脸庞精致美丽,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都说了妄鬼是从试仙峰秦家的地盘上跑出来的,您还一点都不慌。”
“那是秦肆该考虑的问题,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
“您真的不打算去试仙峰看一眼您的便宜儿子吗?妄鬼肆虐,他万一被哪只不长眼睛的给夺舍了……”
“那岂不是更好?”姜怀盈有些不耐:“他若是真的被夺舍,那就是他自己没有本事。夺舍他的也都是秦家的后代,不正合秦肆的意。”
她漂亮的眼睛眨了眨,露出了古怪的笑意:“不管他体内是谁,我的儿子不都只有一个,不对吗?你这次来,难道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废话的?”
美人不疾不徐地说着:“您还是得去试仙峰一趟,我建议现在就出发。”
“为什么?”
“第八峰的魂契结界被人彻底加固成功了。一个提着聚灵灯的小姑娘,竟和你那儿子一起,直接解决掉了我的一个未附神识的分身。哎呀呀,真是让我心痛……”
“你也会差分身用?我如今乏得很,可没那闲工夫为了一个分身出山。”姜怀盈发出一声冷笑。
“不不不,她手上那盏聚灵灯的手笔……像极了您最讨厌的那位故人。”
*
“少来骗我!你就和你的主人一个样,大骗子带着一个小骗子。他要真的快死了,怎么还有心思一晚上算计我三次?松手!”
赵轻遥有些气恼。她试图将小织从她的腿上甩下,她连着动了几步,小织却抱得死紧。不仅如此,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嚎着,只要赵轻遥一动,就差点全部擦到了她的衣摆上。
赵轻遥尝试了几回,最终选择了放弃。于是她径直蹲到地上,下手毫不客气地点了两下小织的前额:
“他刚刚对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你又不是没看到没听到。第八峰的时候你也在,扔来的流光蝶把我唬得团团转。你们两个,就是存心和我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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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不在你们那里,我是去查妄鬼的事情了。”小织捂着额头抽了抽鼻子,眼泪汪汪:“主人现在情况真的很危险,有人把妄鬼放出来了,就是想要他的命。”
“妄鬼说到底,也就是妖兽的一种。魔修可以吞噬妖兽,我也见识过他的本事。怎么之前行,现在就不行了?”
“他可以吞噬其他的妖兽,但绝对不会去吞噬那些妄鬼的。”
小织很是着急,磕磕绊绊地说着:“但若是此事没有得到解决,家主和夫人最先怀疑的肯定是主人。主人到时候麻烦就大了,若被查出来他是魔修,他真的有可能会死掉的……”
秦倚白会因为这种事情死掉?简直无稽之谈。
要知道,他前世可是在仙灵界所有正道仙门的追捕下,潇洒自在地当了好几年魔主,还顺口把秦家的漏网之鱼收拾了个干净。
他如今虽说身体年轻了十来岁不太能控制得住魔气。但以他重生归来的头脑,绝对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折在别人手里。
赵轻遥觉得有些好笑,伸手弹了弹小织的头:“你也太对你的主人没有信心了。他本领大着呢,现在又是你们家主的心肝大宝贝,怎么会死掉呢?”
“秦家的少主确实不会死掉。”小织擦了一把眼泪,越说越小声:
“但我的主人会死的。”
赵轻遥有些愣住。
她突然就想起了离开第八峰时,秦倚白对他说过的话:
“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会死掉,可秦倚白永远都不会死。”
她当时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里。可如今回想起来,竟是有另一重令人毛骨悚然的含义。
心中那层猜想缓慢露出了叫人胆战心惊的真面目。赵轻遥极速地思考了一下,斟酌着开口:“在你的主人之前,还有过多少个秦倚白?”
小织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应该有过很多……”
它的目光逐渐有些放空,目光望向了那棵伴着妄鬼出现的榕树,声音细如蚊鸣:“秦家最喜欢种榕树,一棵又一棵地接着种,每个地方的宅邸都要种上一棵。”
“可榕树的地下,真的好黑……”
“小织?小织?你没什么事吧?”赵轻遥伸手,在它的眼前晃了晃,却没见到它有丝毫的反应。
就整个灵傀僵住了一样。
事情发生得太多太乱,她关注小织的状况关注得太过认真。自然也没有看到,一只妄鬼悄无声息地从地里钻了出来,紧贴在她的身后,对着她的脖颈伸出了双手。
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等到逢春剑骤然嗡鸣起来时,赵轻遥才注意到身后的敌人。
就快要来不及了!
风声骤起,逢春剑光出鞘,却始终晚了一步。
那双扭曲的双手,在即将要捅穿她的喉咙时,却突然顿住。
唰——
另一道血红色的剑光,先落了下来。血红色的剑从天而降,砍断了那双手。
妄鬼后退几步,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断手,嘴里咕噜咕噜地消失不见。
赵轻遥后退一步,警惕地望着来剑,不动声色地将僵在原地不动的小织摁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金色的线条抖了几下,最终形成了一个杂乱无章的图案。
有点丑,但好歹藏起来了。
从天而降的剑很快消失不见,一片血红色的雾气于空中突然浮现。它对着赵轻遥,发出了一阵咯咯咯的笑声:“又见面了,赵姑娘。”
又是这个家伙。
赵轻遥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又见面了,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