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她怎么还没爱上我》全本免费阅读

    美梦正到男主角出场,一串铃声把罗雪惊醒。

    她摸到床头手机,点开,爆炸的音乐声从耳机里传来。

    “出来喝酒!”一人在里面对她大声说。

    罗雪反感地看了眼来电显示——王奕江。想也不想地挂了。

    手机又响起来。

    “王总,您也不看看现在几点?”罗雪不耐烦地接通,美梦被搅醒,她语气很差 。

    “一天之计在于晨!现在两点,正是一天中最好的时间!”王奕江对她的态度毫无察觉。

    “拜托,我工作一天了很累了,明天还要上班,挂了。”

    “哈哈哈……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辞职吗?”王奕江大笑道。

    罗雪说:“我睡了,王总。”

    “你白天去开规划局的会了吗?”王奕江又问。

    罗雪心里挂电话倒计时:5、4、3……

    “刘昌平有没有说让你做幸福小区专题研究课题组组长?”

    罗雪停止倒计时:“你怎么知道?”

    “我跟他说的啊,我说不能让罗雪失业,你和我们公司合作成立一个课题小组,我们提供资金,他见钱眼开,开心死了……陈子东没跟你说?”

    “……没有。”

    “哦,我想起来了,”王奕江拍拍脑袋,“是我给他说的,不要跟你说,我忘了,哈哈哈……嗝,”王奕江打了个饱嗝,“出来!出来喝酒!”

    “……你是不是有病。”罗雪毫不客气。

    “你这个人就是这么没意思。喝酒怕什么,我又灌不醉你。对酒当歌歌、人生几何、举杯邀明,人生几何……”他竟然吟起诗来。

    罗雪打断他:“别喝了。也别念了。我睡了。”

    “没意思。你真没意思!”王奕江批评她,又问,“刘昌平有没有对你态度好一点?”

    “……”罗雪静默了两秒,在漆黑的夜里,忽然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王奕江那头的背景音乐换了,一个女声柔弱地唱《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罗雪说:“挂了——”

    “总不能让你失业吧,失业了谁陪我钱啊?”王奕江忙说。

    罗雪顿了顿:“欠钱的原来才是大爷。”

    “恭喜你,你开始参透这个世界运作的真理了。”王奕江颇有赞赏。

    罗雪静了静,说:“真睡了。再见,王总。”

    她挂了电话,开启了飞行模式。

    -

    午夜两点半,罗雪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王奕江一通电话让她神识逐渐归位,她想起之前的那个梦,很快认识到这不是梦,是记忆出现在梦中。

    那年罗雪20岁,在杨江边上的白马村,遇见了25岁的穆际平。

    穆际平是不期而来的人。山里信号不好,晚上罗雪才收到学院老师的短信,说这两天会有一个叫穆际平的A大的学长来支援她们。而此时他们已经一起吃完晚饭了。

    从穆际平的自我介绍中,罗雪了解到他在A大念完了金融的本科和硕士后,就职于某家国际咨询公司,工作一年后辞职了,前来支教。罗雪对他的经历感到奇怪,一句“为什么”脱口而出。而穆际平看着罗雪单纯直白的脸,只是淡淡笑了笑。

    当天晚上,罗雪就给同寝室的八卦大王灵灵发信息,打听一个叫穆际平的人。

    第三天上午,信息姗姗来迟。灵灵说,此人是曾经是商学院的院草,成绩优异,辅修第二专业法律,保送本校研究生,在校期间担任过学院的学生会主席和学校辩论队队长。

    看到最后一句,罗雪愣了愣,她也是在辩论队待过的人,虽然她进队的时候他已经毕业,她不知道他是正常的,但是从目前穆际平的气质上来讲,他一点也没有参加过辩论队的迹象,更别说担任过队长。

