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家村。
窗外有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传来,周绵绵顺着声音的韵律望向门口,心里倒数着:
三、
二、
一、
“姐姐。”张扬而青涩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声音的主人,一张年轻而秀美的面庞。
少年身着碧蓝色长袍,眼瞳泛绿,借着幽暗的烛火,像是深林中盯上猎物的狼王,闪烁着危险而诡异的光芒。
周绵绵扯了扯嘴角,勾勒出浅浅的弧度,眼底并无笑意,淡淡地道:“妖王殿下。”
长舟凑到周绵绵身侧,自顾自地搬了个凳子坐在她跟前,急切地道:“姐姐,还是跟以前一样唤我长舟吧。”
周绵绵冷笑一声,道:“我怎么敢?妖王殿下都对我用软经散了,想必心里也没了从前的情分,我又何必自讨苦吃,挑衅妖王殿下呢?”
长舟漂亮的眼眸中流露出悲伤,他双唇颤抖地望向周绵绵,满脸都是不可置信,质问道:“姐姐,你不喜欢我了吗?”
“我喜欢过吗?”周绵绵面无表情,尽管身体此刻没有任何的力量,她也不惧实力强大的妖王长舟。
长舟沉默着,看着周绵绵的眼神满是受伤。
他目光深邃而幽暗,仿佛周绵绵不改口按以前的方式相处,他便要心痛得无法呼吸了一般。
可惜周绵绵在被威胁着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就再也无法将眼前的长舟当成从前那个,一有动静就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杂毛小狼崽了。
长舟见周绵绵浑身冷漠,并无变化的意思,索性也不装了,收了泫然欲泣的表演,展露出身为妖族之王的强大气魄,道:“姐姐,你是万鬼窟之主,其实称呼我名字也未尝不可。”
周绵绵懒得听长舟编故事,直截了当地问道:“我的簪子呢?”
长舟从怀中掏出情骨递给周绵绵,却在她伸手触碰到的瞬间,撤回了手。
周绵绵抬眸,无声地盯着长舟,却见后者笑得温柔而灿烂,道:“姐姐,只要你答应助我一臂之力,我就将它还给你。”
周绵绵神色平静:“给我!”
长舟没动,周绵绵也没动。
双方眼神进行着无声而激烈的厮杀,最终以长舟仓皇移开眼睛而结束。
长舟将情骨放在周绵绵一直摊开的掌心中,轻启唇瓣,声音低低地带着令人怜悯的脆弱,道:“姐姐,真的不能帮帮我吗?”
周绵绵拿着情骨在手腕上狠狠划了一下,长而深的伤痕立刻出现在白皙如玉的手臂上,鲜红的颜色刺痛了长舟的眼睛。
长舟微微眯起眼睛,声音沉而危险地问着周绵绵:“姐姐,你宁愿死也不愿意帮我吗?”
面对长舟的连连发问,周绵绵没有理会,她尽可能地利用情骨将血液里的软经散清除。
感觉到身体在慢慢恢复体力,周绵绵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才微微松懈了两分。
长舟见周绵绵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再看着原本白玉晶莹剔透的玉簪,被鲜血染成红色,心里也明白她的行为是在做什么了。
他轻笑着掏出一颗黑色药丸,如豌豆大小,送到周绵绵跟前,道:“姐姐,想要恢复力气,何必自残?给~”
周绵绵眼神落在长舟手上的药丸上,身体却没有动弹。
长舟眼底划过一丝受伤,顷刻间消失不见,他戏谑地道:“姐姐,我若想害你,以你现在的实力是挡不住我的,我不必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下三滥的手段?”周绵绵毫不客气地嘲讽道:“给我下软经散,让我浑身失力,不是你吩咐的吗?如今来说这种手段下三滥,不觉得可笑么?”
长舟闻言并不恼怒,解释道:“姐姐,软经散不是我给你下的,是人族那贱人自作主张,若非我让贺双去接你,说不定你已遭他毒手了呢。”
周绵绵开口要人:“刀疤男人呢?”
长舟脸上出现为难之色,踌躇几秒商量着:“姐姐,那个人族还有用,能不能等事情了了再处置他,为你报仇?”
“呵呵。”周绵绵讥讽地瞄着长舟,道:“以你如今的修为,连我也无法阻挡。倘若你想护下他,我即使不同意,有用吗?”
“何必惺惺作态,平白让我恶心。”
话音落完,周绵绵闭上眼睛,不打算理会长舟了。
长舟痛苦地望着周绵绵,记忆里给过他唯一温暖的人与他针锋相对,犹如万千针芒同时刺穿他的心脏,揪心的痛楚让他难以忍受。
可他的事情,必须做!