    很多时候,穆际平都很沉默。他有一股旧时书生的气息,干净、清晰,长相明明很阳光,气质又有一点云遮雾绕的忧郁。他既不巧舌如簧也不能言善辩,杜梅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罗雪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甚至有时候许志偷懒的事他也做。只有在给孩子上课的时候,罗雪隐约能从他的身上看到曾经有过的意气风发的影子。

    罗雪猜想他可能有点什么故事,她想试试自己记者的本职能耐,几次三番想撬开他的嘴,却总是被他轻轻一笑地带过。

    就像新手遇到了老师傅,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神秘感总是让人抓耳挠腮地想知道更多。晚上,隔着一层单薄的帘子,罗雪总会想着睡在同一间屋子、同一张炕上的穆际平在干什么。

    他们会夜谈。只剩下罗雪一个女生后,杜梅晚上留了下来。杜梅说的时候最多。许志不太感兴趣,往往躺下没多久就能听到他的鼾声;穆际平也不怎么说话;通常只有杜梅说着这里的故事:说她初中毕业后就在这里支教,说之前来过几个年轻人没干完一年就都走了,说他们走了偶尔也会回来看看,说这里的学生上学真的很难,说开学季她经常要去镇上、甚至最近的市里找学生回来上课,说她甚至因为这件事和家长打过架……通常只有罗雪会和她应和,穆际平很少会说几句。

    那个夏天很有很多夜晚,超热湿润的夜晚,和蚊子作战的夜晚,窗外蛐蛐蝈蝈吵作一团的夜晚。每当这时候,罗雪就会想,帘子那头的人他睡了吗,他在干什么,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直到支教快结束的倒数第二天。

    那天天气特别热,闷热的气候酝酿着雷雨。或许是要走了,罗雪生出一丝不舍和惆怅,心情也闷闷的。村小的信号不好,如果要实时收信息就要去杨江对岸的山上。过江的方式有两种,一是走七里山路过桥,二是直接从跨江缆绳上吊滑过去。当地人几乎都是腰上系着缆绳吊过江。罗雪不行。她本身就恐高,又不会游泳,一想到要从奔腾怒号的杨江上吊过去,人都软了。于是她只好走七里的山路,去杨江对面打电话。

    许志是不可能陪她去的。

    穆际平说,我陪你去吧,我也要打电话。

    于是他们同行。

    两人顶着烈日走了三个钟头,到了江对岸,汗水湿透了后背。罗雪本是扎个高马尾,此刻马尾也松散了,耷拉下来,如同被太阳晒蔫;额前的碎发也完全打湿,黏糊糊地贴在脸侧。沿着杂草丛生的山路,他们找到一处平台,大树的庇荫给他们送来一丝清凉。罗雪一屁股坐下来,吨吨吨地狂喝了半瓶水。

    这时,穆际平的手机先响了一声。

    他点开一看,微微愣了愣,抬起头看了眼罗雪。

    罗雪问:“有信号了?”

    穆际平说:“嗯。”

    说完仍是看着她,眼神里有话。

    罗雪说:“怎么了?”

    穆际平想了想,似乎在思考。

    罗雪:“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穆际平说,“我们是明天离开吗?”

    罗雪说:“是的,村中心的车站下午4点有最后一趟车到镇上,我不知道明天我们能不能按时赶到。杜老师给我们联系了一个村干部,如果赶不上暂时住村干部那里,我正要联系他。怎么了?”罗雪看着他的手机,追问道,“有什么事?”

    穆际平说:“我收到了一笔钱,想捐给村小。”

    “你?捐钱?多少?”罗雪一下跳起来,蹦到穆际平跟前,“多少钱啊?”

    穆际平把手机给她看:84369.36。

    “八万多?!”罗雪惊道。

    “嗯。”穆际平点点头。

    “这么多?!”罗雪挠挠脑袋,“这……这都你的钱,要捐给村小吗?这,这是好事,……你和杜老师说过吗?”

    “还没有,我也刚刚收到这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