事情已然开始,断然没有停下的理由。
“姐姐……”长舟深深地叹息着,良久后才动了动身体,将黑色药丸放在桌子上后,朝着门外的方向走去,道:“我不逼你,等你冷静下来,我再来看你。”
房门开启又关闭的吱呀声,让周绵绵睁开了双眸。
她忧心忡忡地眺望着长舟离开的方向,暗自感叹:当年柔弱的小狼崽终究是长成了厮杀的凶兽。
只是长舟,你想做的事情,我真的能帮吗?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没有人能给周绵绵。
身体力气的恢复有些缓慢,即使情骨的力量,也无法快速抽离血液里的软经散。
好在昏昏沉沉的脑袋逐渐清明,她有空想想逃跑的办法了。
月明星稀,清风徐徐。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周绵绵已恢复全部体力。
此时屋外又有脚步声响起,夹杂着呼啸的风声和人闷闷的呜咽声。
周绵绵警惕地瞪大了双眸,将情骨捏在手中,藏进宽大的袖袍里,时刻准备着出击。
随着脚步声和呜咽声音的逐步接近,周绵绵的眼神越来越冷,她闻到了风中令人厌恶的气息。
果然,门口出现了贺双和刀疤男的身影。
周绵绵面无表情,看着贺双。
贺双提溜着被束缚了双手的刀疤男,冲周绵绵恭敬地说道:“周姑娘,妖王大人让我将此人带给你,随你处置。”
周绵绵微微一愣,忽然又笑出了声音。
她道:“长舟刚才还想保住他,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贺双依旧是恭敬的模样,道:“妖王大人说,周姑娘的心意最重要,因此可以割舍。”
周绵绵抿着唇沉默半晌,蓦地下床走到桌子边拿起了那颗黑色药丸,继而走到贺双和刀疤男的跟前停下,伸手掰开刀疤男的嘴巴,将药丸丢了进去。
药丸入口即化,很快顺着喉咙散进刀疤男的体内。
贺双沉默地看着这一切,没有任何动作。
刀疤男感觉丹田处有股温暖的力量在蔓延,他诧异地抬眼看向周绵绵,不明白这只恶鬼想做什么?
周绵绵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刀疤男,原本惨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低低地笑着,呢喃道:“挺诚实的呢。”
贺双露出疑惑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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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问道:“什么?”
周绵绵收了视线,摇摇头道:“没什么。”说完又看向贺双,确认地道:“真交给我处置?他不是说这人有用吗?”
贺双回答着:“妖王大人说交给你处置,他的作用便会由他人代替。”
刀疤男闻言顿时瞪大了双眼,不甘心和愤怒在眼眸里酝酿着,若非被提前封住了声音,只怕已挣扎着叫嚣起来。
他反抗得厉害,却始终无法拗过贺双的力气。
周绵绵冲贺双示意道:“解开,我要问话。”
贺双抬起手臂,掌心一股灵力送入刀疤男的体内,他瞬间叫喊着:“贺双!你们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的作用会由他人代替?为什么把我交给这个女人?”
刀疤男一连串的问题如坠落的雨滴般,滔滔不绝,可惜没人理会他这些关于生死的问题。
周绵绵耐心地等刀疤男问出了心中所有疑惑后,才缓缓开口询问着:“你师承何处?”
刀疤男激动的神色一顿,瞪向周绵绵的眼瞳中充满仇恨的凶光:“该死的女鬼!我师门早已被你万鬼窟的恶鬼吃抹干净,你还敢问我师承何处?我定要你和你万鬼窟的众恶鬼,为我师门陪葬!”
周绵绵蹙眉,平静地道:“何时的事?我怎不知?”
刀疤男仔细地审视着周绵绵的表情变化,见她一脸疑惑不似作假,更是愤怒气极,恶狠狠道:“你既已忘记,何须再问?放开我,我一定要你为我师门偿命!”
周绵绵无奈扶额,叹息地道:“请你搞清楚状况,你现在是弱势方,你没有资格提要求好吗?”
语毕,她直接转移了话题,问道:“你一个修仙者为何要叛出玄门,加入妖族帐下?不怕从此以后玄门再无你立足之地吗?”
刀疤男冷笑,不置可否:“玄门一摊泥沼之地,有无立足之地重要吗?”
“为何是泥沼之地?”周绵绵好奇地追问。
刀疤男却偏过头,不想再回答问题。
周绵绵见此,笑了笑,又问了一句:“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我只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那次刺杀,真的是冲我而来吗?”
刀疤男闻言,倏地嘲弄地勾着嘴角:“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周绵绵轻轻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底不再有复杂的情绪,变得冷漠而决绝。
她抬手抚上刀疤男的脸庞,轻声问着:“告诉我你的名字。”声音轻轻的,犹如上苍仁慈的神灵在满怀悲苦的绝望之人耳畔,轻声呢喃地救赎。
刀疤男感受到了平静中阴冷的杀意,绝望和不甘席卷了他全部的感官,却在心底最深处开出解脱之花。
他没有言语,修长的脖子被周绵绵缓缓向下的手握着,使劲儿一扭,咔嚓一声断裂。
没了气息。
周绵绵垂下手,转身背对着二人,淡淡道:“带他下去吧。”
贺双从始至终只安安静静地任由周绵绵的行为,直到这一刻,才开口道:“赵昭,日月昭华的昭。”
周绵绵负手而立,听着贺双带着赵昭离开的动静,风中传来贺双轻声地解释:“他的名字。”
等到身后再无任何动静,周绵绵才呢喃着轻启唇瓣:“日月昭华……美好的祝愿呐。”
三界有一场动乱已悄然拉开了帷幕,不知玄门四大世家的家主们,可否能预知这暴风雨前的宁静呢?